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回来的时候, 是带着周虹一起回来的。
因为陶萄做饭的技术仅限于煮一些简单的菜。
其实她也可以叫余蔚红，余蔚红做菜的技术也好，离她住的也近, 叫余蔚红过来行，但是不现实, 因为余蔚红在网上露过脸的。
“陈水心几天前还给我打电话了，问我现在还带不带新人。”
周虹一边把刚刚在菜市场买的菜从后备箱拿出来一边和陶萄说。
她表情有些感慨, 道：“我还记得她以前和我闹掰的时候的样子。”
“现在居然会来求着我回去。”
陈水心是之前周虹带的一个艺人，现在也算一二线之间的一个娱乐圈小花，说不上爆红, 但是在娱乐圈也不差。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陶萄现在在微博上的影响力，和陈水心已经不是一个level了，不仅陈水心比不上, 娱乐圈里的明星也没多少有这个待遇。
金主们广告外包的消息也传到了很多消息灵通的艺人的耳朵里，好多人都开始打听陶萄的经纪人是谁。
陶萄有本事, 她的经纪人又能差到哪里去。最后打听到了周虹头上, 之前周虹带过的艺人仿佛约好了似的, 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明里暗里问周虹的意思，大概是愿不愿意再和他们合作。
哪怕陶萄真的是全部靠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可作为萄萄的经纪人，周虹多少有向陶萄接的宣传推人的能力。
也许有些头部明星对于这种二次分配不屑一顾，可是对于那些二三四线的来说, 能在陶萄的宣传视频里担任主角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钱是其次，重要的是陶萄的每一支视频都能出圈。比如上次的视频主角余蔚红，就凭借着陶萄给她拍的广告，直接涨粉好多, 现在热度比之前高了太多太多。
如果她们能在陶萄的视频里表现很好，那这就是一个提升她们自身价值和话题度的跳板。
再傻的人也知道——好风凭借力。
周虹对她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要是以前，她觉得帮了也就帮了，她知道娱乐圈竞争激烈，红不红又时候都得看命。
但是现在的“江山”是陶萄打的，陶萄一个人从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刚出道还要被同公司的人欺负的小透明变成现在神通广大的连各大品牌都要巴结金牌“推手”，这靠的是她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个中的艰难比那些拐着弯伸手要资源的艺人们说经历过的什么舞蹈室练习、身材控制多得多。
她想想也是——凭什么给你，你认识我是不错，可你配得上陶萄手里的资源吗？
周虹不知为什么便鄙夷了起来。
她会下意识的把那些人和陶萄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运气的烂泥，再怎么扶也是一堆烂泥。
而真的有本事有野心的人，不用扶，也能给你堆砌一堵让你刮目相看的高墙出来。
陶萄：“那你怎么想？”
周虹：“我刚刚在公司表态已经很明白了。”
“陶萄，现在不是我在带你，是你带着我往前走。”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是真的。”周虹开玩笑似地道。
“陈水心不算什么，她只是也只能是个演技还不错的女演员。”
陶萄又问：“那要是我要和公司解约呢？”
“今年九月以后我不会再续约了。”
陶萄靠在车门上，无声无息观察周虹的表情。
周虹脸上没有陶萄想象中的诧异，她愣了一下道：“我早就猜到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是？”
“你要去哪里？”
“海市。”
周虹耸耸肩，“可以啊。”
“以后也许还会去京都。”
“我也不确定。”
陶萄思索了片刻，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可能会自己开一个工作室。”
“如果你来的话。”
“我会很开心。”
不是“如果你来的话，我会让你做管理的一把手”，也不是“如果你来的话，我给你的待遇不会差”而是“你来的话，我会很开心”。
周虹把菜高高兴兴地拎出来，然后把后备箱的门合上。
“当然啊，”
“陶萄，我跟你走。”
她眼角泛起了笑纹。
周虹不是什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她在锦鲤传媒入了股，老家也在h市。
在很多人看来，对目前的她而言，最好的道路是找个人结婚，然后生一个孩子，以家庭为重。
就算不结婚，也应当安心呆在现在的公司，安于现状，一切都平稳。
陶萄问言却只是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上去。”
“我不会太会做饭。”陶萄小声抱怨。
“炒个肉和蛋还是没问题。”
“我会啊，我平常不爱吃外面，有时间喜欢一个人做饭吃。”
“给你露两手。”
“好啊！”
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拐角处。
仿佛刚刚决定未来去向的谈话和今天炒什么菜这个话题一样朴实。
拿钥匙开了门，看到里面相对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陶萄眼睛眯了眯。
“姐，你回来了。”
陶萄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声音有些欣喜，看到陶萄身旁的周虹，他目光顿了顿。
“叫周姐，这是我老板。”
“周姐好。”陶予礼貌又疏离。
“姐，他们都来了。”
陶萄朝客厅看了一眼。
徐填正要站起来，李珏抢先一步起身冲道玄关处。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周姐好！”
李珏开玩笑似的立正朝周虹敬了个礼，然后一双眼睛期待地看向陶萄，好像会发光似的。
“姐姐，我帮你提东西。”
“口罩要取下来吗？”
陶予像是很反感似的冷冷地看了李珏一眼，李珏摸了摸鼻子，哼哼两声。
陶萄把手里的东西给了李珏，陶予则接过了周虹手里的袋子。
她朝徐填打了招呼，徐填站在那里要笑不笑的，陶萄挑了挑眉，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酷酷地望着她的江也。
“喝水了吗？”
“冰箱里有饮料要不要喝。”
“橙子可以是吧。”
陶萄感觉到了徐填的眼神里带着的怨气，像是失落的大型犬。
“忘记和你说了，李珏和江也是我弟的同学，正好在学校里帮了我弟的忙。”
“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表达一下感谢。”
徐填：“行呗，我知道了。”
“高中生是吧，是挺有‘活力’的，和我没什么话聊。”
李珏在后面怪叫道：“是啊，大叔，我们有代沟哈哈。”
徐填回头慢悠悠看了后面的李珏一眼，在心里骂了句，回头再看陶萄的时候，她已经到厨房里拿饮料去了。
转过身来的时候，她脸上口罩已经被取下来了。
看着她走近，徐填屏住了呼吸，等橙汁被送到他手边时候，他还是呆愣着的。
这个时候李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姐，给我喝吧，我刚、刚好渴了。”
李珏结巴着、涨红着脸站在沙发边上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陶萄。
回过神来之后，徐填的橙汁已经到了李珏手里。
陶萄又转身去倒饮料，李珏像个跟屁虫一样眼巴巴跟了上去。
徐填感觉自己心里塞了个膨胀过度的气球。
再来点什么刺激，他就要爆炸了。
——酸涩又憋屈。
他想，以前都是他让别人这样的。
等新的橙汁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看着陶萄那张完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他的太阳穴和心脏同时快速跳动起来。
接过橙汁，看着陶萄身后李珏朝他呲牙咧嘴的脸，他总算咬牙补充了一句：“陶萄，你好有本事。”
可不是吗？两个高中生，一个所谓的弟弟。
他过来连正规军都算不上，杂牌军也勉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