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那个时候的。◎
话虽如此,但看戴玥姝真的为此不安,卫卿珩不会叫她为难,这就正了颜色,与她细话其中门道,又讲了寻常勋贵人家收礼、收多少如何收等细节。
到了最后,卫卿珩才在她若有所悟的神色里微笑着道:“不过孤是太子,自有记忆起便没有受过委屈,不论怎样的物件,无论是什么规制,到最后父皇没有不准我用的。”
“你若实在不放心,觉得过于贵重,又推拒不得,收下便收下,回头让我来处理便是。”他说着,又笑了,悄声告诉他,“我幼时不懂,几次三番拿了父皇才能用的东西,有些喜欢得不肯放手,除了传国玉玺,大略没有父皇不能为我处理好的。”
戴玥姝听着便觉得眼皮子直跳,心脏砰砰砰的。
真不愧是太子——
“如今,你便也放下十二万个心,且交给我办即可。”
戴玥姝眨眨眼睛,最后扑到他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胸甲,却觉得格外温暖熨帖。
随着太子殿下回来,一行人吊着的心也立马安了下来。
徐有德本来还伤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样子,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见了太子回来,立马扑棱起来,哎哟哟地喊着。
“咱家的好殿下啊,怎么能受这样的苦呢……”
卫卿珩出行剿匪时,正是烈日炎炎的酷暑时节。
他带的私人人手不多,伺候的一个没带,且不说行李,其他亦是,他也不愿把功夫都花在这些事情上,恨不得自己都是掰开来办事的。
这也就导致了他浑身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给晒成了麦色,尤其是肩膀、背部一块,本就穿着厚重的护甲,一下子就直接导致不少地方晒到脱皮,还闷出了痱子。
卫卿珩不乐意她看他这这幅样子,背部脱皮一片,深色、浅色和新长出的肉色皮肤,加上本来的几处受伤地方,还有捂出了痱子的腰臀、大腿地方……
他觉得着实太丑,敷了药味道还不好闻,就不愿意让她前来伺候,哪怕知道她是关心他,也不会嫌弃他,但他坚持不叫她“受这个委屈”。
徐有德这个他用惯了的太监倒是正好。
就是——
“徐有德,你话太多了。”
隔着遮挡的屏风,戴玥姝立马不答应了,往里头床榻上喊了一声。
“殿下!”
卫卿珩这就不说话了,重新趴在床上,叫徐有德给他换药敷药,然后扇风。
徐有德乖乖照办,不掺和两个主子的“玩闹”,这种时候他是不会没眼色吱声的。
戴良媛的分量,他可算是看清楚了。
知府府上有冰,尽着他们用,但冰盆让戴玥姝放在外面了,只往里屋稍微吹了一点凉气。
这是怕脱了衣服趴在床上的卫卿珩受了邪气照亮,只能差人稍微扇扇风。
戴玥姝倒是无所谓,她不怕热,有一点怕冷,但不算严重,整体来说是很健康的状态。
茜色进来时候抿着唇忍着笑,给她重新倒了杯当地流行的凉茶,是在井水里冰过的,不及用冰块的凉爽,但没那么冰也不容易伤身体伤脾胃。
她和苏梅两个都是被锦衣卫找回来的。
苏梅伤的稍微重一点,她运气不好,险些叫人抓到,为了躲避,她跌下了个大坡,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才养了快两个月,走是能走了,但她让她再休息休息。
茜色好些,只是匆忙间意外让草木树枝划伤了手臂,但问题不大,现在看来都没有留痕迹了。
差不多好全,她便回来伺候了,没让知府这边不熟悉的婢女们插手戴玥姝这头的私事。
行李等物也是一早寻了回来,最后全送到了红冀府知府这边,东西都拿出来用着的,还是宫里带出来的用的习惯。
戴玥姝也觉得奇怪,照理说,她在外头住的时间可比宫里呆的日子多多了,结果才入宫几个月,就叫她已经有些不熟悉外面的那些了。
“也许是让他养刁了口味。”
戴玥姝自己在心里寻了个理由,把问题甩到了卫卿珩身上去。
外面日头大了,经过一番商量,他们还是没有立刻出发。
原想着休息个两三日便往红河州去,但看了卫卿珩的伤势,上下没有一个人赞成让他这个金贵太子再顶伤乱跑的。
卫卿珩也无奈,他已经迟了快一个半月,原本的计划早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好的是他剿匪收获极大,民心收了不少,加上对这群山贼的处理相对温和得宜,在民间的口碑一下好了许多,戴玥姝便是没有出门也听得人人都在夸赞太子仁厚,爱民如子,有当今风范。
眼下已到了八月中,仍是炎炎烈日的时候。
既然已错过了最好的赶路时候,那边干脆错开这日头最晒的时段,避开八月的酷暑,在月末、初秋的时候继续出发。
“张子贤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卫卿珩道,“左右只落了个尾巴,等我过去参与一场判案,也就可以了。”
“其实没有这份功劳也不要紧,单我这次出兵剿匪的情况看,朝廷内外的认可度已经足够,虽孤也不非得紧着这点来自他们的认可,但有了这种实绩,又收拢了民心,确实不差抓贪官这一份功绩,再说凭借此次也不可能叫世家们全都安分下来。”
流水般的好药好物用着,卫卿珩现在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倒不是他原本就坐不了,而是为了养伤敷药,他被限制行动,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趴着或躺着在那里。
现在得了随行太医的首肯,他总算能坐起来看看书,早起打套拳了。
戴玥姝现在和卫卿珩住在一处,不过错开了办事的时间。
得了空闲,她常要去接见知府夫人,与她闲话一番或是和王家小姐聊聊天,有时候还要接见红冀府当地勋贵、富庶人家的夫人,以示恩待。
卫卿珩现在养病当中,好奇内情的人不少,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要来表示一二分的关切。
为了收拢人心,他自然不能什么也不表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递帖子到他那里来的,于是戴玥姝这个随行的得宠良媛就成了他们的突破口。
“这些没必要看。”
卫卿珩替她把已经筛选过一遍的一大摞的请帖又选出来大半,基本上是看了名字就直接扔到一边去了。
这些天,戴玥姝已经处理了很多类似情况了。
从一开始的犹疑,为甩脱一封拜帖而不安,到后面的麻木,已经能面无表情地把不用看就知道很没营养的帖子放到旁边,前后改变也没有花多长时间。
最初,卫卿珩还坏心思,就在边上笑着看她一封封地打开看,遇到迟疑的还要特地放到另一边或是让茜色帮她记下,结果到后面她累得手酸眼干,他就趴在那里哧哧地笑。
给她发现了,好一顿羞恼,戴玥姝差点半天没理他,许久功夫才让他哄好。
“孤当年第一次看奏折也是这样的。”他安慰她说,“当时以为父皇给了我天大的权力,我碰到奏折时候都恨不得洗几次手,再小心翼翼地阅览。”
“结果就发现……”他轻笑一声,“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封奏折里有八九封都是废话,留下的那一两封,我后面才知道,这还是父皇有意挑拣过的,留点不太重要的当做我的‘功课’。”
戴玥姝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说她这请帖拜帖从重要性来说完全比不上奏折,就是她弄错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就如当今为年幼的太子兜着一般,只不过是一堂课,人人都有这一遭的。
两个人很快和好,晚上又凑在一起,一个喝美容养颜的红枣燕窝汤,一个喝补血益气的党参茯苓鸡汤。
“主子?”茜色先进屋来,恰逢她放下手上送来的新书。
“什么事情?”
“王夫人那里有请。”她道,“王夫人说是本该她来的,但刚好手头有事,便斗胆,差了人过来,请主子过去参详一二。”
“我们是客,确实不好太过铺张排场。”戴玥姝脾气好不介意,“过去便过去吧,左右现在日头也落下了,不过临近膳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在那用了才能回……”
“她可有说什么事情?”
“说是宴客。”茜色回想一下,“但说得很含糊,大概是怕那小丫鬟传不清楚内容吧。”
戴玥姝回想一番,似乎没寻到类似要宴客的事情,卫卿珩也没和她提起过。
但王知府的府上若是要来这么一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已经看出来,知府这里人的想法其实不少,小心思也有,但到底是不敢拿主子的主意,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去。
但这些天这么多在意的宾客,就算是先前随卫卿珩一道出兵的军官等人,就不能完全不管。
之前卫卿珩身体一般,眼下好转,可不就是要宴客答谢。
知府起了这个想法也是可能的,左右想见太子的人实在太多,不少人只见到她是不满意的,更不用说连见了她的人都只是少数。
“唔……”她沉默一会,点头了,“那就走一趟吧。”
戴玥姝对此不是很乐观。
卫卿珩对这里人不算很看得上,若是人才也就算了,他确实能当个礼贤下士的好太子,但这么多人里面,碌碌庸才居多,他是不耐烦应酬的。
用卫卿珩的话说就是,都是一群蠢货,只想着从他那里走关系谋利益,却拿不出一点真本事来,连那点忠诚都是掺了水的,只会说嘴上的漂亮话,那等子黑心他压根不稀罕。
卫卿珩不乐意去见他们,让那些士绅占了便宜,便会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们戏耍了的猴,完全不想给他们好脸。
而真正他看重的,有本事的或是有忠心的……不论是当地真材实料的学子、读书人还是跟随他卖命打仗的百人长等,他都早早接见过了,该安抚安抚,该赏赐赏赐,东西不少,见面时言辞也恳切,不知他们本人,连家人也都顾及到了,这部分礼单还是戴玥姝帮着安排的,简直再仔细不过了。
但其他人,正所谓“小鬼难缠”,真是让她见识了各种法子的钻营,可恨这种聪明劲头从不用在正道上,卫卿珩这等的聪明人,性情又直正年轻,就更加不耐烦了。
戴玥姝作为太子良媛只好替他稍微描补一二,叫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尴尬,毕竟人言可畏,免得他们随便往他这个太子身上泼脏水。
客院距离王夫人的院子稍微有些距离。
戴玥姝纯当饭前散步了,茜色跟在她后面,主仆两个心情都很轻松。
“主子,苏梅身子大好了。”
“哦?这是好事。”
“前儿个她还托奴婢来问,什么时候能继续到主子身边尽尽忠心。”
“难怪你提了这个话头。”戴玥姝这就笑了,看茜色亦是一脸在意,她也不含糊,这就道,“那便明日过来了,可别说我不疼她,叫她才好了伤就过来劳累。”
“哪里的事,给主子办事都是下人们的荣幸。”
“我知道你们的忠心。”戴玥姝点点头,“回头再给你们提提月俸。”
“那奴婢可先谢过主子了。”茜色笑呵呵的,“殿下都前后赏了我们几次,叫徐公公都眼馋了。”
“少来啦。”戴玥姝给面子地笑笑,但她心里门儿清,也知道茜色说来不过逗趣讨个乐子,“我可看徐有德拿了不少赏,哪里会眼红我这里的一点东西……不过他办事有功,我和殿下自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可不是。
茜色十分清楚,她主子和殿下都是心思通透、明慧聪颖的人,最是赏罚分明不过。
她前头的冒险,这就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了。
不仅前头留下一点嫌疑洗清,在两个主子面前都挂上了号,早撇开了一般大宫女的级别,只要她往后不昏了头或是着了人的道,怎么都能够有个好结果的。
在皇宫里,宫女和嬷嬷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说是宫女老了之后就成了姑姑和嬷嬷,但姑姑和小宫女还能有个善缘,嬷嬷们却大都是不讨喜的一波,不把小宫女当人几乎成了习惯,又偏偏因为年纪资历在这里而轻易动不得。
没什么亲缘关系在的宫女们是天然团体,在宫里呆了一辈子的嬷嬷们也是。
一面是年轻力胜但又被压着,一面有资历老、贵人看重的奶嬷嬷帮衬……
若不是戴玥姝这里没有老嬷嬷压着,茜色还不能这么快出头。
她倒没有想那么久远,说什么老成了姑姑嬷嬷就能享受到什么什么待遇,但眼下能挣一份体面就是一份子。
“后头到了红河州,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到时候还要你和苏梅互相扶持,替我把好了。”
“奴婢明白。”
宫里出来的人有一分外头没有的紧迫感,尤其是混到了大宫女、大太监地位的,好不容易让人叫一声“姑姑”“公公”的,不能让其他“小鬼”抢了位置。
徐公公立马回到了太子卫卿珩身边,苏梅急着想要到她身边来伺候,都是这个意思。
“娘娘吉祥。”
王夫人院子里看着倒也有几分热闹。
一行人给她行了礼,戴玥姝客气地叫起,两边落座上茶上糕点,这就说起来了。
果然和她预料的不差,王夫人说的正是其他当地富绅等想要办宴会邀请,他们请不来太子一行人,请戴玥姝是一个意思。
只他们两个都不肯出去,那便只好问到知府府上,这就催促着让他们办个宴会,途中能让太子和戴良媛稍微露个脸,就算是他们的福分了。
王夫人话说得极为客气,非常恭顺,她本是个能干人,漂亮话自也不在话下。
她旁边还做了个帮腔的不太起眼的小妾,不过戴玥姝也已经眼熟了。
这个小妾姓冯,是举人之女,和已故的王老夫人还带点姻亲关系,算起来能说是王知府的表妹,她被送来给当了知府小妾,读书识字,很有几分文雅气质。
年轻时候她是在王知府的书房伺候的,等生了一儿一女,这才让位给更年轻的妾室,但在王知府心中有几分地位,是妾室里面的头一个。
这些都是茜色打听来的,她的包打听水平并没有因为换了个地方而打折扣,还是这么的叫人佩服。
她虽然信息渠道走的和卫卿珩那里的不是一个路子,但她确实是连府上哪个妾什么时候流过几个孩子,谁谁谁其实原本是外室,因为名声上太过难听加上有了子嗣才被王夫人做主抬进了府里等知府隐秘都探得一清二楚。
戴玥姝自然佩服不已。
这个冯姨娘,一直还算得夫人看重,原还有个不太听话的,但王夫人自己选了冯姨娘扒拉,这就把出头的椽子全打了下去,两个人把后院一群女人管得牢牢的,冯姨娘就始终给王夫人打下手。
知府这里因为孩子多加上当地习惯,儿子和女儿是分别序齿的。
冯姨娘的儿子排第六,是夫人嫡子们的忠实跟班,她的女儿就是四姑娘,也是嫡女三姑娘的玩伴。
她们前后说了好一大通,听起来是挺恳切的。
但戴玥姝不觉得自己和卫卿珩有必要为了他们而放低自己。
“此事我仍觉不妥。”戴玥姝摇摇头,不肯松口,但见她们神色也不意外,反而升起几分微妙来,只是道,“不过我会和殿下知会一声的,若殿下升起了兴致,兴许会改主意。”
“劳烦娘娘操心了。”
两人立马站起来感谢,态度乖顺。
说了不少话,时候也不早了,戴玥姝正打算告辞,王夫人婉言留饭。
她没有多想,只当是主人家表示客套,一来一往,按照繁缛的礼节,推辞拒绝几次三番,这才顺利脱身。
一看外面,天色都暗了,寻常这时候都该用上膳了,这会儿还没回院子。
茜色看起来有几分不愉,只觉得这群人以下犯上,不知分寸。
戴玥姝亦是长舒一口气:“可算出来了,太烦人了。”
茜色道:“都是主子脾气太好,给他们脸了。”
她沉默一会,便道:“你安排吧,给她们个警告。”
茜色这才露了点笑,言辞辛讽:“合该如此的,主子心思细腻又菩萨心肠,万事与人和善方便,倒叫他们忘了形了……都是殿下的奴才,知府的这群怕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戴玥姝摇摇头,心情复杂。
想她未入宫之前,又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份的转变,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的好。
不过,等走到了院子,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这点烦扰大略是闲出来的,和这群人呆久了都要憋出心病来了,好在晚上的夏风吹着舒服,两下便散走了那点郁郁。
结果,她也没有想到,才走到了院子口,便察觉了不对。
门口也没有个守门的婢女,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茜色立马警觉地走到她前头。
刚进小院,就看到知府家的四姑娘正一脸倾慕地对着卫卿珩说着什么。
院外桂树下,石桌上摆了不少菜,连酒水也备好了。
卫卿珩原身体好了不少,正坐在树下石凳上,目光都没斜,正盯着桌上的膳食不知道想着什么。
但关键是那王四姑娘——
茜色眼睛都瞪大了,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撕了她的脸。
这位四姑娘本不算是极盛的容颜,但气质确实不差,如今盛装打扮,倒也有了几分淑丽的样子。
“娘、娘娘。”
看见主仆两个进来,四姑娘明显脸色变了变,多了几分慌张,还下意识往卫卿珩那边走了半步,结果他猛地一转头,又把她生生吓退了。
戴玥姝眨眨眼睛,隔了一会才轻笑一声:“四姑娘还不回去用晚膳吗?时候可不早了。”
“是、我……”
“放肆,娘娘在此,还不行礼。”
茜色厉声呵斥,四姑娘马上福身行礼。
她蹲在那里许久,戴玥姝也不叫起,就当做没有看见地任茜色搀扶她走到卫卿珩那边。
“殿下能用酒了?”她眉头一皱看他。
“已经让徐有德去办了,没眼色的东西。”他道,“这就撤了,这些菜色不合心意。”
“哦。”戴玥姝淡淡应了,“殿下要在外头用?”
“我是在外面等你。”卫卿珩十分自然地回答。
“那便进屋吧,外头风大。”她道,“且等丹桂飘香时,再在树下用,才有意境。”
“确实。”他应了一声,这就牵着她的手进屋了。
送了主子进屋,伺候了用膳,茜色才到外头处理那已经浑身发抖的四姑娘。
人又在外头跪地了半个时辰有余,这才让她松口,准她回去,最后是让院子里失踪又出现的那群知府婢女架着回去的。
全程,没有一个人吭声。
就是四姑娘哭得满脸妆花,也没有出半点声音,不敢吵着里头主子。
但实际上,屋子内气氛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
甚至显得太过于若无其事了。
戴玥姝从见了人,到用膳,到自如地膳后活动,然后习字看书,态度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结果,这种寂静,反而叫他心里不安了起来。
本想着看看她的反应,最后好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卫卿珩从没有这种热锅上的蚂蚁同等的感受,心里已经开始懊悔了。
半天时间都不到,是卫卿珩先憋不住了:
“你不问?”
戴玥姝本来在看琴谱,是知府这寻来给她玩耍的琵琶曲谱,说是当地流行的,当然那等烟花巷柳之地的东西都没有放进去,只让她看个乐子。
听了他没头没脑的问题,她还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殿下想我问吗?”
“额……”卫卿珩迟疑了一下。
“那殿下想让我问什么?”她又接。
结果,卫卿珩脸上的纠结写得比她的困惑还明显。
他是既高兴又不高兴,那份喜悦里夹了一点酸,好像总觉得这就衬得她不是那么心悦他了。
明明他们应该是互相有意才对,他都对她说了几次心意了。
戴玥姝好像能看到他故作平静的表情下那副纠结困惑的样子。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为难他胡思乱想了,笑眯眯地告诉他。
“子璟。”她道,“我不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忧。更何况,我又是如此信赖你。”
戴玥姝大略猜得出这是知府出的昏招,当然王知府不缺儿女,少一个庶女无所谓,但若是事成则一步登天,哪怕是不收入房,就是幸了性质也能变一变。
不过王夫人那边没有留住人,虽然给四姑娘争取了些时间。
当时看到的时候她确实是惊愕的,但她了解他,回神过来之后便十分平静了,这是完全没成还叫他生起了相当的厌恶。
别看他样子是平静端坐着对着那酒那菜发呆,她除开一开始的震惊,后面反应过来,他那等压抑的烦闷恼怒,便全落在了她眼里。
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好问好说的呢?
卫卿珩闻言一顿,定定地看向她。
“我既信了殿下,又哪里会轻而易举地为了旁人便收回这份信任呢?”戴玥姝微笑着表示,“且不说王家四小姐只起了这个心思,什么也没有办成……殿下这般好,动心的又何止她一个,左右这关键的,唯有殿下一人。”
“我的子璟心里若没有了我,将我移了出去,或是分了心思与旁人,”她道,“且等那时候,我再烦忧也不迟啊。”
她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又想笑了:
“大概,那个时候才是我真的头疼为难,该伤心落泪的时候——”
她完全不知道一番话在他心里唤起了什么,又惊起了多少的波澜。
但不等她话说完,便叫他一把抱住,卫卿珩拥得是紧紧的,恨不得将她融到了她身体里。
戴玥姝有点懵,还给他弄得有点疼,不得不提醒他。
“子璟?”
他低头,吻住了那樱粉色的小嘴,舌头熟练地一勾,缠绵作一道,彼此交换着唇齿间的甜香。
鼻尖满是熟悉的馨香味道,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狠狠地纠缠,手也自然地伸了进去。
等再分开时,戴玥姝一身衣裙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也就将将能遮住一二分了。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他捧起她的脸蛋,神色专注而认真,很轻很温柔地与她蹭着鼻尖,贴着面颊。
“我不会叫我们落入到父皇与……的地步的。”
他仍在低声说着,但尾音实在太清,不等她追问,便让他脱干净了一身衣裳,扯下了最后一点遮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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