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绵绵盯着陈暮的脸仔细打量。 这挺拔的鼻子，英俊的脸蛋，还有这薄薄的嘴唇。别说一个二十八岁的姑娘要娶他了，她三十八，只单看脸的话，她也是乐意的。 俞芝见陈绵绵又在作妖，敲了敲碗。 “娘，你就知道偏心小弟。” 陈晨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暮低头吃饭，很认真，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吃什么上珍海味。 俞芝也看向陈暮，其实陈绵绵说的不对，她并不偏心这个小儿子。对于这个小儿子，俞芝的内心是复杂的。 陈晨见家里两个女人都在看陈暮，也盯着他看。要他说小弟长的是好看就是不够威武。 肯定是吃的少了，看这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往嘴里喂得陈暮，陈晨扒拉一大口米饭，这样吃才香。 陈暮见大家不吃饭，都盯着他。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夹了一口咸菜。 陈暮没说话，陈绵绵倒是按耐不住。 “小弟，你想要媳妇吗？” 陈暮头都没抬一下，筷子稍稍停顿了片刻。 陈绵绵见弟弟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是打算要娶媳妇。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看来还是她太久没回家。 陈绵绵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今天去朋友家提起了你，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陈晨不吃饭了，期待陈绵绵接下来的故事。俞芝瞥了眼陈绵绵，自己女儿还不了解，这要是门好亲事，不一回来就叭叭叭给自己说了。 没事，继续吃饭。 陈晨一脸八卦。 “姐，是哪家姑娘！”陈晨扒了口饭，猜测是不是隔壁隔壁的小翠，还是村东头的小兰，难道是卖豆腐的小锦。 陈暮还是没说话，见当事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陈绵绵就一五一十的把朋友说的条件给叙述了一遍。 “嗯，差八岁！”陈晨超大声说。 陈暮掏了掏耳朵。他哥嗓门越来越大，这样嗓子没问题吗！看到他哥黑黢黢的脖颈，怎么黑一块白一块。 陈绵绵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 “弟，你觉得咋样！”陈绵绵打趣他弟。 “嗯！”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陈晨侧过身小声问他娘！ “娘，你觉得呢！” 俞芝看陈晨一副我觉得不错，幸灾乐祸的神情。俞芝放下碗筷，看了眼陈暮。悠悠开口：“其实你们不知道，你小弟他不能娶亲，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没给他说亲的原因。” 陈晨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到底个什么情况，小弟他为什么不能娶亲，难道是他不行。 陈晨想问清楚原因，看了他娘的神色，没开口。 倒是陈绵绵要砂锅打到底的一探究竟。 陈绵绵：“娘，不喜欢大的就直说嘛，还不能娶亲，我也是说着玩玩！” 俞芝神情郑重，语气铿锵的说“没开玩笑，你还记不记得你小弟小时候经常生病。我去找算命先生算过一卦，说你弟克妻，克父，克子！本来我还不相信，谁叫你们父亲出意外死了。” 陈暮听到这里，手里的筷子都用力了几分。 陈晨见他弟神色不太好，夹了一块豆腐进陈暮碗里。 俞芝还在继续说着“本来你爹去了，我也不信你弟的这事，你们还记不记得你小弟十六岁时有个喜欢的姑娘。” 俞芝看着陈暮，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 “够了，娘！我这辈子也没打算娶亲，姐，再有人说给我介绍对象你就拒了吧！”陈暮放下筷子，落寞的离去。 陈晨感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很不称职，连他弟有喜欢的姑娘都不知道。陈暮十六岁，对，除了不爱说话，那段时间总是偷偷的笑。 原来是恋爱了，他说呢，那段时间总是问他：“哥，嫂子都喜欢些什么，你给嫂子买过什么礼物，你要是给嫂子送个梳子她会不会喜欢。” 后来，后来呢。陈暮就变得沉默，不爱笑，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 陈绵绵真的不知道，陈暮还有这样一段情。陈绵绵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灶房里死一般的安寂。 三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什么。 还是陈晨最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娘，我去看她们母女俩了！” 俞芝还是没开口，点了点头。 陈绵绵看母亲失落的表情，伸手握住了俞芝枯瘦的手。 陈绵绵一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俞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俞芝轻拍了一下陈绵绵的手。 “放心，娘没事。就是有点心疼你弟，这件事你弟是最难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芝看陈绵绵还有小半碗饭，催促她快点吃完。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见转移了话题，她娘也很累。主动帮忙洗了碗，就说自己回去了。两天没回去，她家小宝肯定想她了。 收拾好一切，陈绵绵提着个坛子，里面是咸菜。每次回去必备的，不让她娘不让她走。 “娘，别送了，这天黑路滑的，你早点回去！”陈绵绵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她是不想赶夜路的。不过要是留在陈晨家里，她一定要问陈暮不能成亲的原因，她娘口风又紧，估计问不出啥，又惹她娘不高兴。 还是早点回去，看看他丈夫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毕竟他经常出门，知道一些事情。 陈绵绵挥了挥手，消失在夜幕中。 黑暗中，借着点点星光，俞芝看见一片叶子簌簌掉落下来。盯着瞧了一会，似乎只有这一片，又有无数片。 陈暮眼睛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力的往墙上锤了一下。 “砰！”一下之后，陈暮觉得心情好点了。今天自己很反常，很久没想起那件事，今天羡慕大哥，有人看中他了。陈暮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柳云朵听见声响，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让陈晨出去看看。 陈晨出去，站在陈暮房间门口来回踱步。进去，还是不进去。 陈暮也发现了来回晃动的影子，看这身高就知道是他哥。陈暮一动都不想动，也不想开口说话。就看着他哥的影子来回移动。 陈晨纠结，要不要进去。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陈晨看着天上的月亮，几颗暗淡的星星。一颗是进，两颗是不进，三颗进，陈晨数着数着就发现，看着没几颗，数着费劲极了。 算了，估计他弟都睡了。让他好好静静，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陈晨准备回房，突然意识到。周围静悄悄的，自有他发出的声响。不应该，他娘这个时候应该在灶房忙活，准备明天的饭食。他姐那么个爱说话的性子，今天都没发出声音。 不对劲，不对劲！ “娘！”陈晨借着一点点光亮往灶房走去，灶房里一个人没有。去看了看炉子上的热水，也只有大拇指深，火也快熄了。 陈晨舀了几瓢水，把炉子里的水加满。火也熄了，重新用火折子点燃。 看来今天的谈话还是让娘伤心了。就说陈绵绵那个大嘴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绵绵，陈绵绵！” 寂静的夜里，陈晨的叫喊声传的很远。没人回答，都去干嘛了。 “娘，娘！” 也没人回答。 陈绵绵好久都没走夜路了，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切！”四周也没人，路边的杂草摆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 陈绵绵快步往前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的，就这样快步回到了家中。陈绵绵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跑着冲到了自家门口。 急促的敲门声。 陈绵绵手都要拍痛。 “开门，快开门！” 王哲最先反应过来，是娘的声音。 噔噔噔，小短腿跑的飞快。 即使他跑的再快，后面的王礼也追来了。看着比自己高的门栓，王哲蹦着试图把门栓拉开。 见还没开门，陈绵绵看了眼身后，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王礼，王礼！快开门啊！”陈绵绵催促道。 里面的王哲正在努力。 “娘 ，开了，正在开了！”王哲蹦的更卖力了。 听见儿子的声音，陈绵绵没在催促。就王哲身高，还是等他爹来吧！ “你爹呢！”别又困在病患家了，今天还有正经事问他呢！ “在，在后面！”王哲蹦的有点累了，有点气喘。 王礼见儿子蹦跶半天都打不开门，偷偷笑了。 王哲见他爹终于来了，走到门前。 “爹，抱抱！”王礼知道儿子的小心思。 把他抱着让他的小手够着门栓，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王哲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我打开了。 陈绵绵听见响声，快速推了门。 王哲见着她娘，在他爹怀里就待不住了，挣扎着就往她娘怀里扑。 “别动别动，你娘赶路辛苦了，你要乖，别累着你娘！” 王哲眨巴这眼睛，真的是这样嘛！ 陈绵绵看儿子这萌样，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 “没错，你看娘头上都有汗水了！让你爹抱着，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陈绵绵作势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有点汗，但不多，看不出来。把手上的坛子放进灶房，又打水准备洗漱。 看了看父子俩身上的穿着，嗯，估计是准备睡了。 王哲两天没见着母亲，这会正粘人。知道母亲去了舅舅家，就问在舅舅家做什么了。 陈绵绵把他有了个新妹妹的事告诉了王哲，王哲很高兴，拉着她娘就要去看新妹妹。陈绵绵今天也累了，看着尽力旺盛的儿子，戳了戳王礼。 王礼使出杀手锏！ “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你不是说要睡觉了，困了，要是不困，就去把今天的课业学完！” “爹！就去看妹妹嘛！我看了妹妹就回来把生字认完！”王哲撒娇。两只手拽着王礼的袖子，晃着。 看来王哲是真的很想去看妹妹，王礼也没办法。只好答应说，你先睡一觉，明天就去看妹妹。 “今天不去嘛！”王哲疑问。 “你看天都黑了，妹妹肯定睡觉了，你看你小时候这个点也睡觉了。” “那好吧！”王哲失望点点头。 陈绵绵见这小子不闹腾了，把他撵去公婆房里睡了，天色不早，这孩子的生物钟也到了，迷瞪个眼睛，一再说“明天醒了就去看妹妹！” 陈绵绵重复： “明天醒了就去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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