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开车很稳,她闭着眼睛养神,等红灯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家花店,便让小林把车停了下来。 去里面转了一圈,最后买了盆小小的多肉,在阳光下翠绿翠绿的,模样煞是喜人。 到了医院,她让小林在车里等着,自己进了住院部。 她没想到,警察会在病房外面守着,虽然是便衣,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他犯了什么罪?” 两名便衣对视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来探病的。” 她咬紧牙关又问了一遍,“他犯了什么罪需要警方派便衣守在这里?” “有人举报他故意杀人……”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陈欢没听进去,可是光有这一条就够了,足够置秦泰于死地! 最终便衣还是放她进去探视了,看到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秦泰,陈欢压制在心底已久的恨意肆意疯长起来。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直在昏睡中的秦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转头的动作有些费力。 陈欢大步走到了病床边。 “别动,你头上有伤。” “姐……我又给你添乱了。” 秦泰从看到她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死,可是他做的事一定会让陈欢为难的。 “我还真是……没用……连死都死不了!姐……你别管我了。” 陈欢没吭声,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那盆小小的多肉,声音有些飘忽,“人有时候都不如一株植物有勇气。” 秦泰的眼泪兀然涌了出来,嘴唇颤抖着,“姐……” “别哭。”陈欢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本应在学校享受最美好的大学生活,却因为遇到了白霜霜那个魔鬼,从此以后便一步步被她扯进了地狱。 这一次,她要让那个魔鬼回到原本该待的地方! “那个女人欠你的,欠你哥的,我会双倍讨回来!” “姐,不要……我……” 他不想让她再受伤害! 陈欢明白他的心意,俯下身很认真的看着他,帮他擦干了泪痕,“我不会有事,如果觉得愧疚就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弥补。” 其实她想说更煽情更励志的话,比如活着才能有希望和未来之类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秦泰来说,他根本就看不到希望,所以她只能找一个“逼”着他活下去的理由。 她直起身来时已经回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模样,“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去说,你安心在医院养伤,其他的都不用管。” 说罢,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门慢慢关上,令人窒息的心慌渐渐蔓延开来,仿佛变成了一只手紧紧掐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保护陈欢,却高看了自己的能力,到头来只是给她添乱而已。 他还有机会弥补她么? 陈欢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她需要关于秦泰受伤的检查报告。 医生告诉她,现在秦泰头部还有淤血,过几日情况稳定了再做更详细的检查,如果到时候淤血还没散尽,可能会有后遗症。 陈欢把医生的话一一记下,刚出医生办公室便拨通了一个号码,“文律师,我需要你帮忙起诉一个人……” 白霜霜正躺在病床上抱着手机发呆,刚才她给梁君宥发了信息,可是他一直没回。 昨天晚上的事她必须找机会向他解释清楚才行,她不想让他误会她跟秦泰之间还有什么。 尤其不想让他顺着昨天晚上的事查到任何关于秦瑞的事。 病房的门开了,她兴奋的转过头去,可当看清楚进来的人时,眼底的期待迅速落了空。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陈欢走到病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什么叫故意杀人么?” 白霜霜被她这句冷不丁的话问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想起报警的事时虚张声势的伸了伸脖子,“陈欢,这回你救不了他!我就是要让他死!” 陈欢冷笑一声,“就凭你?” 她轻蔑的看了白霜霜一眼,“你害怕秦泰成为你挽回梁君宥的绊脚石,所以想要用钱封住他的口。可是事后他根本不听你的话,所以你为了永绝后患就起了杀心。昨天晚上你约他到你家里,然后用水果刀行凶,他拼命反抗才得以逃脱……”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讲一个从电视上听到的故事,可是白霜霜却冷的脊背发寒! “陈欢你疯了?你胡说什么?你以为这样会有人信?” “为什么不信呢?我可是目击者!”陈欢冲着她笑,直笑的白霜霜汗毛都竖起来了,“秦泰身上的伤口很深,再偏几厘米就可以致命!水果刀是你家的,上面还有你的指纹,这种事警方随便调查就能取证。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不对,你诬陷我!陈欢,你这是做伪证!” “我只是把看到的情况如实说出来而已。” 陈欢俯下身离她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白霜霜,这个故事是梁君宥给我讲的,他还给我请了全滨海最好的律师!” 轰!白霜霜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不可能!君宥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那只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 “不……不会的!” 白霜霜脸色苍白,可是脑袋还运转的很快,她不相信梁君宥会出面做伪证!陈欢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刺激她罢了,她不能任凭摆布! “别以为你用这种方法就能帮秦泰脱罪,这次谁也救不了他!” 陈欢讥讽的勾起唇角,“你觉得陈家跟梁家联手的话,赵贵冬能坚持几天?” 白霜霜直接怔住了,陈欢怎么会知道赵贵冬?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陈欢早就走了。 她耳边不断回荡着陈欢最后说的那句话,“白霜霜,咱们地狱再见……” 咱们地狱再见…… 不,陈欢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从医院出来,陈欢让小林开车去了近郊,她必须当面向林婉梅解释秦泰的事。 反正梁君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就不打算再隐瞒他,反正他想调查的事她也瞒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来。 到了小区外,她给林婉梅打了个电话。 林婉梅出来的很快,神色有些慌张,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些。 “欢欢,是不是阿泰又惹祸了?我这两天心里总是不踏实。” 其实昨天晚上她做噩梦了,梦到阿瑞很乖巧的跟她说,“妈,弟弟闯祸了,你别生他的气。” 可是下一幕阿泰却满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哭,她问什么他也不说,就只是哭。 她吓醒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接到陈欢的电话,心里的惶恐已经达到了最大。 陈欢叹了口气,“他跟白霜霜发生了些矛盾起了争执,两人不小心摔下台阶,幸好没受什么重伤,但是因为一些问题现在要被警方调查,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回家了。” 白霜霜当初就用林婉梅和秦国安威胁过秦泰,这次很可能会故技重施,所以她必须把话跟林婉梅说清楚,防患于未然。 免得到时候林婉梅从别有用意的人那里听到这件事会承受不住打击。 林婉梅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气的直抹眼泪,“罚!狠狠的罚!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陈欢心里不是滋味,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的守在一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上楼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下班回来的梁君宥。 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抱着她,深深呼吸着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许久,他闷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周末回梁家吃饭吧。”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想说了,可是因为陈老爷子的去世,他顾及着陈欢的心情所以不敢轻易提起。 再加上之前他还没有决定离婚的事,所以一直在犹豫。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他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不想失去她,也害怕她会离开。 所以婚礼的事该提上议程了。 陈欢被他的话吓到了,这些日子他没再提双方家长见面的事,她以为这事已经很有默契的翻篇了,毕竟两个人的婚姻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而当初他“被迫”去陈家也只是为了平复爷爷和父亲的怒火,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演”下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话说到一半就被梁君宥粗鲁的打断了,“陈欢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女人听到男人要承认她,带她回去见家长的时候不是应该开心么?可这个女人却要处处躲避,整天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 他撕毁离婚协议鼓气了多大勇气,这个女人真的……该死! 陈欢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句,面色寡淡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 梁君宥:“……” 这女人是在诱惑他? 陈欢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苍白的小脸透出一层粉红,板着脸扭头就走。 她怎么让这混蛋给绕进去了? 梁君宥原本一肚子气,现在还真发不出脾气来了。 不过当天晚上还是狠狠的折磨了她一整夜,谁让这个女人这么不可爱? 陈欢叫苦不迭,但好歹他没再提回梁家的事,她侥幸的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梁君宥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 董青青给陈欢发了信息,说特地划分出一个组专门负责华贸的项目,让她去公司开会。 其实她原本也打算要去公司的,一直请假总不是事。 因为梁君宥要出差,所以她自己开车去的公司,依旧是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开惯了还挺顺手的。 停车的时候遇到了董青青,她礼貌打招呼,董青青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目光有意无意从她那辆越野车上扫过,却什么也没说。 陈欢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在意,反正公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梁君宥包养了,现在送辆车也再正常不过。 “陈欢,这个项目虽然是周总指定由你负责的,但你在公司只是个新人,各方面经验都不足,这是我们公司跟华贸第一次合作,所以我会亲自负责,你有问题么?” 董青青的话说的很委婉,却也是事实。 但她一个部长根本不用对这种项目费心,唯一让她上心的,只可能是周晟。 陈欢心领神会,“有部长负责,项目一定能顺利完成。” 董青青轻哼了一声,“你最近请假的次数过于频繁,以后没事尽量不要随便旷工。” “好。”陈欢没解释,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电梯到了,董青青先一步出去,没提周晟的事,可陈欢总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毕竟董青青可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项目一开始的时候都会辛苦,要熟悉各种资料,还要跟一个小组的人磨合。 一天下来陈欢脑袋都要炸了。 梁君宥回来的晚了,进门时已经过了八点。 虽然不是睡觉的点,可他进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 陈欢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桌子上还散乱的放着几张画到一半的设计图。 几缕发丝垂下来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颊,却有种慵懒颓废的美。 他弯腰把设计图捡起来放在一边,陈欢已经醒了。 “回来了?” “恩,怎么就这么睡了?” 陈欢揉了揉脖子,酸疼酸疼的。 “晚饭?” “吃过了。” 听他说吃过了,陈欢又缩了腿窝进椅子里,她是真心懒得再动了。 梁君宥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起身去浴室洗澡。 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陈欢不想帮他接,只是觉得响的太麻烦,拿起来看了眼,匆匆送去了浴室,“梁爷爷打来的。” 梁君宥伸出一只手臂把电话拿了进去,门半开着没关,他温吞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动用警方是为了找您的孙媳妇,不是闹着玩!” 陈欢心口一紧,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情涌了上来。 她是后来才知道,她被冯熠然绑架的那天,梁君宥调动了整个滨海的警方只为了尽快找到她。她一直没说,不代表心里不在意。 没有哪个女人知道这种事会不感动,只是她习惯了把情绪和话都藏在心里。 现在听到他跟梁爷爷说的那句“孙媳妇”,便觉得恍惚。 当初他对两人结婚的事厌恶之至,连公开都没想过,可后来他却主动去了陈家,现在…… “要一起洗?”梁君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探出头来,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正火热的盯着她。 陈欢轻咬着下唇看他,“你真的想带我回梁家?” 他眸光暗了暗,“不然?” “我的意思是,现在只有我父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如果以后……离婚了,我可以跟他们解释清楚,但如果连梁家也牵扯进来……” 他推开门走了出来,将她逼到墙角。 两个人离的太近,陈欢不敢看他精壮的身子,羞赧着别过脸去。 可两颊绯红的颜色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慌。 水珠顺着他小麦色的肌肤纹理向下滑落,散发着潮湿氤氲的气息。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你是为我着想,还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这话陈欢没法回答,说为了他着想,太虚伪。 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炙热,灼的她肌肤生疼却怎么都避不开。 “二……” 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刚好能让她感觉到疼,看着她皱起眉头的模样,他心底竟然有一丝报复的愉悦。 “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明白么?” 陈欢伸手抵在他胸口,尽量隔开跟他间的距离,咽了口口水,“可终究还是要离……唔唔……你是属狗的么?” 她疼的捶了他几拳,这混蛋怎么不由分说就咬人? 她又没说错,就算现在再怎么“合拍”,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婚姻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他们都不是彼此的良人,终究不会有所谓的天长地久。 所以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骂人?”他咬了牙,是真的生气了。 陈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种情况下她没理由再去挑衅他。 可似乎这次他并不打算放了她。 抵在他胸口的手被他轻易握住按压在头顶,炙热的唇在她耳垂上轻轻咬过,混杂着粗犷急促的呼吸,“欢欢……” 他冷不丁的唤她欢欢,让她愣住反应不过来。 他只在陈家的时候这样叫过她,今天是怎么了? “不会……” “什么?” “不会离的……” 他粗哑的嗓音像刚晒过阳光的砂砾般洒在她的心脏上,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他拦腰抱起进了浴室…… 他说的不会离,是什么意思? 一夜旖旎,早上醒来的时候陈欢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洗漱的时候腿都在打颤! 梁君宥那个混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去了公司,精气神足的很! 吃早餐的时候,刘婶一直站在旁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陈欢看出她的意思,开口道,“是不是有事?” “太太……”刘婶下意识看了眼外面,“其实刚才先生走了以后来了位小姐,说是先生的妹妹,但是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放进来,也不能打扰您休息,所以我没敢开门。” 妹妹?陈欢咬了口小笼包,“现在还在?” “是的太太,她说一定要见到先生才行,所以还在外面等着。” “这么有耐心那就等着吧。” 陈欢并不在意,既然来找梁君宥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这么主动的人,她倒是能想到一个。 见她都这么说了,刘婶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安静的退下去了。 因为上班快迟到了,陈欢匆匆吃了些就打算出门。 刚一开门,一道身影蹦了出来,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冯程程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她,“陈欢,是你不让他们给我开门的吧?我是来找君宥哥的,你凭什么拦我?别以为住在这里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君宥哥早晚要把你甩了的!” 陈欢始终安静的听着,等她说完了,才慢条斯理道,“你一大早就是来撒泼的?” “你才撒泼!”冯程程气的小脸都白了,她一向傲慢无礼习惯了,想怼谁就怼谁,还没人敢招惹她。 唯独陈欢,每次都是一副轻蔑嘲讽的模样,明明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攻击性,可是冯程程却气的快要死了! “你别拦着,我要进去找君宥哥!”冯程程想推她,小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挡在了陈欢前面。 冯程程从小跟着大哥,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她没想到这里的保镖会保护陈欢! 会保护她,就说明君宥哥把陈欢当成自己人护着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非常不爽。 小林一脸恭敬道,“太太,先生让我送您去公司。” 陈欢有些哭笑不得,梁君宥这是在贴心的照顾她?知道他昨天晚上太疯狂了,所以现在想要补偿讨好了? 她点了点头,又看看像只斗鸡一样的冯程程,“你要找的君宥哥已经去公司了,不过你要是想在这里等也可以,或许等到晚上就能见着了。” 说罢转身上了车,连看也没再看冯程程一眼。 小林跟着上了车,缓缓发动车子。 冯程程见她要走,急着跟了过来,“陈欢你别得意!我这就去公司找君宥哥!还要告诉他你欺负我,让他给我做主!你就等着……” “开车!” 小林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甚至还擦到了冯程程的衣角! “我话还没说完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走着瞧!” 冯程程狠狠躲了跺脚,也匆忙钻进车子离开了,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陈欢被她吵的头疼,闭了眼睛小憩。 小林忽然开了口,“太太,后面有车跟着,是刚才那位小姐。” 陈欢眼睛都没睁开,语气也是淡淡的,“不用管她。” 她跟冯程程只见过几次,可是已经很了解冯程程的脾性了,这种大小姐,从小被人宠溺惯了,不会顾及别人感受。 其实当初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遇到秦瑞以后,她才从秦瑞身上学了很多东西,知道了什么是温暖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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