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眯着狭长的眼眸,看着眼前垂着的脑袋,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温晚以为,他又要回敬她一句“不接受口头感谢”或是“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时。
傅斯寒却声音定定,嗓音沉沉的道,“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实力。”
温晚捏着杯子的力度一瞬收紧。
“还有。”傅斯寒顿了顿,继而说道,“虽然这次会议最终没有出现差错,但同样的事情,我希望也就只此一次。”
温晚神思一震,立刻点头,“好,我知道了。”
同样的失误,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犯了。
正是经历过一次这样的险恶,她才会永远的记住当时的心情。
说完了最重要的问题,傅斯寒严肃的面容才微微松缓。
他半弯下腰,偏头细细打量还在垂着头的温晚,毫无预兆的笑了一声,“没想到各科成绩都踩着及格线毕业的人,竟然还有这样隐藏的本事…”
自己曾经的“光荣历史”猝不及防被扒出来,温晚脸色顷刻红了,她险些咬到舌头,“我就是…害怕出错,准备材料的时候,反复核对检验过许多遍,才勉强将内容都记下来的…”
温晚的解释轻飘飘,可傅斯寒却知道,这可不单单只是“勉强”。
所有数据,信息,较于公司实际情况都分毫不差,演讲时,甚至还能在原稿
的基础上,增添了那么多自己的演讲色彩。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傅斯寒眯了眯眼眸,心底又有些好奇,“你那及格线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每一科都那么精准,该不是故意的?”
不可能所有分数刚刚好都及格,起初傅斯寒也认为,温晚的过去的履历一塌糊涂。
可经过今天的事,他才觉出几分蹊跷。
温晚心头发怔,也没再隐瞒,“你怎么看出来的?”
傅斯寒眉梢挑了一下,细微的表情泄露出他的意外,“我猜的。”
他环着肩,似乎是想要对此深究,“为什么这么做?”
温晚一被迫接受他深究的视线,就莫名觉得心虚紧张,她偏过头,“就是懒得写答案,决定差不多过了及格线以后就放下笔不写了…”
“不写干什么…”
“…睡觉…”
“……”
这都是温晚毕业之前做过的混账事…
自从温建良开始不管她,她就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母亲的过世、父亲的再娶,变的越来越叛逆,学习成绩直线下滑。
其实不是,她只是单纯不想做给温建良看而已。
不过她现在其实已经后悔了。
步入社会以后,温晚才意识到有一个好的履历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最初找工作时屡次碰壁,她对此深有体会。
如若
不是她运气还说得过去,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进傅氏,说不定现在还在哪个三流公司里插科打诨呢…
所以,这次工作机会,温晚真的很珍惜,哪怕她知道自己会面对千金大小姐永无止尽的刁难,她也从没想过要放弃。
她想靠自己。
傅斯寒眼眸微紧,半晌,才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温晚的额头,不辨情绪的指责了一句,“胡闹。”
温晚捂着自己的头,心想此时此刻傅斯寒当着她的面说她什么她都认了。
谁教这一次他又帮了她大忙呢?
温晚心态转好,嘴角从心底扯出一抹笑意,抬眸望向傅斯寒,“作为这次你帮我的回报,我决定,这周三同意去你们家的家宴了。”
她笑起来时,整张脸似乎都萦绕着光晕,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傅斯寒一怔,眼前恍惚一瞬,下一秒,他便由着身体的本能,做了一件在开会时,他的脑海里就想象过很多遍的事情。
一个细致的吻,落在温晚小巧的下巴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才又辗转着碾上了她柔软的唇。
温晚脑子里嗡的一下,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幸好方才傅斯寒已经将茶水间的门反锁了。
但紧接着,就立马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没救了…她考虑的问题是不是偏离了重点?
可温晚却忘记了推开他,面上不
受控制的露出呆愣木讷的表情,被动的承受着一切。
半晌,傅斯寒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垂眸一看温晚一张白皙的脸颊都红的发紫…
仿佛是灵魂出窍了。
傅斯寒没忍住,嘴角溢出一声带着戏谑的轻笑。
温晚才触电似的猛然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唇,抬不起头,话不成章,“你你你…你刚才干什么呢…”
什么情况…又说亲就亲连个招呼都不打?
傅斯寒似笑非笑,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他平时在人前的寡淡和冷漠,而是徐徐带着蛊惑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温晚,“……”
这还挺义正严辞理直气壮的?
还挺讲道理的?
还赏罚分明的?
温晚心底蓄出恼意,实则又害羞的过分,这男人平时看似来不苟言笑,一本正经。
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不是人?
她没忍住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谁要你的破奖励!”
才迅速的推开傅斯寒,打开茶水间的门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直至她完全跑回办公室,那双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背后的视线,才被切断似的彻底消失。
温晚紧张的浑身发抖,连头皮也阵阵发麻。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傅斯寒那张带着蛊惑的脸,她的面颊竟控制不住发烫。
温晚觉得真是快要疯了…
而另一边,看到
温晚落荒而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傅斯寒才简单的整理好褶皱的西服,从茶水间里迈步走了出去。
李助理不知何时已经守在门后。
其实温晚方才跑出去时,他就在这里,只是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温晚就在他眼前划过一道残影,跑的没了踪迹。
见傅斯寒从茶水间走出,他才垂下头,神情变的严肃恭敬,“总裁。”
傅斯寒站定脚步,面上已经恢复了从前一贯地冷漠,他点了点头,“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助理额头流了一滴汗,“开会的时候,我看到夫人手里准备的所有会议报告都被调包了…”
这件事傅斯寒其实早有预料,单是看温晚的反应他就猜的出来。
他相信,温晚也知道这里有猫腻,他来找她,结果从头至尾,她却对此没有提过半个字。
想到这些,傅斯寒的脸色就到猛然发沉,“还有没有其他的?”
李助理有点心虚,“办公室那边的监控被人清理了,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问题很有可能出现在自己人身上…”
而且还是出在他亲自挑选的两个助理当中,“夫人办公桌上抽屉钥匙的备份,只有那两个助理有…二小姐甚至都没有…”
一句话,令傅斯寒少有情绪的脸上浮现出阴沉,他一字一顿,吐出冻结般的字眼,“真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