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鬼鬼不由得十指收紧,真他娘的疼啊。 她真不知道,承载鬼气会这么疼。 元珠珠忍不住哽咽,这傻子,啥都不知道就敢往上冲!一介不过百岁的新生小鬼,如何承载那些老鬼的鬼气?不痛才怪了。 她赶紧祭出阿玉,玉腰弓拉满,猩红的火光再一次被点燃。 然后又熄灭。 不,不行,不能用红莲业火!红莲业火最伤鬼。 阿玉心领神会,下一秒径直生成一枚阴煞之箭。 元珠珠眉心一动,煞?怎么又是煞? 倒也没追根究底,将其架在弓箭上,弓弦绷得紧紧的,她用足十成十的威力。 灵箭撞击,黑光四溅。 噼里啪啦撞在石门上。 黑焱散去,石门巍峨不懂,稳如泰山。 元珠珠不肯死心,身轻如燕,不断的利落转身,每一箭都精准的摄入石门正中心。 澎,澎,澎。 每一箭都落在同一个位置,蓄力,发射,再蓄力。 鬼鬼聪明,忍着剧烈的疼痛调转方向,致使鬼气也落在那个位置。 刺啦。 终于,中心点裂了。 先是一条缝,而后缝隙越来越大,如蜘蛛网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鬼鬼和元珠珠顿时一喜,相视而笑,终于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时,山壁中渗出烟墨。 烟墨是一种色泽。 如黑墨与清水的交织,明明互不相干,黑墨却蛮狠霸道的将其吞噬。 一团一团烟墨如有神助,扒在墙壁上,一边攻击鬼魂,一边修复缝隙。 元珠珠面色严肃,这就要上前。 指尖刚刚触碰到石壁,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给反弹回去。 她闷哼一声。 鬼鬼那边更惨,只听凄冷惨叫,鬼气骤然中断,她竟被迫与万鬼切断了联系。 整个空间寂静,一切行动都被停止了,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石敢当护着鬼鬼。 唯有元珠珠尚且能够行动自如,她爬起来,不知为何抬起了头,仰望。 仰望。 不知她究竟在看什么。 亦或者,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 来了,它、它们来了。 无数的花瓣,忽而降落,洋洋洒洒的落在每一个人,每一个魂魄的肩头。 是春游时,供人观赏的樱花吗? 是天门禁地,漫天妖艳的梧桐花瓣么? 不,都不是。 散落的花瓣是烟墨色的,这种色泽是必须在地府的氤氲泉眼里侵泡了万年才能被染上的;每一瓣儿,弥漫着的不是昂扬生机,而是沉沉的死气!与阴魂的死气还不一样,元珠珠仅仅只是这样远观着,就已经感受到了它传递而来的不详和凶恶。 花啊,居然又是花。 世间花的品种琳琅满目,争奇斗艳;元珠珠倒没有想到自己接连碰到了好几次;天门禁地中的是梧桐花海,地府中有曼陀罗花,彼岸花,还有与她交情甚重的业火红莲。 她与花,似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元珠珠自认世间奇她早已见过大半,可现在眼前的这朵…元珠珠还真认不出来。 花最是爱美,春夏秋冬各有自己的特色,即便是深藏在地府之中的那几朵,争奇斗艳的本性。 可眼下遇到的,她实在是不能违心说一句“貌美如花”。 比起貌美,它给人的感觉更巍峨,更深幽,更有力。 勃发的气势来势汹汹,元珠珠暗道不好,赶在它落地的前一刻,再一次掐诀:“天道五级,十殿阎罗借法,黄泉结界,起!” 她有不好的预感,烟墨的花瓣一旦接触阴魂,鬼魂极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黄泉之上风沙极重,就连泉水都是浑浊的,堪比现世的黄河。 黄泉结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编织成网,地心每一个阴魂都被它囊括其中,它最熟悉鬼魂的气息了,不需要特地引导,便能自觉自发。 鬼鬼也在其中。 烟墨花瓣没能得逞,花瓣与花瓣不断在空中交织,最后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冲向元珠珠。 横冲直撞,势必将在它看来最具危险的始作俑者,推出去。 离开地心。 离开阴曹地府的入口。 驱逐出境。 邪煞之气居然在无形中与元珠珠体内的煞气相呼应,她一口气没提起来,刹那间毫无反击之力。 石敢当眼疾手快,在关键时刻当了垫背,二人一同被推出虚空归山。 跌落半山腰的石碑处。 这一摔,摔得元珠珠龇牙咧嘴。 “该死的。”元珠珠忍不住出言咒骂。 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自己体内有一脉相承的煞气,恐怕就不是被“驱逐出境”这般简单。所以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玄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瞧瞧石敢当,可没她这般好运。 先前提到过,石敢当修的是力之道,专修体魄,体魄早已强悍如斯。 可他仅仅只是被那烟墨色的花瓣如蜻蜓点水般略过,被触碰的地方了恍若强酸侵蚀,迅速扩散之下,那伤及的地方半点好地儿都没留。 石敢当吃痛闷哼。 元珠珠赶紧掏出清心符咒,替他清理掉伤口上残留的黑气。 “黑色的花瓣,竟这般霸道。”若换了凡人,怕是早就在这片刻的时间内成了一堆白骨。 石敢当苦笑:“修行千年,我竟是个没用的,怪不得只能承担守山之职。” 可眼下,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元珠珠处理完毕,起身观望山形山貌。 落在山间反倒帮了她一把,原来山顶上空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元珠珠微微眯起眼睛,忽而问:“错了。” “什么?” 元珠珠摸了摸滑嫩的下颚,若有所思:“石敢当,神君之所以派你守山,绝非是因为你无用,而是对你十分信任。所以,将自己的R身,将身家性命,尽数交到你的手上。” 那双清澈的黑眸,一点一点被灌注嫣红。 那抹猩红,衬着元珠珠清冷高洁的气质中平添妖异和妩媚。 石敢当努了努嘴,欲言又止。 她到底是仙还是妖?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交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元珠珠终于在白雪淹没的虚空归连翘之巅,看到了。 “石敢当,我记得你说过,神君自大战后便陷入沉睡。”元珠珠嘀咕着,“入口封闭,就意味着神君留在这异世之中,他就在山中的某个地方!我好像知道了,他为什么迟迟醒不来了。” 石敢当越发跟不上小姑娘的脑回路。 困扰了他千年的疑问,好似顷刻间就被小姑娘一语道破了。 石敢当越发腹诽自个儿是个木鱼脑袋。 他正魂游天际呢,元珠珠下一句话直接将他的思绪给打回来:“你看,山峰之巅困住的是什么?” 什么? 困住什么? 石敢当困惑抬眸,找了半响才找到元珠珠嘴里的所在。 他震惊得久久合不拢嘴,忍着伤口的剧痛:“不可能啊,我守在这里这么多年,虚无归山每一寸每一分我都熟悉,我怎么、怎么从来都没发现?” 山峰之巅,一团粉色的气息镶嵌在山体之中,悬挂在地心头顶正上方。 粉色气息外围,包裹着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的——烟墨黑团。 一个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一个360度无死角,势必要将其困在自个儿的势力范围内。 元珠珠不知道那团粉气是什么,但第六感告诉她,那团粉气就是突破口!无论它是什么,必定是烟墨黑团不愿其恢复自由的存在! 她忽然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那一团粉色气息,会不会就是沉睡的泰山神君? 石敢当压根就不知道元珠珠的所思所想,小姑娘但凡透露半个字,也绝对不会产生这等误会。 元珠珠腾空而起,一脚踩在镇山石碑之上。 周身气息忽然如滚烫的岩浆暴动。 等不及了。 鬼鬼还在地心深处与烟墨黑气周旋,那黑气就连黄泉结界都能一点一点吞噬,再这样下去他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烟墨黑气似乎察觉到异动。 山巅上的那一团调转注意力,居高临下而又虎视眈眈的窥视元珠珠。 对此,元珠珠轻蔑一笑。 “我知道你是什么,也知道你出自何人之手!”她摸了摸心口位置,“即便你在我心中种下一缕煞气又如何?而今我无法调动灵力又如何?妖尊,你以为,你就赢了我么?” “你未免,太小看我元珠珠了!” 石敢当无法靠近,在石碑底下大喊:“元珠珠,你别乱来。” 总觉得,现在的她危险至极。 元珠珠颇有几分俯视天下的壮志凌云,她骄傲的昂起头颅,周身燃起漫天红光。 那是,火。 石敢当瞠目结舌,熊熊烈火,他自成仙以后从未见过此等功法——怎有种自焚的即视感? 石敢当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元珠珠傻了。 火光烧红了半边天,来势汹汹,生灵勿近,每一条火苗都透露着致命的危险。 火光之中,再不见元珠珠的身影。 一声鸟鸣直冲云霄,震耳欲聋,晓谕三界。 石敢当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光束从熊熊烈火之中冲了出来。 那是什么? 石敢当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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