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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 我有嘉宾 中心喜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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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五年夏 1642年

“陈大姑娘替我保管着吧,我如今四处游历,也带不着这样的物件了。”小小的白玉无事牌,连带着一小截红珊瑚枝,又回到了我手里。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接过去。

这算怎么一回事呢?我心中懊恼。

“什么好东西?”小叔叔忽然站在我身后,好奇地瞧着。这一日,不知怎得,他忽然恢复了少年时的模样,尽管顽皮起来。“馨远,你小时候管我侄女叫妹妹,现在管我侄女叫陈大姑娘,称呼虽然变了,不过总是和她是同辈,那你该管我叫什么呢?”

小叔叔已经年近弱冠,却又开起了这样的无聊玩笑,占人便宜。

这一日,罗家哥哥来家中拜访。

这么说也不对,由于周侍郎洗刷冤屈这一件事。现在他又不是罗家哥哥,而成了什么周家哥哥了。不仅样貌变了,姓名也变了,姓周,名颖棠,字馨远,真是咄咄怪事。

我们如今也不是小璀和小璨了,分别是陈大姑娘,陈二姑娘。

变了的还有很多,比方说,我当了家,却没了往日那般精致的点心给人吃了;比方说,小璨当年要将母亲分享给人,现在却连自己也没有母亲了。

新的周家哥哥来过几次,但我总是不在,不是在处理事情,就是在丝绸行里,并不得见。

这一日,我与赵先生又是口角一番,以前我总以为要压过人去,让人晓得我双目如炬,得了胜才算了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些退让。账目管的清楚,具体行动总要留给人一些宽裕。再说如今这样局面,坊中掌柜伙计不离不弃,已经是大仁大义了。

回到家中,端娘告诉我们少去四处走动,尤其不要到父亲的书房去。说是近日客人往来频繁,我们姐妹年纪大了,总该有个样子,莫要让人笑话。

“什么客人?”小璨问。

“莫要管,都是些外客,和你没有关系。”

“哪里来的外客?”

“杭州来的,一个爆发的盐商。”

“你见了?是老是少,什么模样?”

“见那人做什么?盐商还能有什么模样,不过是腰间有些银钱就振衣作响之辈。”端娘脸上似乎有不屑的神色。说来也怪,同样是经商人家,却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比个高低贵贱来了。我看,她是见不得人家有银钱,我们落魄。

端娘这些日子总是晴雨不定的。一时间,瞧着我们姐妹琴棋书画、针线女工样样不行,说我俩竟还不如两块顽石,一丝也不开窍,早晚要让我们的母亲蒙羞。一时间,父亲不知道说了什么,端娘却要极力反驳,在她口中,我们俩又样样好了起来,伶俐乖觉,美貌动人,道成了两块价值连城的和氏璧了。

父亲走了,她自己还在那里不休的嘀咕着什么:莫说湖州、就是杭州、南京、北京的高门大户、世家子弟,我们小璀和和小璨都般配、都去得。

“端娘说什么?去北京干什么?”小璨问。

“嘘,收声。”我说。

小璨听了,轻手轻脚地将几块石头放进母亲留下的一个金丝楠盒子里。这些无用之物又是干什么的?

近来,她越发古怪了,有时候是拿着石头盒子,有时候抱着猫只管在荒芜的园子里东游西逛。自打祖母死后,那只小猫就归了她了,养的又瘦又野又没规矩,倒是和她很亲。

“冯六郎是谁?”

“与你不相干。别挡着。”不知道小璨又在哪听了什么话。我哪里知道,懒得理她,她专会在人看账本子的时候搅合。

父亲做事也越发没了章法。忽的一日说是家里要请人吃饭,要我和端娘准备,又说太冷清了,要人人都去。

我也是不懂,本来我们经商人家又不是为官做宰的,并没有那些规矩,也怕不抛头露面见人的,再说,湖州水道上掌船贩丝的娘子多了去了。可是端娘前些日子,分明说过让我们姐妹谨慎回避,不要撞见了外客。父亲这会儿却又让我们与外客一同去吃饭。这可是,谁说的清呢,父亲这两年想什么,我一件不知道,半点也弄不清。

总之,想来端娘能当的家、能做的主还是比父亲略差一些。

敲定了菜肴果品,我干忙着又出门去,到丝绸行里看了一眼近日的账目,生丝数目上和前几年的对比,出海的花色和织造司要送到北京的花色。父亲叫我去吃饭,或是因为我在坊里管了这么一段日子,有账目要问我。想来是他连日醉酒,忘记了嘱咐我这一件,我须得自己记得,莫要在客人面前露了怯,让人瞧不起我们陈家做生意没章法。

来的这一位就是端娘没瞧过,也瞧不上的盐商冯六郎,冯端礼。

都说盐商巨富又粗鄙。这位冯官人富不富不知道,看着也并不粗鄙。

墨黑的眼睛,白皙脸庞,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量很高,举止斯文。

父亲称他为世兄,我想可是奇了,我可从没听过我们和这一位家里有什么故交。幸而小璨并没有问出口来,原来她在那里愣神呢,父亲说什么,完全没听。

我坐在呢,既不低头,也不仰视,只等着父亲问账目,好回话。一个管家的姑娘,羞羞怯怯的可不行。

可是,他们两个却只管寒暄,半点也不提。我余光里看见那位冯六郎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圆领袍,系着一根墨绿的丝绦。那料子是哪家织的?华贵耀眼,那样的花纹,我竟然不认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杭州新流行的,销路好不好,价格贵不贵?我在心里慢慢勾勒着,想着明日里画出来,拿到丝织坊去,给织娘们看看,织不织的出来。

想完了这些,我低头看见自己的衣裳,忽然就有些眼气。家里今年还没做过衣裳呢,小璨如今窜了个子,就穿我剩下的。我呢,端娘就改了祖母和母亲年轻时的旧衣来。所幸我同他们身量都差不多。

然而再好的绫罗放久了,颜色都有些暗淡,像是成色不纯的银子蒙了灰锈,再说,一二十年、三四十年前的花样纹路,再怎么好,如今看来也有些过时了。纵使端娘再手巧,再剪裁得宜,却也熨烫不平时间的痕迹。

我正在这里为着我们姐妹两个的衣衫自惭形秽。却又有人进来了。

“馨远世兄,你来了,快请进。”父亲站起身来,微笑着问候。

我瞧见我们的罗家哥哥,不,周家哥哥正站在门口。穿着一件苎麻的淡青色袍子。

这次没叫错,从祖母那里论,他确实算是我们家的世交晚辈。

一屋子人坐定了,我发现无论是坐着的主人,站着的奴婢,各个都穿着绫罗,只有周颖棠一身布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本只有有了功名的人才能着锦缎。洪武帝可是不许经商人家穿的。如今却正好调了过来。父亲平日出门为着祖母教诲,原是很少穿的,今日也穿了起来;我们家是做丝绸的,哪有卖油娘子水梳头的道理,是以伺候的婢女也穿着。那位冯六郎更不必说了。

菜肴端上来之前,照例是摆了些冷盘,大家喝茶闲聊寒暄。既然还是没我说话的份,我便慢慢四处打量,看着各处是不是布置的合体得宜。忽然间,我瞧见周家哥哥身后那个大花瓶里,还插着端阳日的五瑞花,并没有新的替换。石榴、葵花、菖蒲、艾叶尚可,那支黄栀花却已经有些卷曲了。察觉了这个,我心里便觉得有些窘迫,这时候该换些木笔来才更相宜,方能显示出我们精心待客,不至于怠慢。

可是,这怎么能怪得了端娘呢,这些花还是端阳时候买的,好不容易养护着,今日才还能够用。过去,家里这时候,海棠、牡丹、芍药、茉莉、山茶,想要就有,如今可是都没了,能省则省。

上了菜,依然没有人问我账目的事情。

冯六郎和我们周家哥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金陵防务,什么民不聊生,什么张献忠逆贼一句一句的飘进我耳朵里。

“冯兄,不能一概以逆贼论处。是贼不假,可是今年水旱接连,税务征收又急。朝中可曾体恤?非但不体恤,还专门派了一干酷吏贪官下来。如此,一环扣着一环,斗兽棋一般,猫吃老鼠,狼吃猫,老虎吃狼,狮子又吃老虎,大象再吃狮子。一级吃一级,到了最后,最底下的老鼠,生计全无,只得返身作势吞象。”

周家哥哥的话听得我一惊,这已经算诽谤朝政了。

冯六郎却说,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朝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灾连绵,譬如杭州的知府周大人年年带着人祈雨,从来不忘。

小璨忽然惊醒了一般,插起话来。非但没有问谁要吃猫,反而唱反调地说:斗兽棋一说是君子善假于物,朝廷就是不体恤的。

冯六郎笑了笑,没有与她争论,只说:是借物言志罢。暗搓搓地给周家哥哥扣了个对国对君不满的帽子。

小璨反驳说:“君子爱人,是为仁。不是言自己的志,而是为了公心。”“季夏暑气微,凉飚日夕发,素商司清秋,炎光灼人骨。农夫筋力殚,亩亩水易靖,刺史念群氓,徒行叩天阙。”她到真是不依不饶,又念起诗来了。

什么意思?我可没见什么刺史叩天阙,再说刺史装模作样的叩天阙有什么用,还不是大灾不断!小璨竟然会讽刺人了。

冯六郎说:“陈二姑娘,你在闺阁里不出门,或许未曾听闻,那张献忠李自成无端暴虐,杀人如麻,遇到旅人商贾更是不放过,可是与仁义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们这样鸡同鸭讲,有什么意思。干嘛要谈这些,平定叛军,要天下雨,哪个是在座的人能管的了得。怎么还不谈账目?我听得都有些烦了,再说,小璨这样得罪客人,对生意怕是没好处。

父亲打了圆场,说:“冯六郎和馨远说的原都没有错,馨远是读书人,忧心君父;冯六郎和我们一样经商,感念天恩。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和本分是应当的。毕竟,各守本分,方才天下太平。”

父亲称周家哥哥馨远,称冯姓客人为六郎,想来还是有亲疏分别的。

然而现在天下并不太平,盗匪四起,那到底是谁没有守本分呢?

我只是这般想,小璨却开口问了出来。

四座大惊,父亲只好请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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