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嘲弄般的话语,让白琮宜手上的动作僵了僵。
他不信邪,用力按了一下遥控的红色按钮。
然而,面前的蓝泽仍旧好好的。
没有爆炸。
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损伤。
洞口一片沉寂,只能听见外面山风沙沙作响的声音。
——蓝泽大脑皮层的微型炸弹,真的已经取出来了。
白琮宜难以置信,“你是什么时候将炸弹取出去的?”
“唔……好像是在你将炸弹植入我大脑皮层后的第二天?”
蓝泽轻笑一声,面含讥讽,“博士你一向不做无用功,像这种特意为下属安排体检的行为,在我看来,实属异常。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去找专门的机构做了一次精密的检测,结果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异常。”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我,早早就提防着我了?”
白琮宜脸色难看。
他一直以为这些手下,是完完全全在自己的掌控下的。
不管他们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迫的,他都完全有信心让他们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结果……蓝泽居然那么早就有异心了,而他却仍旧一无所知?
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简直就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我们本来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是,被博士你利用的人实在太多了,你高高在上被人捧
习惯了,也就忘记了罢了!你忘记了,我不是红舒,为了自己的兄长,不得不任由你差遣;我也不是蔓瑞和融泷,家人都被你全部害死了,还愚蠢地将你视为恩人,对你感恩戴德,甘心被你利用得彻彻底底。”
蓝泽拉了一下手枪的保险,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白琮宜,“我以前对你有所求,盼着你早日研究出起死回生的神药,所以才心甘情愿被你当成狗一样使唤。可没想到,所谓的神药,却只是你的一场弥天大谎!博士,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见他手指一动,就要扣动扳机,白琮宜急了,连忙道:“我承认,这世上的确没有真正的神药!但是!起死回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的实验已经有成效了,只需要找到没有排异的完全承载体,我就有信心让死人活过来!蓝泽,你杀了我,你弟弟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说的我知道,也知道你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救我弟弟,你研究这个实验,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让你的妻子复活罢了。而我们这些人,从来都只是不值一提的棋子!”
“我没有……”
“不必再进行苍白无力的解释了。”
蓝泽打断白琮宜,随手拎起融泷掉在地上的电脑包。
他拿着电脑包在手上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
满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实验研究的数据和所有核心技术全都储存在这台电脑里。放心,你没能创造出来的奇迹,我会替你完成。我的弟弟也用不着你操心了,我亲手会把他救回来的。所以博士,你安心地去吧。”
“不……”
“砰——”
随着枪响,蓝泽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白琮宜,就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再拎起电脑包,快步离开了洞穴。
……
山上陡然响起的枪声,惊得林间虫鸟齐刷刷地从树上飞起,也让宴知淮的脚步一顿。
他抬起头,目光冷冰冰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蓦地发现了什么,他眯起眼睛,举起手对准前方不远处的树干,毫无迟疑地开了枪。
“砰——”
一个“重物”从树上坠了下来,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宴知淮快步上前,在对方爬起来之前,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袋。
“不要杀我!”
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腹部,抬头看清宴知淮嗜杀的面庞时,急忙慌张地摆手,“霍……霍昭洵不是我的杀的,真的不是我开的枪,宴总你不要杀我!”
男子正是白琮宜的手下,也是除了那个哨兵外,唯一还活着的一个小卒。
他原本是一名逃犯,本就不是什么不要命的大胆之徒,加入RL只是为了躲避官方的追捕
。
但是,现在这种枪林弹雨的逃亡生活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那么多同伙全部被干掉后,他早就被吓破胆子了。
现在被打了一枪,他的求生欲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我……我虽然是博士的人,但是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真的!就连霍家灭门那次,他们嫌我枪法太烂都没有带上我!宴总,我……我愿意去警局自首,求求你不要杀我!”
“……是谁?”宴知淮突然开口,喑哑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什、什么?”男子没反应过来。
“霍昭洵,是谁开的枪。”
男子这下听明白了,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蓝泽,“是蓝泽部长!他朝霍少连开了好几枪,所有的致命伤都是他造成的!”
蓝泽。
脑海划过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宴知淮猩红的漆眸恨意汹涌,他垂眸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被他看得心里十分恐慌,下意识爬起来想要逃跑。
“砰!砰!”
宴知淮毫不犹豫,朝他两条大腿各放了一枪,男子“啪”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顿时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痛叫起来。
“他们现在在哪里?”
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男子满头大汗,立刻回道:“从这条小路再往前一公里有一个洞穴,他们现在
就在那里!”
“砰!砰!”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宴知淮再次开了两枪,打残男子的两条胳膊,彻底绝了他逃跑的意图。
在这之后,他转身沿着男子指的那条路离去。
至于男子,等厉轶到了看到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处理。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一公里的距离对疾步快走的宴知淮来说,仿佛只是瞬息之间的距离,很快他就来到了男子口中的洞穴。
然而,洞穴内没有其他的活人,只剩下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还没有头。
不对!
宴知淮眸光一厉,落在里面那个人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手指隐隐动了动。
还没死透。
他抿了抿薄唇,缓缓走到那人跟前,垂眸冷冷地看着他。
白琮宜。
他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脖颈处有一个血流如注的枪窟窿。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他突然睁开眼睛,费力地撑起脑袋,“救、救我……”
然而等他看清宴知淮冰冷如霜的面庞时,直接僵住了,“是你……”
宴知淮沉默地看着他。
仿佛过了许久。
他抬起手里的枪,对准白琮宜的眉心。
“砰——”
子弹从枪膛穿梭而出,精准地钻入他的眉心。
白琮宜瞪大双眼,僵硬的上半身“啪”地倒回地上。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