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他俩都没想到，这么一番话居然更加刺激了都灵运，她望着两人，心情实在是煎熬得难以形容。 她很想开口问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最终这句话也没能问出口，只怕得到的是更加令人失望的答案，届时，场面也将变得更加尴尬，而自己的处境也将会变得更加难堪。 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只是都灵运心里还是很纳闷，VIP票可是相当难买的，她不光自己准点蹲守，还想办法找了门路，上了“双保险”，这才确保买到了两张票，裴倩冰是怎么做到说换到就换到的？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好在音乐会期间，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安静听音乐而已，几个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裴倩冰倒是有很多话想说，无论是有关Apocalyptica这支乐队的，还是由这支乐队外延出去的其他话题，她要是真聊起来，可以滔滔不绝地一直说下去。 但音乐会期间裴倩冰几乎没怎么说话，一面是顾及蔚宁的音乐会体验，怕打扰了他；一面则是顾虑都灵运，要是自己和蔚宁聊的很嗨，她在一边多尴尬。 音乐会结束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在离开会场后，都灵运还是对蔚宁说：“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法餐厅，我提前订好了位置，不如一起去吃个宵夜吧。” 蔚宁却立马看向身边的裴倩冰：“饿了吗？” 裴倩冰刚要开口，肚子却先替她开口，她只好尴尬地笑笑：“嘿嘿，那个……我说不饿，你也不带信的，是吧？” 蔚宁忍俊不禁，很快对都灵运道：“那就一起去吧。” 都灵运却顿时一脸为难：“可是……我只订了两个位置，而且那家餐厅只接受预定……” 裴倩冰不禁皱起眉头，心里吐槽：什么鬼餐厅这么矫情，还只接受预订……而且这个时间明明更适合吃夜市、路边摊…… 但这附近是繁荣的商业区，显然没有夜市，也没见路边摊，要不然，裴倩冰可能会直接拉走蔚宁。 原本裴倩冰扒在蔚宁胳膊上的手这会儿自然而然地落了下去，蔚宁立马又将她的手给捞起来又放回到自己胳膊上，然后转过头对都灵运说：“要是不远的话，那就过去看看，我想想办法。要是不行就再说。” 都灵运有些烦躁地暗暗叹了口气，只好点头同意。 蔚宁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可他却是这家店的高级VIP——他爸翟清是这里的常客，至于他做了些什么才让蔚宁自带了这高级VIP的身份，蔚宁不得而知，只是不得不又一次感慨：翟家少爷这身份还真是方便呢。 方便的结果便是原本只接受预订的餐厅给蔚宁开了通道，很顺畅地加了个位，只是都灵运原本预订的也是两人餐，现在多了个人，只好再加菜。 服务员将菜单放在桌上，裴倩冰刚要去拿，蔚宁却先动手拿起了菜单，问道：“吃过法国菜吗？” 裴倩冰很诚实地摇摇头。 蔚宁露出个意料之中地浅笑：“那还是我来帮你点吧。” 裴倩冰立马笑着说：“嘿嘿，那就有劳副总啦~” 算上主食，蔚宁也只加了三两个菜而已，放下菜单，他对裴倩冰说：“时间不早了，宵夜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 裴倩冰又是立马笑着说道：“副总说得对！都听副总的！” 都灵运满眼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她可最见不得一方跪舔另一方的嘴脸了，哪怕是再喜欢一个人，她也见不得那种画面，恶心！反胃！ 但裴倩冰的目光也很快注意到都灵运的视线，她今天晚上已经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多次，显然她很不喜欢自己一直扒着蔚宁胳膊的样子，可偏偏裴倩冰又想尽量满足蔚宁的要求…… 她脑筋稍稍动了动，忽然提议道：“哎，那个，要么咱俩换下位置？” 蔚宁满心纳闷地瞥了眼裴倩冰，裴倩冰小声说：“我寻思咱俩在人家面前表现得太亲昵不太好，再说，今天音乐会不还是她请你吗，是不是也该让着她点……” 都灵运也是一脸意外，但她很快说道：“行啊，换吧。” 裴倩冰很爽快地跟都灵运交换了位置，她坐在蔚宁对面，而都灵运坐在了蔚宁的右手边。 这会儿都灵运的心里稍稍舒服了点，尽管她不知道裴倩冰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但好在裴倩冰终于离开了蔚宁身边，不用再看着她一直拉着蔚宁的画面了，眼睛清静了不少。 而且，这么一来，她跟蔚宁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负面情绪暂时消散，都灵运忽然也开始有点紧张羞涩。 可当菜上了餐桌后，都灵运很快便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菜一上桌，蔚宁便开始主动教导裴倩冰，相当细心地告诉她几道菜都是怎么、要怎么吃，最后还说了句：“正好我和你的菜不一样，你都尝尝，不爱吃的给我，爱吃的就多吃点。” 听到这番话，都灵运顿时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多余的第三者，跟坐在哪儿根本没关系，哪怕就坐在蔚宁身边，好像她也完全没法打扰这两人。她的心情瞬间又跌入谷底。 裴倩冰又是笑嘻嘻地说着：“嗯，知道了，副总可真体贴！”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句话，今天晚上第二次到了嘴边，却再一次被都灵运给咽了回去。 偏巧这时蔚宁缺故作严厉地说了句：“时间不早了，快点吃，别磨蹭。” 她的心里又顿时感觉好受了些。 好在席间裴倩冰和蔚宁都没再说什么，都灵运不想看到的两人相互夹菜的画面也并没有出现，两个人都只是各吃各的，这顿饭也很快结束。 离开餐厅时，蔚宁更是主动对都灵运说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都灵运不禁瞬间满心欢喜，尽管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举动。 裴倩冰却忽然说：“那我去坐地铁了啊，末班车快要赶不上了……哎哎——” 蔚宁一把掐住了裴倩冰的脖颈，故意瞪了她一眼，又以眼神示意自己的胳膊。 裴倩冰只好略显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副总累着嘛……” 蔚宁嗔了句：“少贫嘴！” 上车前，裴倩冰还一直拉着蔚宁的胳膊走在蔚宁身边，而都灵运则绕过了车身径直走向了副驾驶的位置，于是裴倩冰便自觉地坐到了后座上。上车后，她便开始跟安全带较劲，倒是完全没注意到都灵运投来怎样的目光。 蔚宁从后视镜里看到裴倩冰那囧样，鼓捣了半天也没能把安全带给系好，他顿觉哭笑不得。他也懒得多说话，便先解开安全带，将身体探到后排，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都灵运皱着眉头吐槽了句：“你是没坐过车吗？连安全带都不会系？” 裴倩冰笑笑：“的确没怎么坐过，平常都是公交地铁，回家的时候坐的是动车高铁，轿车的确坐得少。” 都灵运靠在座位里，相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蔚宁将都灵运送回家，这一步正在都灵运的计划中，而她下一步的计划，本该是顺势邀请蔚宁到家里坐坐，正好今天合租的室友不在，留他过夜也完全不成问题。可现在多了个裴倩冰，她显然没法再开口邀请蔚宁，只好跟蔚宁挥手作别，独自回家。 蔚宁调了头，却没有立即开车，而是忽然对后座上的裴倩冰说：“下车，到这儿来。” “哎？”已经有些犯困的裴倩冰，这会儿脑子也有点迟钝了，一时间竟没能理解蔚宁的意思。 “快点！”蔚宁不耐烦地催促着。 “不用了吧，没必要……” “过来，我想你坐这儿。” 他的口气软了些，反而让她无法拒绝。这一次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接了安全带，下了车，又上了副驾驶位。这一次，没等她动手，他便直接探出身子来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裴倩冰愣了下，但很快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句：“这个位置的话，其实我会系。” 蔚宁笑笑，忍不住抬手捏了下她脸颊：“要是困了就睡会儿。” 裴倩冰望着蔚宁的侧脸，心中温热、柔软地悸动着，他这张脸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现在，他看起来更加俊逸迷人了，她也控制不住地为他沦陷。 都灵运家和裴倩冰家在两个方向上，但好在距离不是特别远，导航也找到了近路，可即便如此，蔚宁的车抵达裴倩冰家小区门前时，也已经临近午夜。 他侧过头，发现她果然睡着了。 学生时代，她便是班上最有名的“觉主”，上课时很爱犯困，特别是数学课，基本一半时间在犯困，另一半时间在犯困的边缘挣扎，似乎就没有过多少彻底清醒、认真听课的时候。 蔚宁还曾毫不留情地吐槽过她：“你知道你数学为什么那么差吗？就你那状态，数学能好得了才没天理了！就不能清醒一点？” 但他从来没对她说过的是，他上课时偷看她的频率究竟有多高、她犯困时的样子有多可爱。 她说自己变了很多，可他却觉得此刻眼前的她完全没变，依旧如同高中时期那样简单可爱，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简单、最毫无防备的模样，无需揣测，无需怀疑，大可以放心欣赏。 蔚宁凑到她身边，在脑中想出了N多种叫醒她的方式，但最终，他只是在她耳边说：“你要是还这么睡下去，说不定我就要忍不住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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