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粉~好吃又好喝的冰粉嘞~”娟娘坐在小推车后欢快叫喊道。 这会正值中午,本应该是吃饭的时间,娟娘想在外面吃,节省时间,以免客人想买东西却找不到人。 苏秋实拗不过她,只能答应自己先回去,而后给她带饭过来。 变故便是这时发生的。 “你就是新来的?”一壮汉带着一胖一瘦两个小弟站在娟娘摊位前,居高临下道。 娟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回答:“是。请问是要买冰粉吗?”她抖着手去拿放在竹筐中的碗。 “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谁要吃你的冰粉!”瘦子嗤之以鼻道。 娟娘有些慌张,她往苏秋实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到人影,顿时更加慌了。 “这,这个可能不行,我只是帮东家干活的,不能给你钱交保护费。”她声音越说越小,眼眶里也开始出现泪花。 “没钱?”壮汉眼底浮现一抹阴翳,往前迈出两步。 “哐!” “没钱你还敢来摆摊卖东西?!”壮汉直接将整个摊子掀翻,桌板上摆放着的各类辅料撒了一地,金黄色的桂花蜜从破碎的罐子流出,被壮汉一脚踩在上面。 “我们已经交过摆摊的费用了,交了费就能来摆摊卖东西,这是官府那边规定的!”娟娘哽咽着反驳,她想将还没完全被毁的红糖收拾起来,被旁边的胖子一脚踩在手上。 “啊!!!”她痛苦哀嚎,拼命挣扎,想将手抽回来。 “官府是官府,我们老大要负责保护你们摊位,不得收点感谢费让你们表示一下感谢!”胖子恶劣坏笑,脚下更加用力。 “住手!” 苏秋实如往日一样带着饭盒过来,却发现摊位前有几个人正在欺负娟娘,摊位上也烂七八糟,东西撒了一地,她扔下饭盒冲过去一把推开胖子怒吼道。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在天子脚下欺负百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她沉下脸厉声说道,同时扶起娟娘,心疼地拉起她的手拂去尘土。 “你又是谁?居然敢来管我王勇的事!”王勇也就是那个壮汉皱着眉粗声粗气道。 “我便是这个摊位的主人,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的员工,还毁了我的摊子?”苏秋实沉着脸冷声道。 “为什么?”王勇阴阳怪气地说,和自己的两个小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因为你在这条街摆摊,还敢不给我交保护费!当然得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苏秋实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突然笑起来,温声细语道:“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敢在上京城这样干,背后多半有人撑腰,看她不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敢这样欺负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王勇脸上笑容僵住,狐疑看了苏秋实两眼,又恢复了原本的嚣张。 “你去啊!我姐夫是官府衙门的功曹,你要有胆子就去告!我还怕你不去呢!”他说完,拿起摊位后面放钱的瓦罐,给了苏秋实一个得意的眼神,带着两个小弟扬长而去。 “三娘!他们把钱都带走了!”娟娘想要去追,被苏秋实拦住。 她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带走了才好。” “小姑娘,你可别真的去报官,以前也有人这样做,结果还没进衙门就被赶走了,那人后来再也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旁边卖饼子的老婆婆劝道,她因为苏秋实这个摊位得了不少生意,也不想两个姑娘惹上麻烦。 苏秋实神情柔和下来,浅笑道:“没事的,您放心吧。”不过官还是要报。 她将摊位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着娟娘回去了。 到家时,苏冬生正好在家,身上穿着绿色的官服,正抱着一张大饼就着米汤吃。 看见两人回来,嘴角刚勾起笑意,一看娟娘凄惨的模样,顿时僵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冲到苏秋实面前,紧张兮兮地查看她身上是否受伤。 苏秋实言简意赅道:“有人想收保护费,娟娘不打算给,便将人打了,还毁了摊位。”她进屋里拿了装钱的荷包,拉着娟娘往药堂走。 “等一下,你打算怎么办?”苏冬生拉住苏秋实,刨根问底道。 苏秋实眼神奇异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报官!” “那我陪你一起!”苏冬生毫不犹豫回答。 “那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去找大夫看看娟娘的手。”苏秋实浅笑一下,拉着娟娘出门。 苏冬生则赶紧将饼子吃完,而后去屋里将官服换下。 上京城,府衙 “升堂!” 苏秋实站在堂前,旁边是跟着一起的苏冬生。 “堂下何人!”孙知府坐在上方威武严肃,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慌乱。 这可是皇上极为看重的安宁县主,往常过节,陛下都会有东西往益州那边送,如今怎么会在上京城?要是让皇上知道县主在他眼皮底下出事,自己今年的考评再好都得外放! 他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绝对不能出差错! “我乃是益州城安宁县主,状告王勇,欺压百姓,无视朝廷法度,抢夺他人财产等罪名。还望大人明察。”苏秋实神色淡然道,内心正紧急更改计划。 她被电视剧误解了,官府不是想告就能直接去,还得先找‘代书’写状纸,而后经过口供等一系列程序,才会进入审判。 所以她的身份就暴露了,口供需要提供真实身份,而且听说到时候要跪着审判完,她果断选择暴露身份,只为了能站着听审,同时原本的计划也就作废。 “哦?还请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孙知府声音柔和说道,与他严肃的外貌完全不符,惊得苏秋实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接下来就是事情经过的讲解,她不知道去之前的情况,只能从娟娘以及其他人口中得知。 “你是说,他抢了你的钱?!”孙知府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度,不可置信道。 “是的。娟娘是在帮我做事,所以他抢的就是我的钱。”苏秋实神色淡定,嘴角也挂着浅笑。 孙知府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带证人!” 随后娟娘便带了上来,一同带来的还有当时旁观的几个摊主。 随后便是问话,除了娟娘将经过都一一详细说出,其他几个摊主大多说的含糊其辞,但结果是相同的。 孙知府点了下头,嘴唇紧抿,眼里也泛着火光。 就是这个该死的王勇,仗着自己姐夫是官府的人,四处要保护费,这次还要到县主头上,把她身边的人给打了! 这下子御下不严的罪名是肯定的了,孙知府内心痛苦无比,只能好好办案,给县主留一个好印象,免得以后在陛下那里给自己吹歪风。 “带被告王勇上堂!” 没过多久,王勇被带到堂上,他本来还一副迷茫无助的模样,直到看见苏秋实几人,顿时面色阴沉下来,两眼恶狠狠瞪着苏秋实,好似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苏秋实回以挑衅的眼神,激得王勇当场就想冲到苏秋实面前。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孙知府愤怒不已,猛地一拍惊堂木,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这样,平日里肯定更加嚣张。 王勇脚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大人赎罪!”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孙知府冷声问道。 “这...小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王勇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平常也就收点保护费拿去买酒喝,可收保护费哪里算得上犯罪,那都是他们自愿给的。 苏秋实带着嘲弄的微笑睨视着他,“你毁掉我的摊位,弄伤我的员工,还抢了我的钱,这叫没有犯罪?” “那是因为你手下的伙计不交保护费,她要是老实交了就不会被打啊!而且我拿走的是你以后要交的的保护费,怎么能叫抢呢?”王勇理所当然回答。 苏秋实:“......” 孙知府:“......” 其他人:“......”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秋实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蠢的人,当着知府的面都敢这样说。蠢到她觉得提前做了计划的自己傻透了。 孙知府惊疑地看着王勇,皱着眉头怔了几秒问:“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是事实没错,咋了?”王勇觉得莫名其妙。 孙知府再次愣了两秒,而后深吸一口气吐出,拍下惊堂木,“被告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不仅欺压百姓抢夺他人财产,还以下犯上。判罪人王勇三十大板,压下去关入大牢,一月后令其家人拿银钱赎罪。” “我、我冤枉啊!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姐夫是你的下属吴功曹啊!”王勇被几个衙役按着扒裤子,挣扎无果后惊慌大喊。 本来孙知府打算私下找吴功曹算账,这下被王勇这么一喊,索性当场下令,革去吴功曹身上的职位。 这下子王勇是彻底懵了。 眼看着此次案件了解,开始打王勇板子,苏秋实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便和孙知府告辞打算回去。 “等等,这位是新科进士苏冬生对吧?”孙知府看着苏冬生,脸上的笑容和蔼又柔和,“你先留一下,我有一些事情和你说。” 苏冬生欣然留下,苏秋实则带着娟娘回家。 院子里还放着那辆损毁的小推车,其他所有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苏秋实拉着娟娘坐在院子的石桌边,一人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吐出一口气,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公堂,她以前也没进过法院,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气氛,真是长见识了,她要是能回去,一定要狠狠批评电视编剧。 时间也不早了,马上太阳下山,她这会腹中饥饿,又不想进厨房做饭,要不,去下馆子好了? 她暗自点头,决定去春风楼吃饭,顺便庆祝赢了官司。 “咱们下馆子去!不煮饭了!”苏秋实嘴角翘起,神情愉悦。 娟娘也很高兴,当然不会拒绝苏秋实的建议。 苏秋实进屋拿银子,出门时见娟娘还在原地没动,诧异问:“你怎么还在这坐着?走了!” 娟娘尴尬一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腿软,站不起来。”说完便把头埋了下去。 苏秋实莞尔而笑,坐回娟娘身边,“那你得赶紧让腿恢复起来,晚了可就吃不到油焖春笋了。” 阳光下,两人比肩而坐,金色洒满两人全身,屋外杏花的粉白色花瓣飘进来,落在头发上,肩膀上,裙摆上,一切都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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