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继续一边吆喝一边走，直到到达村子另一头，果然一份菜也没收到。 这个村子收不到菜，只能去别的村子。 哎！ 自己村子也不可以，倘若她回自己村子收菜，用不了两天，村子又得十几户人家跟着她学，到时候她哪里能赚到钱。 离这个村子最近的村庄是山后村，顾名思义，山的后面，若是推车，就得绕路，一座山，饶起来也挺麻烦。 季楠走出山前村，抬头，遥望不远处这座不算高的山，若是半爬半绕，到达山后村的速度估计比全部绕过去，或者全部翻过去相对而言要节约时间且安全的多。 季楠把车推放到季现东正在干活的地头，她不想季现东和林娟俩人担心，所以放车子时没和俩人打招呼，又从地头拿走一个用来捡麦穗用的尼龙袋子。 季楠拿着袋子上山，期间遇到修路的人，好些年轻小伙还和她打招呼。 爬山，季楠不怕，但是她怕深草，总担心草里会有蛇，所以她拿着一根捡来的长棍，一边敲打试探，一边确定安全后，才敢移步。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等她来到山后村，已经下午五点多。 村里收菜很快，她甚至收到三只老母鸡。 季楠一手提着拴好的母鸡，一只手背菜，没走多远，她两只手被勒的又红又肿。 化身便民，安插在山后村的王刚和时旌正坐在村头一角，脸上带笑的和当地村民攀谈。 王刚用肩膀碰时旌：“看一眼，眼熟不眼熟，你……”扫一眼旁边的人，把“你对象”几个字又咽回去。 时旌：“早看见了，在村里收菜，收鸡呢。” 王刚：“不上去帮一把？拿那么多东西，怪让人心疼的。” 时旌：“等会再说吧。” 季楠走一会，停一会，终于走到山跟前，这时，天已经黑下来。 季楠望天，这……有点想哭！ 没有手拿木棍，怎么爬山，更何况又是夜里。 一手拿木棍，一手拖着鸡和袋子，一点点往上拉，手又疼，又麻，感觉已经爬很长一段路，回头，顶多拖行十米。 季楠仰天长啸：“神呢，我是造什么孽呀！”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手里一空，一个身高颀长的男人，正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提鸡快速往上爬。 季楠激动：这是神听到她的呼救，让好心人出来帮她。 黑暗夜色中，季楠紧紧跟着男人踏过去的脚印，这可是对方刚蹚出来安全道路。 季楠扫一眼前方宽阔背影，赶紧低头，紧跟对方走过的地方。 “大哥，谢谢您，这大晚上的山路不安全，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等到山的另一边，我给您五毛……一元钱，算是感谢费。“ 季楠只顾低头走路，没注意到对方身子明显一顿。 季楠在对方地带领下，快速到达半山腰，之后又快速下山，来到山的另一边。 到达山底，对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快速地转身上山。 季楠吆喝：“大哥，等等，我给您钱。” 季楠想追，可看对方越走越远，心急，却又害怕山上的深草：“大哥，您还没拿钱呢。” “不用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季楠见对方很快消失山间夜色中，自喃：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哪里好像听过，不管了，赶紧回家。 虽然天黑，但前方修路的灯还亮着，修路工人还在干活，有人看到季楠，笑着打招呼。 “同志，明天要做鸡？” 季楠摇头：“明天肉菜是野兔，鸡后天做。” “原来你弄菜要去山的那一边，确实挺累的。这三块钱一勺荤菜，顿时觉得好像也不那么贵。” 季楠微笑不语。 “等我们修好路，把这山从中间打通，你们出行就方便多了。” 季楠忍不住问：“这隧道应该不是给我们步行用的吧。” 对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怎么把这给忘了，这是通铁路用的，过火车。” 季楠脸上没见丝毫难过：“没关系，反正迟早会修可以步行通过的道路。” 往下走，经过田地，地里仍有很多人借着月光在收割小麦。 季楠连拖带拽，费劲往下走，远远就听到季现东和林娟的声音：“楠楠，楠楠……” 季楠赶紧把东西放在地上，招手：“在这，我在这……” 俩人闻声跑上来。 季现东着急围着季楠转一圈：“没事吧？我们回家见家里没人，也没有菜，可把我们急坏了。” 林娟喘着粗气：“可不是，车在地头，人不在家，东西也不在，简直想吓死我们。” 季现东背起地上的菜，林娟提着鸡，季楠对他俩讲，为何她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季现东皱眉：“明天我们少做点，估计是他们村人发现我们现在的营生，所以……” 季楠有点不敢相信：“即便他们村的人也想去修路点卖饭，但也不至于整个村的人都不把菜卖给我吧。” 季现东摇头：“楠楠，你可能不知道，有些村子，越是偏僻，越是团结。人家说不让卖给你，人家一整个村就真地不卖给你。” 到家，季楠又是钻厨房，又是钻正厅，凡是装有东西的袋子，她都打开看看。 正在做饭的季现东问：“楠楠，找什么？” “找绿豆，天这么热，咱们煮个绿豆水免费送，给他们降暑。” 季现东停下手里动作：“也是个办法，反正喝的是绿豆水，免费的，他们也不会计较咱们家绿豆放的少。” 林娟插话：“我知道在哪，我去把绿豆拿出来泡上。” 季楠搬个马扎子坐在厨房门口。 “爸，明天饭菜不用刻意做少，你做饭的手艺我信的过，其他人……竞争不过你。” 夜里，躺在山后村出租房内的王刚对另一张床上的时旌开口。 “任务已经收尾，你怎么不和你对象多呆一会，这么快就回来？” 时旌翻身：“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是怀疑我能力？” “明天我们再在这一天，彻底没事就回部队报道。”时旌翻身，没和王刚继续讨论任何话题。 翻身后，脑海里全是季楠在山后村收菜，收鸡的样子。 她笑呵呵的样子特别甜，以前的嚣张跋扈似乎全都不见。 她今天竟然没有认出他？“ 他没主动和她说话，就是怕她像以前一样缠着他，无理取闹，耽误时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一个倒影都能认出他的季楠，在山上竟然没有认出他。 他搞不清楚，是她真没有认出他，还是她因为领证那天，他的话，彻底伤到她，所以即便她认出他，也假装他是陌生人。 时旌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王刚翻白眼看着时旌：“你到底睡不睡，你这翻个身，床就咯吱一声，翻个身 ，又响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住小两口呢。” 时旌也突然意识到他自己有点反常，季楠是否假装不认识他又有什么关系，本来他就没打算和季楠有关系。 想到这，时旌感觉释然，翻个身，睡着。 季楠家，林娟和季现东也辗转难眠，季楠今日在山前村收不上菜，不是一个好预兆。 若是没有这卖大锅饭的营生，他们家想在县城开餐馆的想法有些难。 季楠起夜，听到正房开着的窗户内，传出林娟的叹气声。 季楠走到窗前宽慰：“爸妈，早点睡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咱们如常就好，若这营生也干不下去，我就提前去县城，怎么也能凑足三百块钱，放心！” 季现东应声：“还是闺女说得对，走一步看一步，在这瞎想有什么用，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做饭呢。” 上午又是一顿忙活，三人如往日那般来到修路点，路边已有两家摆好的摊位。 季楠终于知道为啥在山前村收不到菜。 这两家中有一人她认识，季楠收过她们家的菜。 季楠一家倒是没什么反应，原来的位置被占，重新找地方把摊子摆起来，反正地方多的是。 反倒是另外两家，用一种非常不友好的视线不时扫向他们这边。 中午下工吃饭时间到，新开两个饭摊，很多人都好奇去新开的摊位探望。 问价格，比季楠家的菜便宜五分，很多人就因为这五分钱，选择他们摊位。 还没打菜的人跑上前问：“新来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已经打饭的人苦着一张脸：“不怎么样，荤菜带着股子腥味，素菜像水煮。” 后面没打饭的人重新回到季楠家的摊位。 季现东笑呵呵一边打菜，一边开口：“吃完饭，记得来这边再领碗绿豆汤，天热，给大家降降暑，没放多少绿豆，只为煮水，所以不收钱。” 有人喊：“大叔，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有免费的绿豆汤，早知道有绿豆汤，我也打你家的饭菜。” 季现东笑得憨厚：“不打我家饭菜，也可以过来喝绿豆汤，本来就是些汤水，不赚钱。” 季楠扫向剩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剩的不是很多，他们今天还是赚的，这得多亏季现东过硬的厨艺。 对面摊位径直过来两个男人，面带怒气，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季楠心底而出。 季楠端着钱盒，快速拉着季现东和林娟往后撤，面带凶像的男人，胳膊用力一甩，季楠家盛菜的铁桶和铁盆乒乒乓乓滚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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