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这话说的严重,但也不是没有根由的,周氏私底下贴补娘家的事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赚钱的营生和银钱物什不同,这是绝不能外传的。 “娘,我晓得的,我知道轻重,这永远都是笑笑的生意,我绝不会往外传。” 周氏一听就明白了,她也知道婆家对她算不错了,从来没有拦着她贴补娘家,这门手艺就是娘不说,她也不会告诉娘家人的。 砖窑的生意有周氏帮忙,顾笑只需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教周氏做各种菜式,待学够一周的量,就可以轮换着来,她也轻松多了。 这一闲下来,顾笑就忍不住想起林江风,两人不说交情如何,怎么说也是合伙做生意的,这连人都找不到算怎么回事? 也不知有没有安全到家,之前被他继母所害,回家后也没听说发生什么。 她决定不能再等,这天一大早就让顾生扶着她去了林家门口,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在不在家。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林家院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罗玉娘挺着个大肚子摔倒在院中的台阶旁。 林父一大早就进山了,现在还没回来,卢氏与林江水听到声音出来,连忙过来搀扶。 然而罗玉娘因为疼痛加上身子沉重,怎么都不肯起来,反而口中喊叫不断。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似乎在往下坠,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还是林江风给她下药了,她感觉非常不好,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林江风所在的房间。 自从林江风归来,他对被她所害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一时不慎摔落悬崖,一切如常的与她相处,但是她自己做的亏心事,心里后怕不已,时常想着他要怎么报复她,他肯定要害她的孩子。 每日里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以至于夜不能眠,今日早上她起身出门,下个台阶的功夫就看到林江风隔着窗户看着她,她吓得一个哆嗦,就成了如今这样。 卢氏与林江水搀扶着罗玉娘,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然而一看地上,竟然已经见血了。 “大哥去请大夫吧。”林江风从门中走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对,是该请大夫,我这就去。”林江水慌忙道。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被罗玉娘死死拽着衣袖,“你不能去,不能去。” 她可不敢让林江水离开,她心里认定了他要害她,怎么敢单独与他相处,大儿媳也不过是个女人,又是看着林江风长大的,她不敢赌。 “这......”林江水愣住,“娘,您这看着情况不好,必须得请大夫了。” 他以为罗氏氏心疼钱,不想请大夫。 “让他去,让他去......”罗氏指着林江风,怎么说她也是母亲,他不敢在这种时候不听母命的吧。 林江风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母亲您就不怕儿子与大夫说些什么?” 罗氏一听,顿时脸色发白,是啊,他要是与大夫合起伙来给她下药,让她一尸两命...... “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这……”林江水彻底懵了,不让他去,也不让三弟去,总不能让他媳妇去吧,他媳妇也怀着孩子呢。 “顾生。”顾笑看了顾生一眼,他立刻明白了,转身就去请大夫。 顾笑走进院中,“我已经让我哥去叫大夫了,先把婶子挪回屋里吧。” 不管怎么说,这看上去都快生了,怎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她生完了再说。 罗玉娘看着她同样一脸复杂,她是知道内情的,但是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林江水点点头,与卢氏一起挪动着罗玉娘,林江风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等等我。”顾笑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她脚上不敢用力,只能一瘸一拐的,加快几步追上人后直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下,他不得不停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江风皱眉看着她。 “我知道是她害你至此,可是孩子无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你要怪我你就骂我吧。” 算起来被迫害的是他,她却还帮了害他之人。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林江风抬起胳膊,示意她紧抓着衣袖的手。 顾笑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性纯善,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如何他那继母。 “你为什么躲着我?”顾笑问道。 “我没有。”林江风错开视线,“近日忙碌,无暇顾及其他,你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顾笑反问,看着林江风无言,她叹了口气,“你我一同经历许多,患难与共的情谊难不成便都不算数了?” “自然不是。”林江风看着她亮晶晶的目光,忽然就不敢与她对视。 “那你可以让我想找你的时候都能找到你吗?”顾笑没再说他躲着的事,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看着他道。 她仔细想过了,正是一同经历这许多才让她看清了自己,她一向不是被动的人,主动出击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林江风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沉声道:“好。” 顾生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之前还是满面愁容这会已经喜笑颜开了,围在那林家小子身边不停的说着什么,似乎兴致极高,他本能的察觉不对。 从林家离开,顾生就问道:“顾笑,你之前不是拒绝了林大哥的提亲吗?” “是啊。”那会察觉到他的心思,自然不甘被人利用,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本就是一个极好的人,她愿意让他沾沾气运。 “你们今天说什么大事了,看上去这么开心?”难不成是商量着怎么赚钱了? “没说什么。”顾笑想着与他靠近之时他红透了的耳尖,嘴角笑意更加明显了。 顾生:“......你该不会后悔了吧,你看上他了?” 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没有别的可能了,顾生神情夸张,看起来极为惊讶。 “是又如何,以后你要多帮我留意一下他,他什么时候出门了就告诉我。”顾笑也没瞒着他,最近都是让他帮忙跑腿,她行动不便,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啊?” 顾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妹子的想法能变化这么快。 顾笑没理会他的震惊,她在想另一件事,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而她确实资金不足,县里开店的事说不定还能找林江风合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五月了,夏天已至,到处都是热烘烘的,顾笑的脚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在屋子里切了半天的水果,总算是切够了一盒的水果拼盘,摆盘花费了不少的时间,顾生守在旁边吃些边角料,她看着这盒精致的果切,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等会我自己去,你在家待着吧。”这段时间她去干嘛顾生都要跟着,活像她的跟屁虫,现在脚已经好全了,她又是要去找林江风,不乐意他再跟着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不听话,到时候镇上的店开起来就不让你去店里了。” “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行。” 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她答应到时候去当掌柜的。 “江风哥哥,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 迎面看到林江风远远走来,顾笑话音未落就看到被他背在身后的包裹,她声音里的欢快少了几分,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已经许久不回书院,我......”林江风垂眸遮住眼里的思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 “怎...怎么这么突然?”顾笑有些难过,他若是去了书院就不能常常相见了,然而她却没有理由阻拦。 她仰头看着男子好看的眸子,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问道:“你是为了躲着我?” 分明不与她接触就会霉运缠身,他却倔强的要离开她,甚至背着包裹摆明了要长住。 他没有说话,却相当于是默认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捧着的果切盒子,半晌才抬头,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要走了,这果切便算是送你的礼物了,你记得吃。” 说完,她把木盒子推到了他的手中,转身笑着挥手。 她走的利落,留下林江风看着手中的盒子陷入深思。 他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个人,也坚信唯有她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哪怕没有可能在一起,他也不想要将就别人。 十几年寒窗苦读,霉运缠身让他分外苦恼,以至于看到那唯一的希望,他竟然摒弃了以往所坚持的一切,什么道德坚定都被他抛之脑后。 也是她的拒绝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心存利用本就是极为不妥的。 悬崖边生死之际,她的毫不犹豫也震惊了他,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他所认为的古代女子,不同于其他人的小心翼翼,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想什么便做什么。 不拘泥于形式,也不过于清高,与她相处这些天,他的心底不是没有触动。 但正是这份触动让他害怕,他觉得这样满身污秽的自己配不上她,她有能力有毅力,敢作敢为,而自己呢,却只敢把感情隐藏在心底去欺骗她,利用她的善心。 他为自己不耻,也更不敢再亲近于她。 现如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心底那个可望不可即的人了,他的心底,他的身边都是顾笑的痕迹。 但她太好了,她该有更好的未来。 他垂下眼眸,打开了手中的木盒,映入眼帘的是切成块的各类水果,旁边还有削成了牙签状的小木棍。 果切…… 他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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