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在乎陛下为何迎我入宫 回想起刚才在外祖母屋里,顾娇一时思绪万千。 寿安堂内,江老夫人拉着顾娇,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直仔细端详她的脸,似是想从中见到自己逝去的女儿。 “外祖母,我和母亲长得像吗?”顾娇一直听别人说起,说她很像母亲临安郡主,江菱之。 老夫人看着面前这张脸,似有所感:“确实相似,但又不像。” 顾娇有些不解,到底像不像? “你和你母亲容颜确实相仿,但你母亲眉眼间尽是英气,这点随了你外祖父。而你不同,你眉眼间尽是娇媚,看起来柔弱可欺。” 顾娇闻言,莞尔一笑,不服输道:“外祖母,您这可就看错了,我可是护国大将军顾长平和临安郡主江菱之的女儿,又怎么会是柔弱可欺呢?” “只不过,这几年我遵从母亲遗愿,收敛锋芒。如今世人所识,不过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 江老夫人看着外孙女这副模样,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当初菱之未嫁之时,小小年纪,不顾女子身份,便跟随她父亲出入军营。 她的女儿江菱之,想当年,是多少世家慕名求娶的女子啊。 或许年少成名,并不是好事,一朝赴死,令人唏嘘。 顾娇见外祖母黯然神伤,知道她是想起了往事,于是便转移话题:“外祖母,我想在王府多留几日,好好陪陪您,好不好?” 江老夫人一眼看出顾娇的小心思,只是不欲打破,“那自然好,顾家和临安王府既恢复联系,我想着明日一起去祭奠你父亲母亲。” 顾娇微愣,随即点头:“好。您早点休息吧,现在很晚了。” 顾娇拜别老夫人,刚走到门前,就听到老夫人说了一句。 “娇娇,前尘旧事,过往云烟,不要被心中郁结蒙蔽了双眼,以致错失了缘分。” “是,娇娇明白了。” 凌云阁内,顾娇坐在窗前,眼神飘忽看向夜空,老夫人将她安置在了她母亲的闺房里。 尽管数年未住过人,但里面布置一应俱全,能看出是有人在精心打理,不让这房间染一丝尘埃。 “娇娇睡了吗?舅舅来给你送点东西。”江砚之和夫人宴锦惜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册子。 顾娇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装,吩咐青禾去开门。 “舅舅,舅母。” 江砚之连忙扶起她,“不必多礼。” “我们是来给你送这些东西的,你外祖母早就为你备下了嫁妆,这是单子,你先看看,明日就会送到你宫里。”宴锦惜把礼册交给顾娇。 顾娇推辞着,不肯接下:“这我不能收。” 一旁的江砚之将单子直接塞到顾娇手里,“我们本就遗憾没有亲送你入宫,你父母不在,顾氏也没了亲缘长辈,临安王府便是你的母族。” “这是你应得的,快收好。” 宴锦惜眉眼弯弯,笑着握住顾娇的手:“娇娇你收好这些,女子出嫁在外,多些财物礼品傍身,总归没有坏处的。” 一旁的江砚之闻言,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舅母说得对。” 江砚之话说一半,突然转头看向窗外,意味不明地说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出城。” 说罢,不顾两人眼中的疑惑,就拉着宴锦惜往外走。 江砚之走到门边,转身朝着顾娇的方向说:“秋日即至,不可贪凉,记得把窗子关紧些。” 顾娇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应下:“好,舅舅,舅母慢走。” 两人刚走出门外,江砚之轻轻捏了捏宴锦惜的手指,“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回。” 宴锦惜看着夫君清冷的脸上,此时面色难看,眼神凛冽,“好,你一切小心。” 她自小在江砚之身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江砚之,此刻他是在强忍怒火,若非见她在场,只怕江砚之不顾谪仙之名了。 江砚之目送夫人离开,转身走向院内的亭子,见到一黑影,语气危险地问道:“你这是完全不把我临安王府放在眼里,是吗?” 李潜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便坦然的走出来,“舅舅,虽说你是长辈,但孤毕竟是一国之君,你对孤的态度可否好些?” 江砚之嗤笑一声,并没有把李潜的话放在心上,“虽说大历自建朝起,便是李氏当权,但我临安王府也是有功之臣,历代君主对我王府也是礼遇有加。” “反观当今陛下你,哄骗我侄女入宫,放任流言中伤忠臣之后,还深夜潜入王府。陛下所作所为,让本王如何对你尊重?” 李潜走到江砚之旁边,面色沉静,像是承诺般开口:“不管王爷相不相信,孤对顾娇是真心的。至于顾家一事,牵连甚广,不是王爷表面看到的那样。” “还有,如今朝中暗流涌动,孤数次来请王爷出山,是为了请王爷辅佐孤整顿朝纲,为民谋福。” “还望王爷为天下人思量,早日出山,助孤一臂之力。” 江砚之剑眉微蹙,半响后,“本王会考虑的,希望陛下今日所言,不是花言巧语。” 李潜点头,转身朝着顾娇房间方向走去,江砚之见状暗自叹气,没有阻拦。 江砚之刚走出院门,就见到宴锦惜躲在旁边,俊美一扬:“晏晏在此处做什么?” 宴锦惜支吾着没有说话,眼睛勾人似的直直瞧着江砚之,似是要把人看化,她知道江砚之向来就吃她这一套。 她刚才被江砚之支走,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藏在暗处听墙角。 刚才正想逃离,没想到江砚之脚步竟如此之快,她躲避不及,只好装傻卖乖,希望江砚之能放她一马。 江砚之迈着稳健优雅的步子走到宴锦惜面前,眼底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坏笑:“没想到王妃如此在意我,竟要时时刻刻守在本王身边。” “既如此,不如让本王仔细瞧瞧王妃有多在意本王。”说罢,江砚之骤然将宴锦惜抱起,快步走向他们的院子。 “王爷!放我下来,当心被人看到!” “王爷!江砚之!” * 屋内,顾娇还未就寝,身处母亲闺房之中,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脑海。 她不由得想起了今日在亭中偶然听到的对话,顾娇不是没有怀疑过李潜让她入宫的心思。 只是当时,她以为李潜是为了钳制顾家和顾栏,所以才迎她入宫。但是几个月的相处下,她慢慢发觉李潜对她是有真心的。 可今日听到的,简直是给她当头棒喝,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本事,娶了她就能同时掌控顾氏和临安王府江氏。 可李潜今日所举,似乎又是为她抬身价。 或许,李潜对她是有真心的。 但身为帝王,玩弄权术,本是理所应当,真心怎么抵得过权势。 帝王之心,本就深不可测,能给她一丝真心,本就是怜悯施舍了,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可叹,世人本就如此,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到舅舅临走前说的,顾娇走到窗前,正要关紧窗户,却见一人闪身而进。 顾娇一惊,刚要大声喊人,就被来人捂住了嘴,轻推至墙边。 “嘘,是我,不要怕。”顾娇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那个喜欢夜晚爬墙的陛下。 顾娇用力挣脱李潜的桎梏,将人推到一边,眼中满是戒备:“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李潜上前,距离顾娇不过一步之遥,“我来看看夫人在使什么小性子。” 顾娇一哽,险些被他的一声“夫人”哄住,“陛下多虑了,臣妾并未使性子,只是臣妾念及外祖母年岁已大,想多陪陪她老人家罢了。” 李潜轻捏住顾娇的下巴,凑近去看她的眼睛,“还说没生气,都自称‘臣妾’了。” 顾娇一愣,从那晚起,李潜确实不再她面前自称“孤”,而她也在李潜的娇惯下失了分寸,没有再自称过臣妾。 “让我猜猜,你因何生气?” “是不是听到了我和你舅舅在亭中的对话?认为我迎你入宫,是为了得到顾家和临安王府江氏的支持?” 李潜见顾娇一脸吃惊,似乎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知道她的心事。 “顾娇娇,虽说你后来去了漠城,但你的脾气本性我一清二楚,不要忘了,你是我养大的。” 顾娇微微后退,一脸戒备,像极了被拆穿心事的兔子,竖起浑身毛要去攻击人一样。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陛下还有什么辩解的?臣妾理解您身为帝王卖弄权术,但您不该利用我算计我的家人。” “明日我还要随外祖母去祭奠我父母,要早点歇息,还请陛下离开。” 李潜眼见顾娇发脾气,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破天荒地耍赖皮,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李潜!你个登徒子!”顾娇呵斥一声,走上前,拉起他的手想往外拽。 只可惜,她的力气到底远不及李潜,她被李潜轻轻一拽,便趴在了李潜的身上。 !! 李潜紧紧抱着挣扎的顾娇,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顾娇娇你真的不知晓我的心意吗?” “自成年,我了解男女之情后,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 “我李潜对顾娇唯有呵护和爱恋,绝无半分利用,苍天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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