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三楼女卫生间附近。 这个人影就是顾昀新。 他早上出门忘记上厕所，在中午突生尿意，而且来势汹汹。 但要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进入女厕所，和当众脱裤子有什么分别？ 顾昀新做不到，所以他只能挑没人的时候进来。他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学生了，闷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冲进了女厕所！ 看到里面的蹲坑时，顾昀新沉默了。 要脱了裤子蹲下....... 要蹲下....... 顾昀新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脱裤子上过蹲坑。他穿过来到现在一直在姜家的坐便器上解决生理问题，勉强能克服男女的生理区别，短暂的忘记自己变成了女人的事实，但是让他蹲下尿尿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昀新脸色铁青。 士可杀不可辱！ 算了，反正已经放学了，都憋了一下午了，再憋一路公交而已。 顾昀新最后还是没能克服心理压力，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再解决生理问题，他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听脚步声似乎是两个女生。顾昀新放在门栓上的手下意识松开。 他就算身体是女人，内心依旧是个男人，让他这个时候出去，他会有种在耍流氓的感觉。 顾昀新迟疑的功夫，外面的两个女生已经聊起天来，伴随着聊天声的还有丝丝缕缕的烟雾。 烟雾飘散的卫生间内，是二手烟的味道。 “上次的事咋说的？” “什么怎么说，就那样儿呗，能拿姓温的怎么办？” “那就自认倒霉了？真不爽！” “不然呢，她杀人学校都能包庇她，别说打架了！” 顾昀新无意偷听别人说话，但他隐约觉得外面两个女生聊的内容似乎和姜雪有关。 “那女的死了？” “没，那人回家躺了两天就来了。” “我上次就想问了，那个人是不是......姜雪啊？” 顾昀新眉头一皱。 还真跟姜雪有关。 “好像就是她，你认识姜雪？” “以前的同学......别说温有善，我也不喜欢她，活该！” 顾昀新皱紧眉头地听完那两个女生的聊天内容。 听起来姜雪的风评很不好，人品很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人不喜欢她。 现在变成姜雪的人是他，意味着他要接受过去姜雪做的事情。 顾昀新有点好奇，姜雪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人这么讨厌她。 话说回来，姜雪之所以被人推下楼，说不定跟她的行为作风有关。 外面的另一个女生显然也和顾昀新一样好奇，问道。 “咋的？” “装呗！装的自己很柔弱似的，说话小声叭叭的，矫情死了。” “绿茶啊？” “就是绿茶，跑步假还摔跤，瓶盖装拧不开，大姨妈来了动都动不了，还假装晕倒，最后我们班男生背的她，恶心的一批，我跟你说男生就吃这一套！” “我去，好恶心啊！” “就是，男人大姨妈来了会晕倒的，装死了！” “也是因为看她不顺眼所以才推她的？” “不知道，我跟七班的又不熟......哎，等会儿晚自习不去了吧......” 外面的两个人聊了两句换了别的话题，她们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出来的，打算等会儿溜出去玩。 她们又聊了点别的内容，没一会儿就走了了。 等到卫生间确定没人的时候，顾昀新面色不虞地从隔间出来。 他从那两个女生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信息，也确认了一些事情，比如和他梦到的差不多，推姜雪的人是一个娇温有善的人，再比如之所以人缘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对外表现出来的虚弱。 跑步摔跤，瓶盖拧不开打等等行为顾昀新无法评价，过于孱弱的身体素质是真的还是和那个女生说的一样是装的，顾昀新不了解姜雪，不知道真相也不能武断 但是 什么叫温有善杀人了学校都能包庇她？ 在一个小小的学校里面，一个学生说的话比法律还管用？ —— 第二天上早操的时候，教导主任领着两个女生到国旗下面，两个女生低着头手上拿着检讨书。 孙婧茹问顾昀新：“她俩怎么了？” 顾昀新：“不知道，你认识吗？” 其实他知道，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逃课，厕所抽烟。 因为是他亲自举报的。 这两个女生就是昨天在卫生间的那两个人。 他忍着不能发脾气，难道还不能想别的方法折磨人吗。 二中最近抓风纪问题很严格，马上就要到评比的重要阶段，校领导特别怕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顾昀新匿名举报，一举报完立刻就有了处理结果。 孙婧茹：“认识，一个我初二同班同学一个我初三同班同学。” 二中隔壁就是附中，二中有很多学生都是从附中直接升上来的，孙婧茹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脸高深莫测地打量顾昀新：“你不记得彭梵梵吗？” 顾昀新瞳孔缩动，猛然想起昨天那两个女生聊天的内容，其中有一个提到以前和姜雪是同班同学，那个人难道就是彭梵梵？难道孙婧茹以前也和姜雪在一个班？ 顾昀新：“她变化挺大的，没认出来。” 孙婧茹看着升级台底下那两头发五颜六色的杀马特，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我刚开始也没认出来。” 顾昀新轻拍胸口。 升旗台下，季文华阴沉着脸破口大骂：“谁准你们染头发？高三了，知道什么是重点吗，学习是重点，成天不好好学习心里老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头发，这脸上的妆，通通给我恢复原样，下午上课我要看到你们是黑色的直发！” 教导主任季文华。 顾昀新眯了眯眼睛。 他刚穿过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季文华。 眼前这个为人师表的主任 ，那天在医务室威胁警告他，让他不要把事情闹大要把事情闹大，让他承认是自己失足摔下楼梯的。 在这位教导主任身上，纪律有两种写法，真是把双标玩的明明白白！ 其实不需要季文华来警告他，他也不会把事实说出去，他只想平静安稳的度过这段时间，并不想找麻烦。 顾昀新按住自己的左手手臂。 他左边的手臂又在发抖了，肯定和季文华脱不了关系。 他不想找麻烦，但是如果麻烦来找他......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不能保证这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 午休的时候，顾昀新按照宿舍钥匙上的号码找到了姜雪的宿舍。 前几天顾昀新没有回宿舍，而是没天回的姜家，直到昨天他回去的时候，姜母问了他怎么不回宿舍，他才意识到一直逃避进女生宿舍终究不是办法。 所以他从今天起打算像江姜雪以前那样，周一到周四住在宿舍，周五到周日回去。正好他中午的时候不用再呆在教室里面，还可以到宿舍去午睡。 二中有钱的学生很多，宿舍楼的设施设备都很新，房间也不拥挤，四个人一间，床头有学生的姓名和学号，姜雪的床位在外侧的上铺。 顾昀新没有住过宿舍，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校外有单独的别墅。 宿舍里有一个女生正在看书，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向门口瞟了一眼，看见是顾昀新进来，没有跟顾昀新打招呼，低下头继续看书，就好像没有看见顾昀新一样。 顾昀新若有所思，但他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观察宿舍。 姜雪的桌面和床铺都很整洁，床上有一股很清新的肥皂味。 顾昀新打算睡一会儿，他既然和宿舍里的人没有什么好聊的，保持距离最好。 他刚爬到床上，底下的女生突然不耐烦地开口：“吵死了，没看见我在看书吗？” 顾昀新疑惑地低头去看她。 整理被子发出的声音很大吗？ 以为是自己的原因，顾昀新把动作放轻放慢，被角铺平。 顾昀新来不及深思，那个女生又喊叫起来：“你有完没完，不是让你小声点儿吗！” 顾昀新：“......” 这回确定了，这女的压根就是在故意找茬，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都比他弄被子的声音大，更何况他刚刚只是摊开被子。 既然是故意找茬，那么他就不用在乎这个女的的感受了，顾昀新无所顾忌地径直躺到了床上休息。 底下传来喃喃自语般的指责。 “神经病，声音这么大，自私死了，干脆不要回宿舍......” 说是喃喃自语，但是又字字分明，摆明了是故意说给顾昀新听的。 顾昀新：“......” 他不至于和小女生过不去，但这语气的确让人不舒服。 顾昀新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可以到宿舍里面好好休息，没想到姜雪的舍友关系也一团糟。 床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刺鼻，不浓郁，不像是普通香皂的气味，反而像是人身上自带的香味。 像姜雪那样的万人嫌，居然也会有这么平静淡雅的味道...... 被这股气息包裹着，顾昀新渐渐有了困意。 快睡着前，顾昀新心想，姜雪的体力实在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烂到家了，只是爬个四楼就气喘吁吁。 看来他得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 —— 顾昀新是被吵醒的。 宿舍底下三个女生在聊天，还有之前那个信誓旦旦说顾昀新吵到她的那个女生，聊到兴致的地方开怀大笑，发出的声音最大。 她这个时候不嫌吵了！ 三个人在吃午饭，宿舍没开窗户，各种气味驳杂在一起。 顾昀新皱了皱眉，想让她们声音小点儿，还没等他说出口，被子下身体竟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惊恐、害怕、悲伤纷涌而至，和看到季文华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对劲。 如果说这是原生残留的思想，姜雪面对季文华的时候害怕还情有可原，为什么面对室友也这么害怕？ 这三个女生看上去都是普通的女孩子，最多态度不友好，难道她们也对姜雪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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