虽然宴知淮在国外待过好多年,但一个连自己生日都不过的人,方缇是没抱希望他的脑子里会有“过圣诞节”这个概念的。
所以当天的行程,还是得由她来安排。
吃完晚饭,方缇就钻回房间,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圣诞节别人都是怎么过的,还边看边抄笔记。
她考试都没这么认真过!
时间在抄笔记当中飞快流逝,以至于宴知淮推门进来时,她还在勤勤恳恳地做笔记。
“你在做什么?”
男人毫无预警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方缇第一反应就是合上电脑,并迅速把记事本拢上,“没、没什么呀!”
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连圣诞约会的安排还要从网上搜,那该多糗啊!
所以,这件事坚决不能让他知道!
方缇下定决心,把巴掌大的记事本往自己的口袋里一塞,飞快地拔掉了电脑的电线,这才小跑过去搂住他的腰身,献殷勤:“老公,你回来啦?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对了,你晚饭吃了没?”
这表现,就……真的很欲盖弥彰。
宴知淮黑眸微微一动,手掌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腰身上,“今天事没那么多,就早点回来陪你,晚饭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哦哦,那别忘了吃药哦!”
宴知淮:“……”
“知道了。”不想提吃药的事
,他垂眸看着她,转移了话题,“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正常上课呀!啊对了,今天外公他来学校看我了,还特地带了陈大厨做的菜,那些菜可好吃了呢!”方缇回味了一下中午吃到的美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陈大厨做的菜,该多好!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方缇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校园生活这么感兴趣,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啊对了,今天还下雪了!你刚刚回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了吧?这可是今年的初雪哎!可惜我怀孕了,不能喝酒,不然还可以喝喝啤酒吃吃炸鸡。”
“嗯。”宴知淮漆眸一暗,“还有吗?”
方缇摇了摇头,“没了呀。”
宴知淮沉默了,唇间绷成一条直线。
“我先去洗澡了。”
他忽然松开她,拿起睡衣往浴室而去。
方缇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暗暗庆幸自己搞的小动作没有被他发现,见浴室的门关上,她立刻从口袋中掏出记事本,目光在房间四处搜索可以藏匿的地方。
……
洗完澡的小柔正窝在自己的房间追剧。
被突如其来的狗血剧情恶心得上不来下不去,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写得
出这种毁三观的剧情,编剧你的脑浆全让丧尸给吃了?该不会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这么写,就想让观众给你骂火吧?告诉你,火是不可能火的,某瓣两分拿走不谢!”
愤愤地在某瓣送上两分差评,小柔这才稍稍平息了满腔的怒火,
正准备继续找下一部剧来追追,房门就在这时被敲响了。
小柔一愣,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她?
“进来!”
房门被拧开,乍一看到缓步迈进来的男人,她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三、三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这还是她住进筠平苑以来,宴知淮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呢!
平时他都是直接无视掉她的。
宴知淮神色冷淡,开门见山:“今天你们出校门的时候,欧易衡跟缇缇说了什么?”
小柔眼睛瞪大,“您、您怎么知道……”
话还没说完,她就自觉把嘴巴闭上了。
三少爷人不在学校,自然不是他亲眼看到的。
既然不是他自己看到的,那就是别人看到了,再汇报给了他。
她没想到,三少爷都让她随身保护方缇了,竟还另外安排了人在暗中跟着她们。
只是不知道这跟着的人,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监视呢?
一想到自己平时在学校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小柔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
来。
“回答我的问题。”宴知淮冷冷地道。
小柔偷偷地觑看一眼面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三少爷……方缇,三少夫人她一直拿我当好朋友,我觉得如果我背着她,跟您汇报她平日里的言行,其实是对她的一种背叛……”
“难为你一个曾经的赤焰堂大小姐,竟然也学会了所谓的忠心。”
宴知淮眸底带着讥讽,冷冷一笑,“只是缇缇拿你当好朋友,知道你这个‘好朋友’却一直在隐瞒真实的身份吗?”
闻言,小柔垂下眼眸。
宴知淮在景都只手遮天,她的身份,根本不抱希望能瞒得过他,“我对方缇从没有恶意,也一直把她当好朋友,我相信她能理解我的。”
对此,宴知淮不置可否,“赤焰堂从以前的如日中天,到现在的七零八散,你现在还在坚持,难道不是为了有一日能够重振赤焰堂?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办得到?”
小柔抬头,犹疑不定地看着他。
“你办不到,我可以。”
小柔脸色一变。
“亦或者,你不想知道害死你父亲的凶手是谁?”
“三少爷,您……您知道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是谁?”小柔再也无法淡定下去,激动地问。
男人眸色一冷,再次开口,不答反问:“今天欧易衡跟缇缇说
了什么?”
……
宴知淮回到房间时,方缇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姿不是很好,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两条腿还夹着被子,两颊粉红,睡相看上去有些娇憨。
他坐在床边,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半晌,慢慢地伸手过去,手指似有若无地轻轻剐蹭她柔软的脸颊,呢喃着:“缇缇,你要乖,不要惹我生气,好不好?不然……”
心底的魔鬼在歇斯底里,咆哮着让他把她关起来,让她以后都不要再见别人,只要看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薄弱的理智一直在努力跟无底洞一般的欲望撕扯,撕扯得他很痛苦,很痛苦。
他面无表情地躺下来,把她怀里的枕头抽出来。
怀中落空的女人立刻寻着热源贴了上来,两只手无意识地巴着他,嘴里模糊地呢喃了一句:“老公……”
只一声老公,就如倾泻而下的甘霖,浇灭了他心底狰狞的火焰。
轻轻地叹了一声,男人认命般伸开臂,把她拥入怀里。
只是下一秒,他眸光一定。
因为她钻到他这边来了,之前睡的地方也就空出了一块。
而在那块位置上,躺着一个巴掌大的褐色记事本。
没记错的话,正是之前他进来的时候,她偷偷摸摸藏起来不肯让他看的那个。
宴知淮伸手,把那记事本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