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帘，阳光透进来，阳台边站着一位少女。 奶白色睡衣，衬托出女生凹凸有致的曲线。 林可如往常一样，站在那晒太阳。 她之所以选择站着，而不是其他更舒服的方式，是因为站着接受阳光最能让她满意。 她还不够舒服吗？ 她的一天，除了躺着就躺着。 别无他法，只能将一切交给阳光。 享受着阳光，在太阳下沐浴时的感觉。 这几天林可在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这个问题真的很烧脑，先贤都无法解答出的问题，她如何能参透。 所以她决定换一种方式思考，与其想怎样活好每一天，不如想着怎样死去。 悲观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死亡肯定会到来。 在这个确定的因素下，她的死亡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 从前的林可，反反复复思考这个，想着让死亡变成牺牲，一旦成为奉献，就会变成英勇的行为，值得称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但确实是从她脑子冒出来的。 明明不属于这里，却意外拥有这里人的想法，这点让林可奇怪。 “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突然来的一句，又给林可弄惊讶了。 手指轻轻挡住嘴巴，她太惊讶了。 没学过的知识，为什么会自己跑出来？ 女孩转了转眼珠，还是想不明白：“主人不是把信息库关闭了？” 这是林可害怕出门的原因，身体是主人的，她不好向主人借使用权。 她的存在都是为了主人，如果自己连存在都没了意义又怎么敢麻烦别人？ 当然少添麻烦。 自由的世界不属于她，人类的繁华也无法尽收眼底。 所以才要牢牢记住使命。 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感受烟火，而是牺牲。 “为什么是牺牲？” “怎样才算牺牲？” 林可笑了，她发现一件很搞笑的事。 自以为懂了，却发现自己连牺牲的意义都弄不明白。 如果牺牲只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应该有很多消亡的方式。 但事实上，她只是隐约读出了被编写好的程序，在主人强制命令时感觉到疼痛，其他的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缘由，不知后果，就这样一门心思的思考。 或者说，为了让自己壮烈点，她得找个为主人牺牲的机会。 比如迎面驶来车子，毫不犹豫冲到面前，让车子带走自己，主人活下来。 想是这么想，操作起来相当的麻烦。 女孩开始的脑剧场。 如果是灵魂状态的自己冲过去，即使挡在前面也没用，汽车会穿过身体，直奔主人。 如果是身体状态的自己，会更糟。 主人一下子被她连累到成为乡野孤魂。 虽然魂魄也是高学历魂魄，但魂魄界走学历机制吗？ 林可不太清楚，无论哪种都糟透了。 想来想去，不如把决定权交给主人来得实在。 张开双臂，女孩享受自由的感觉，阳光洒在脸上，虽然晃得睁不开眼睛，温暖的感觉却像被人抱着。 孤独的人最想要温暖，林可也想要，却因为不想给主人增添负担，而没有说出口。 “这算不算牺牲？”女孩笑了。 这个发现，赶走了悲伤的情绪。 其实人不就是这样吗？ 见到一个有趣的事能开心半天。 前提是那件事真的有趣，也真的能取悦她。 林可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她感觉沉甸甸的东西突然变轻了。 虽然外界好似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可是管她呢？ 现在的情况是，即使她愿意帮助主人，主人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如果硬帮忙，就是以为她好的名义插手。 得到的也不过是抱怨，像主人之前回给林可的那样。 谁是被欺负长大的？ 不能出去还不能思考吗？ 脑袋长在上面，不就是用来想的？ 林可觉得自己该走出来了，至少要有些变化。 帅气的脸从玻璃上浮现出来，女孩记不清几次看见他。 为了主人，也许她不会将情感表达的那么直接，心却意识到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强。 如同主人对她的测试，主人用伤害的方式，测试她的真心，看她会不会在暴躁的状态下离开她。 林可认真的陪主人完成这些，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人，怎么会被考验压垮呢？ “和姜云霆相处很难说。”闭着眼睛的女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确实是很难解释的事，和周念相处相当放松。 女孩回忆着当时的感觉，手放在下巴上认真起来：“或许，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聊。” “为什么没有多聊一些？”回想和周念相处的过去，只做了那么一点，总是会遗憾，“应该多聊一些的。” 女孩推坐到椅子上，离窗台最近的就是椅子。 如果不想大老远跑到床角，只能坐到那里。 “但是姜云霆......”女孩歪着脑袋，寻思半天，“好像也不是喜欢。” “怎么说好呢？” “感觉我和周念更像一些，都有彼此的坚持。” “姜云霆却像是开导我走出来的人。” 寻思一会，女孩的脑袋歪来歪去，停在一边：“不应该是我开导别人吗？” “我一直都是主人的倾听者。”发泄者。 林可探寻着答案，总要一点点想，才能想明白，停在那真的就是停在那。 有种很可怕的感觉，时间是流动的，高架桥上的车也永远在流动。 繁华城市，无论多晚，充满着烟火气。 无论几点，总有人在努力。 所有人都在为了未来而卷，她的主人却想着躺平。 老实说，林可觉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一线城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而锁在学校的主人，只看到让她抱怨的事，积压着一堆牢骚。 重重的埋怨，变成负担，积压在身体。 身体沉了，当然就不好走了。 正如承载一百斤的汽车，和承载一吨的货车，行驶速度，所去往的城市肯定不一样。 林可倒不是认为，努力是唯一出路，至少不要摆烂。 像她之前一样，摆烂很好吗？ 对她来说，自己那根本不是摆烂，而是无路可走的说辞。 她想摆烂吗？ 显然不想。 嘴上说着放弃，心却想着做点什么，让停滞的时间流动起来。 她不想落后于人，但也知道不能拿走别人的东西。 洛晴一直在为留学努力，奔向更高的学府，成就是她应得的。 这种事，更要放平心态。 没有努力，却想要收获，不是不可以，但要认清自己并没有为此付出努力这一点。 虽然林可不清楚，洛晴之后的人生是怎样的。 她相信，就算自己和洛晴做一样的选择，考上了耶鲁有什么用？ 一次胜利，可以说成侥幸。 比起洛晴，她少了太多努力。 而这些努力，将变成洛晴的基础，成为别人可以击败她的东西。 如果有幸上耶鲁，那就要做好拿出一切时间学习的准备。 这是必须的，不是吗？ 落后于人的东西，只有靠努力挣回来。 而付出从来没有白费，侥幸带来的，不过是一时的胜利。 终究还是要还的，真相会在某一刻浮出水面。 或许不是在人们想象的那一刻，也许没那么快，但它迟早会出来。 林可不喜欢骗自己，但她为主人真的很忧心。 主人逃避的，正是她所思考的。 她想，也许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不，这只是她存在意义当中的一个。 生死无常，比起刚出生就逝世的孩童，比起车祸、事件突然带走的生命，她没有好，也没有坏。 她和他们是一类的。 都在无常中，等待着最终结果。 “主人也是这样。”女孩耸耸肩，“我们并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也无法确定，努力会在什么时候带来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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