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和洛林算完了账，也就转身走向了门厅。
听起来狼酱好像在那里安慰暴雨呢，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她比较擅长的样子。
“你不懂！当时如果我用无人机出手的话，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不要再想了。还有，怎么能那么说？成宇他是很好的人呢。”是狼酱的声音。我突然有了种被感动了的感觉，加快了脚步走向了转角。
“...他那种….他对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暴雨的声音听起来刚跟狼酱哭诉完的样子，情绪还很是不稳。
“嗯…这样。”
就在这时走过转角。我看见的正好是狼酱把暴雨紧紧抱住的一幕。暴雨的蓝宝石般的眸子还未从被抱进怀里的震惊中缓过气，就落在了我身上。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狼酱，椭圆的瞳孔都收窄了一些。
狼酱和暴雨的身高差同样不小，于是她抱着暴雨的样子，就真的有点像我抱着她的样子了。本应是极其温馨的场面，要不是暴雨泪眼里满满的惊惧的话。
这下可能彻底完了。
不得不说，效果还是极好的。狼酱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的确是顾不上哭诉了。虽说怎么看都不像是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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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是和小黄是一起走进来的。看她的表情，明显是有好消息的样子。
”所以，你们之前进来要说的是什么？“我装作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当然是好消息了。”她回头看了看。茵正好这个时候掠过了她身边。狼酱也顾不得躲了、直冲了出来。两人几步就跃到了对方身前，都是喜极而泣。茵和狼酱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算得上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剩下的熟人了。
“你也没事就太好了。“茵紧抓着狼酱不松手。“你们要是也不在了、我还有谁可以..."
洛林用眼神暗示林成宇上前去，他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洛林见状只好没好气地转过头。自己走上前去，拍拍茵的头安慰她。
“馨兰也还活着哦。"她又对狼酱说。
狼酱愣了一下，又欣慰地抱住了洛林。难得的温馨就在这里渐渐地晕开。
“馨兰的情况还算好。jangala的医疗水平算是很好了，身体的损伤都不算什么。”洛林向林成宇说着。“脑损伤的程度很深，但意识竟恢复的出奇的好。这样一来，就还有培育干细胞进行组织重构的机会”
只要活着都还好说。林成宇舒了口气，追问着：“凛雪呢？”
“也算好吧”她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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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宇默默地走进病房。凛雪正跪在墙边，失魂落魄地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馨兰所在的医疗舱，仪表的参数无声地跳动着。床边的她转动猫耳捕捉着他的脚步，同样无声地转过头。二人都是理论上受了致命伤的人，尤其是凛雪，本体的反应堆受了不可恢复的创伤，现在只像是一个没有身体的灵魂。
房间里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和远处细若游丝的机器运转声。一旁，墙上的语音合成器闪了闪指示灯。他也便暂时压下心中的感伤，调整好表情面向亮起的摄像头。
“林成宇！嘿嘿，还能看得见你可真好。”合成器传出的语音很是沙哑，但却将语气还原的活灵活现。
“…是啊，都活着就好。”林成宇连忙答道。
“凛雪也在？太好了！”摄像头略微旋转。“嗯？她看起来不太开心吗。快！快帮我抱抱她！”
“……”
“帮我抱抱她嘛！”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装可怜的意味。“这里好黑的呢，没有猫猫的话感觉简直要死了，只能让你替我抱抱她——”
“咳、我来可是来安慰你的，看来实在是多虑了。”林成宇几乎被感化了，也假装开玩笑地说。
“我怎么就不需要安慰了啊？呜呜…听说会植皮的，感觉会变丑了——你不会嫌弃我的吧！”
“…………”
“我的雪儿好像更需要安慰吧。帮我摸摸她也好啊。”
“好啦，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他伸出手简单地摸了摸凛雪。
“嗯、嗯。就是，还有件事要帮个忙。那个…”声音突然压低了些。“总觉得、最近雪儿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的样子？”
手掌下的凛雪顿时毛发根根立起，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原处。
“也是难免的事啦，毕竟我可是这么好的指挥官。”她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自豪。“就是…你能帮忙把她给…掰回来、吗？不然她以后也许没办法陪着我一起、对着帅哥发花痴了啊。”
“当然～以后除了某位帅哥以外，大概不会再看其他人了？”
林成宇将捂脸的手向上移了移。语音合成器还无法处理笑声，但是仅凭想象也能补充个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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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日志——15』
“现在...我们去干什么呢？”狼酱抬头问着洛林。
“Corvus很可能是不能留了。”洛林叹了口气。“跟议会结了仇...这里离议会母星系太近了。”
“所以我们去哪？”我也有些为难。”而且，馨兰和凛雪还在这里。“
“求求你们，把我送回中微子总部吧。送我回去的话，他们会给你很多好处。”茵恳求着。我向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洛林若有所思地说。“燃料不够的话，中途经停辛达强权的补充。去Magec的话，也正好顺路。凛雪她、真的还有希望修复？”
“是的，我应该做得到。”
那个只属于玩家的“修复”按钮，当然也还在我们面板左下角躺着。损坏至无法出港的永久性损伤大概并不存在于我玩过的版本，修复起来也是除了天价资金以外，更是还需要配件。
“美杜莎级已经停产了，反应堆配件也是。但是速子科技MTT纳米工厂是万能的。现在的问题是，值得吗？”
“她救过我们，救过狼酱。而现在，这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事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却是飘到了瑟缩在墙角的暴雨身上。
“不要！我绝对不会回那里去的。”
“暴雨酱？都说了没必要这样了。”洛林尽可能和蔼地说。“——你是那三艘船里的哪一个呢？以我猜，也许是‘朔…’”
“不许提那个名字！…难听死了。”暴雨猛然抬起了头，又一点点垂了回去。
茵也不合时宜地快步走了过来，眼神里有些闪星星眼的意思：“怪不得啊。本来还以为是随便一只逃走的暴雨的。”
“行了，别再刺激她了。就快点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吧。” 我开口给暴雨解了围。
“暴雨在星历206年就换装了改型二机编队的终结者无人机，尚存的旧型号已经不可能有剩下的了。”茵对解释这种事情是一向的热衷。趁她转身的时候，暴雨敏捷地趁机溜走了，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存的，就是为了‘特殊目的’在纳米工厂制造的喽。只有过一批战舰自主意识的试验机，自从战舰开始内置AI核心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但是样机生产直到近年来才启动。”
“所以说，自主意识战舰到底是什么？”
“记得我说过，舰娘的意识是不存在的吗？那么自主意识战舰就是化不存在为存在，甚至让这个意识接管战舰操纵的计划。”洛林接过了继续科普的任务。
“其实自主意识不是什么新生的东西——速子战舰内置了大量电子系统，尤其是在内置ai核心作为副官以后，系统模糊的自我认知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自主意识之前一直是作为需要避免、但是出现了也无伤大雅的东西。安全起见，战舰还是内置了针对自我意识出现的防火墙。但是有充足外界诱因的情况下，失效也是不可避免的。自我意识就像顽强的草籽，会从任何合适的土壤上生长出来。”
然后茵就抢过了说话的机会：“是的，一点也没错。但是，其实速子科技的自主意识研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的，中微子的相关研究就要可靠得多了。”
“这么说，你不是逃出来的喽？”洛林一抓到机会便开口。
茵听见便有点蔫了下来：“待在公司总部太无聊了啊！可是现在……所以，把我送回去吧，他们会很感激你们的……”
洛林笑了笑，也没有去追问些什么。
“至于为什么使用旧型号呢？如果把舰娘比作人的话，旧型号的无人机是受人操纵的机器，新型号的无人机是与舰娘共生，甚至说寄生其上的共生生命，可能会带来不确定性。”
“还是先说正事吧。”信息量有点大，我也许需要先缓缓。“先去哪？”
洛林点了点头。“那就先去中微子。这样安全些。即使整个宇宙都被议会攻陷了，中微子科技也会是最后一个沦陷的地方。”
狼酱有些好奇：“嗯？为什么？”之前她一直在安静地听着。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啊。我认识他。”茵带着些自豪地说。
“我好像听说过呢。他叫…欧米茄？”狼酱又问。
“不，他不是欧米茄。”茵富有深意地笑笑，在洛林之前抢答了。
林成宇挠了挠头：“就是那个...所有那些论文的作者？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学者呢。”
“学者？开什么玩笑。”洛林笑着说。“虽然也搞学术，但是他可能是离学者最远的人了。他是我的前主人，我很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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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雪？她还是一定要我替她抱抱你。”
凛雪愣了一会，便将双手背后，眯上眼做好准备。
好吧。林成宇伸出手臂准备象征性地抱一下作为安慰。
刚接触到她的手臂，凛雪便直接扑了上来，用力卷紧手臂反抱住他。
“林成宇！这份恩情、小女无以报答……”
怀中的感觉不能说是充实，只能说是满溢。
“咳、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你不明白吗，我和主人都还在这里、明明就是奇迹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在的话——”话语的最后消失在了哽咽中，颤栗的身体靠他的支撑才能站稳。
“…那，别哭了。”
不知是心理上的重压还是物理上的重压令他无法回答，只能尽量挤出半句平慰的话，抚摸着凛雪的头。她本能式地抬起颈索取着，似乎这种程度完全无法满足。
已经被那家伙给蹂躏习惯了吗？林成宇苦笑一声，也照着馨兰的方式加大力度。效果也极好，随着泪潸潸地落下，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这样、好像就不会总觉得自己是个无根无据的鬼魂了啊。”她的泪眼中透出些许满足。
“瞎说什么呢？”林成宇用指节敲了敲她的头。“之后就靠你陪着馨兰了。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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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酱？已经说过、以后不用再这么躲着了哦”茵伸着脖子看着躲到远处的暴雨。
看着暴雨幽怨的样子，她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微笑。快步地追了过去，小声说：“对了。所以，暴雨酱，你之前…已经告诉过指挥官了？为什么呢？”
“咦！没有、才没有！！只是、只是…呜、呜呜……”
暴雨又立刻跳开。慌乱地辩解着，直至近乎哭了出来。
林成宇抓到了表现的机会，便上前给她解围：“好啦好啦，不要再欺负她了…她这么久以来没有安身的地方，大概也很不容易吧。”
“没有办法嘛。暴雨酱的性格，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茵似乎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有点。“而且，她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另一边，暴雨本能地想躲到林成宇后面，又想起了那是不应该躲的地方。看到茵转身离开了，才略放松了下来。林成宇转向她，希望着这一次她会对自己好一点。
“喂、还看着我干什么。”她并不客气地说，目光斜视着一旁的墙壁。
“没啥，就是看你反应有点大…”
“——我也不知道。”
林成宇自觉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但是总觉得，这次她说了实话。
看来短时间内改善关系就确实是奢望了。除了不去招惹内心似乎很敏感的她，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