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冰不禁笑了出来,却相当坦然地说道:“嗯,那的确是不行,我的工资,养活自己都还很勉强呢,跟你这位业界大佬当然比不了。” 都灵运更加得意地冷笑着:“呵,所以,不看重他身份地位财富这种话,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而你却不行。” 裴倩冰还很赞同地点点头:“嗯,很有道理。不过,如果蔚宁他真的是个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软饭男,你还会喜欢他吗?” 都灵运理直气壮地怼道:“这种情况完全不存在,将来也不会发生,你这假设也毫无意义。再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个人很隐私的事,我喜欢他,究竟喜欢他的什么,你无权过问,也没必要知道!” 裴倩冰又点点头,还拍手道:“嗯,说得好,我很赞同!” “……”都灵运无语至极地翻了个白眼,完全不知道裴倩冰究竟在搞什么。她原本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发言尽管还是说了出来,但却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震慑对手的作用,反而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这会儿都灵运心里的感觉也相当微妙,刚才的一番唇枪舌战貌似是她赢了,但好像又没完全赢,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爽。她虽然在低头翻看着菜谱,但其实是在一门心思地酝酿着下一番的言语大炮,企图赢得更彻底一些。 但还没等她再组织好下一波的输出攻势,蔚宁便已经悄然上楼,当都灵运察觉蔚宁时,他已经在对面裴倩冰旁边的位置上落座。 “怎么还没点菜?” 裴倩冰立马笑着说:“这不等你么~你不来,谁好意思点菜啊,万一要是你不喜欢可怎么办呢~” 都灵运也立马说了句:“其实我心里已经选好了几道菜,但还是觉得等你过来再点比较好,也不知点你今天胃口如何,还是一起点吧。” 裴倩冰当然听出了她这番言语之下的潜台词:我是了解蔚宁的胃口的,虽然没点菜,但跟你的原因可不一样。 裴倩冰只是笑笑,没说什么,都灵运也只是草草瞥了眼裴倩冰,没急着再度“开战”,但看着蔚宁那么自然地坐在了对面,她心里还是很不爽。为什么他会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 更扎心的是,这会儿蔚宁却对裴倩冰说了句:“我喜欢吃什么你还不知道?既然都已经饿了还不快点点菜。” 裴倩冰又是先笑了笑,但紧接着便故作委屈地说道:“哎呀,话虽这么说,可这顿饭是人家都大美人请你的,我一个顺道跟着一起过来的替你点菜算什么。哎,好了好了,快点才吧,我是真的要饿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说好了是都灵运请客的,而且都灵运请的是蔚宁,虽然裴倩冰并不是来蹭饭的,可又怎么能现行点菜呢?尽管她是真的很饿,依然只能忍忍。 可这时都灵运却忽然开口道:“不如我来点菜吧,如何?” 裴倩冰当然瞬间et到了都灵运的那点小心思,蔚宁却又下意识地看向了裴倩冰,裴倩冰立马说道:“我觉得挺好,既然都大美女来做东,亲自点菜不也挺好的么。” 蔚宁的眉毛微微皱了下,但他还是很快看向都灵运,也说道:“嗯,的确,那就你来点吧。” 都灵运已经把菜谱看了好几遍,这会儿将服务员叫过来,便相当痛快地点了几道菜。 等待上菜的这会儿,几个人自然还是得找找话题。这一次,都灵运先开口道:“蔚总,听说,你和她是高中同学?” 都灵运知道这事并不让人意外,但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裴倩冰和蔚宁都很意外,两人对望一眼,一时间竟有些搞不清她的意图。 两个人还比较有默契,裴倩冰没吭声,蔚宁说道:“嗯,没错。” “哎~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都灵运口气轻松地说道,“看来,传言也不都是假的。啊,蔚总,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蔚宁马上说道。 但他这话多少有点歧义,容易被误解成是全盘否定。但有了刚才的铺垫,正常人当然都听得出,蔚宁的意思应该是“传言并不都是真的”。 都灵运的表情却瞬间缓和下来,她端起下巴,面带着微笑,又问道:“那,你们高中的时候关系怎么样?真的在一起过吗?” 这会儿裴倩冰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干脆假装空气在一边看热闹。 “还好。”蔚宁没打算隐瞒,也没打算夸大,而是给出了正常的回答,“那个时候,我的性格比现在还内向一些,但她的性格却比现在还开朗。我是转校生,她帮我融入班级,对我多有照顾。至于有关在一起的那些,全部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而已,当时大家都一心学习,哪有心思谈恋爱?” 裴倩冰还以为蔚宁会三言两语地简单敷衍过去,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这会儿不禁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 “是么,居然还有这种事呢。”都灵运挑起眉毛,似乎很意外,可她并没有看裴倩冰一眼,视线始终落在蔚宁的脸上,“不过果然如我所料,蔚总当时果然是个不搞早恋、专心学习的优等生。” 蔚宁嘴角扯出个略显不屑的笑,“优等生”是人们给他的最普通、最常见的评价,蔚宁也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一开始他也觉得这是个好称呼、是夸赞的正面评价,但渐渐的,这个词汇的含义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就跟“老实人”一样,都快成了贬义词——所谓的“优等生”,就是除了学习几乎一无是处的书呆子,不光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敢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蔚宁彻底厌倦了“优等生”“好孩子”这一类的评价,尽管他知道无论是谁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大概率是出于友善和好意。 裴倩冰依然喝着茶,尽管都灵运在提问,蔚宁也在认真回答,可她却感觉,似乎答案是什么,对都灵运而言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跟蔚宁聊天对话而已。但蔚宁的回答似乎还是令她很满意,她双眸和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明媚。 裴倩冰暗暗笑笑,说她这不是在勾引蔚宁,恐怕瞎子和聋子都不信。 她侧头看向蔚宁,蔚宁的脸色依然与平常无异,几乎没什么变化,沉静淡定地令裴倩冰感到无比安心。可裴倩冰也不禁思考,这究竟算是试探还是玩火?而她的“自信”又该到哪一步、何种程度? 她看着对面的都灵运,她看起来是那么专注,看起来相当投入专注,几乎已经完全无视了裴倩冰,说她眉飞色舞或许有些夸张,但她的眸色却熠熠生辉。 裴倩冰感慨地笑了笑,可心里却忍不住叹着气。 恐怕无人受伤的世界是并不存在的。 都灵运和蔚宁还在一问一答地闲聊着,尽管都是一些没多大营养的问题,恐怕每个问题都灵运都已经早就知道了答案,仅仅是为了找话题而说。 刚才都灵运点菜的时候,裴倩冰没怎么在意,而当菜被端上桌后,她多少有些惊讶:她点了四菜一汤,可竟然看不到一丁点的辣椒!能在一个川菜馆里点出这样的一桌菜,裴倩冰可真是不得不佩服。 而都灵运看到裴倩冰的反应却不禁露出相当满意甚至有些得意的笑,还说道:“我是按照我自己的口味点的,也不知道蔚总能不能吃得惯。” 显然,她貌似是想要通过这一桌菜来表达一个观点:蔚宁的口味和她更像,他们两个才更合得来。 蔚宁没说话,倒是忍不住又看了眼裴倩冰。 尽管他强迫自己改变了胃口,但以前爱吃的那些菜现在也依然爱吃,因此无论是清淡还是重口,现在的他都能接受。还不得不感谢裴倩冰让他胃口变广、大大拓宽了食谱呢。 裴倩冰笑着说:“哇,能在川菜馆里点出这样的一桌菜,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都灵运理所当然的觉得裴倩冰的话是在阴阳怪气,她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可还没等她说话,裴倩冰就又说道:“哎,正好这几道菜我都没怎么吃过,这次刚好能好好尝尝!你这菜点的很有水平啊!” 裴倩冰当然是知道川菜里不只有“麻辣”这一种口味,还有不少不辣的好菜,但每次下馆子都习惯性地点自己爱吃的辣口,倒是“冷落”忽略了其他口味的菜肴。 蔚宁也说道:“嗯,的确,这几道我也没怎么吃过,那就不客气了。” 都灵运皱着眉头看着裴倩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只是稍稍动了点心思而已,不至于非得让裴倩冰吃不好这顿饭。 吃饭时,都灵运仍在努力寻找话题,和蔚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裴倩冰不想在吃饭的时候也制造矛盾,再加上她实在是很饿,便几乎只是埋头专心吃饭。 饭后,三人一起下楼结账,裴倩冰将三分之一的钱用微信转给了都灵运,都灵运没说什么,似乎对她这做法没什么意见。 走出饭店后,都灵运又说道:“蔚总,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裴倩冰不禁又是暗笑,她果然还是想找机会跟蔚宁单独出去。 蔚宁说道:“安排倒是没有,不过,有些累了,我直接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压根没给她机会,不等她开口提出他便抢先一步拒绝。都灵运瞬间有些郁闷,却也没什么办法。可眼看着裴倩冰还走在蔚宁身边,她非常在意,马上问道:“哎,裴倩冰,为什么你还跟蔚总走在一起?都下班了,你还缠着人家?” 裴倩冰笑着说道:“害,这不是顺路吗,再说,我能住那地方还有点乱,‘蔚泰山’人这么好,肯定得亲自送我回家啊。” “哈?你要让蔚总……和你一起回家?”都灵运瞬间大惊失色。 裴倩冰又笑着说道:“害,你看你说的,只是送我回家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都灵运瞬间又气又急,心里很是火大,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看过地图,知道这里距离平安区还有一段距离,一想到两个人像约会一样并肩而行,都灵运就心急的不行——这可比一起坐车有情调多了好吧!这可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 心情急切地思考了片刻,都灵运很快说道:“你、你别太得寸进尺啊!蔚总可没义务送你回家,何况还要步行!再说,蔚总都已经很累了!” 但接下来更让都灵运吃惊又着急的一幕发生了:裴倩冰竟忽然拉起了蔚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哎呀~‘蔚泰山’人可好了,这么点举手之劳的小事,他肯定义不容辞啊!” 都灵运指着裴倩冰有些生气地吼道:“你、太不要脸了!赶紧放开人家!” 裴倩冰却故意将蔚宁的胳膊抱在怀中,摆出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仰着头道:“‘蔚泰山’还没拒绝呢!” 蔚宁故作无奈地笑了下:“行吧,反正也没多远。” 都灵运更加生气着急了:“蔚总!你没那个义务!你可以直接拒绝她!” 裴倩冰没理会都灵运,只是故意对蔚宁说:“哼哼,我就知道‘蔚泰山’人好,为了表示感谢,我也得拿出点诚意是不是?” 话音刚落,裴倩冰便踮起脚,一吻落在了蔚宁的脸颊上。 别说是都灵运,就连蔚宁都瞬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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