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苏已经告诉了傅翊宇此时傅凛南已经知道了什么。
看着傅凛南寒冰一样的眼眸,顿时傅翊宇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了什么,现在自己的命也被拿捏在傅凛南的手中。
傅翊宇此时整个身子都软了,他惊恐地看着傅凛南,道:“凛南,以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里面有误会……”
“呵,误会?”
不等傅翊宇说完,傅凛南就冷冷地出声。
看起来此时傅凛南很冷静,甚至声色中没有怒火。
可是傅翊宇看着这样的傅凛南,反而是感到万分地害怕。
又不等傅翊宇再说些什么,傅凛南拎起傅翊宇就走:“有什么误会,就到我母亲的坟前说吧。”
傅翊宇因为腿被傅凛南打了一枪,此时被傅凛南拖了一路的血迹。
而高朗和叶水苏见此,也跟着傅凛南行了过去。
同时,高朗也打电话叫了人来,处理巷子里的一片狼藉。
傅家老宅,家坟前。
天边飘起了小雨,还是夜间,已经清开了所有的人,傅家的家坟显得甚是凄清。
有淡淡的月光洒了下来,傅凛南逼着傅翊宇跪在了林忆烟的坟前,声色冰冷地道:“你不是要解释么?对着我母亲的墓解释。”
傅翊宇的唇哆嗦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傅凛南拿出了一份文件,甩在了傅翊宇的面前,然后声色更加冰冷:“小心点说,说一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只见被小雨打湿的文件上,郝然是他当年动了傅翊阳项目的证据。
还有他当年跟傅翊阳的绯闻女友小雅的一些交流记录。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傅翊宇也知道,傅凛南现在可以找到他从前做的那些事的证据,不管他现在说些什么,也是没有作用了。
他张了张唇,又是闭上了。
现在,他当年害死林忆烟的事,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
而他现在落入了傅凛南的手中,只怕真的没有活命的余地了么?
他现在该怎么做?
傅翊宇想着,忽然看到了墓碑上“林忆烟”的名字,再看着夜雨中她凄清的坟头。
不由得的,往事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在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是升起了浓浓的心酸。
忆烟,忆烟。
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了呢?
怎么他就会亲手杀死了林忆烟了呢?
分明从前,林忆烟是他放在心里爱的人。
分明,他从前想要变得优秀,想要拥有更
多的东西,也是为了林忆烟。
因为他一直以为,分明是他先认识林忆烟的,也是他先喜欢上林忆烟的。
林忆烟之所以还是选择了傅翊阳,都是因为傅翊阳比他优秀,拥有的东西比他多。
可是,后来在他一步步拥有更多东西了,林忆烟怎么还是没有选择他呢?
怎么兜兜转转走了这么远,他会走到了这一步呢?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究竟这其中,有什么改变了?
“忆烟,我错了!我错了!忆烟!”
索性已经无法在这里说假话了,傅翊宇开始面对起真实的自己。
此时他的世界里,也忘记了傅凛南的存在,只看到林忆烟的墓碑还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一向狠厉的他,想起曾经的美好。
在林忆烟的墓碑前面,确实忽然就哭得像一个小孩。
“忆烟,我错了,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
“为什么你要选择大哥不选择我,那个雨夜,分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也分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为什么到头来,会成了你跟大哥在一起!”
“如果还能再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大哥认识。”
“那样,没有其他人横亘在我们之中,你会不会选择我呢?”
“你已经去了十多年了,是我害你去了十多年了,你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吧?”
“大哥不在那边,不如我来陪你吧……”
傅翊宇的声音原本很大,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变得小了起来。
像是虚无缥缈,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接着,他双目迷离地,看向了傅凛南。
他的唇角,淡淡地浮现起了一抹笑意,道:“凛南,忆烟的孩子。”
“你知道吗,因为你是忆烟的孩子,所以从前在傅家,你父亲不在身边,忆烟又去世了,在你还很弱小不能跟那么旁支斗的时候,我才想救你,想让你不至于被那些能吃人的人给吃了。”
“我本来没想对你怎么样的。”
“只是后来,你是势力越来越强,强到了我根本无法对付的地步。”
“而,魔咒又开始了,我比不过傅翊阳,现在也比不过他的儿子!”
“所以,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不想让你好过。”
“可是,若说叔侄之情,我跟你,还是有过的。”
“只是,有些事情,失去了,只怕再也追不回来了。”
“就像忆烟一样。”
“现在我想把她追回来,只怕只能用命去追……”
傅翊宇说着,声音又是
越来越虚无缥缈。
又是在傅凛南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傅凛南的手中抢过了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自己打了一枪。
接着,血流在林忆烟的墓碑前,久久不能散去。
而傅凛南原本也是满目的恨意。
现在看着傅翊宇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也是陷入了思绪中,站在原地,看着林忆烟的墓碑,看着傅翊宇的尸体,久久没有离开。
很长时间过去了,傅凛南才转身,出了墓园,吩咐了一句:“去把园子里的尸体处理了。”
就离开了。
叶水苏跟在他的身后,见傅凛南不说话,叶水苏也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注定是没有睡眠的。
傅凛南似乎是想要出去,他独自开了车,叶水苏见此,直接跟着他上了副驾驶。
傅凛南明显是看到叶水苏了,但是他没有说些什么,锁上车门后,直接开车离开。
现在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路灯在无言地照着。
车子的车轮滚过了一圈又一圈。
车内的氛围很冷,但萦绕在傅凛南和叶水苏之间的,还有一种淡淡的、不可言说的暖。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暖,傅凛南的身上,原本有怎样的冰冷,最终都被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