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的照射下,废弃的大楼发散着破败的气息。一片安静中,硬底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个穿着风衣,上面沾着血迹的女人站在三楼,环视了一圈,除了垃圾和破损的家具,这里没有任何气息。 “琴酒,莱伊跑掉了。” 她踢开一块碎木板,狠狠地踏了踏地面,听到电话对面的人责问挑衅的语气,眼中猛地带上了狠厉的色彩。 “我只是半路过来帮个忙,叛徒可是你无能放跑的。所以闭上你的嘴。”也不管对面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女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挂了电话。 腰上的枪伤还在不断冒血,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子弹穿身而过。她皱着眉头从怀里取了根烟叼在嘴上,准备点燃用尼古丁来缓解痛楚。 楼梯上突然有了另一个脚步声,轻快地小跑着朝她的楼层前进。几乎不用揣摩就可以判断出,这绝对不是叛徒莱伊,重量和鞋子都不相符。 即便如此,她还是瞬间从腰上摸出一把□□,直直地对上楼梯口冒出来的脑袋。 “哇啊!”红发少年瞬间高举双手,猫一样的眼睛瞪大,“抱歉!请原谅我,我只是来取掉进来的足球,绝对不是想闯这个大楼!” 与之相对的,举枪的女人也睁大眼睛,没想到会是这样毫不相关的少年。 琴酒那个家伙,不管做什么事从来不考虑清场的问题! “你,现在就走。”她摆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抖抖手腕。 然而对面的少年出人意料的胆大,在这样被人拿枪举着的情况下,居然留意到持枪者的伤口,并出言关心,“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要去医院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试图靠近。 “蠢货啊你,”怒火涌上心头,如果不是自己而是随便另一个组织成员,这个家伙已经成为尸体了,果然是涉世不深的天真少年,“快点走,不然你就准备进棺材吧!” 一生气血就涌的更快了,饶是她身体强健,这一下也有些眩晕。 她后撤了两步,扶着窗框喘息。 “别靠过来,快滚。”这是第三次的提醒,她的嗓音阴沉下来,带着浓郁的威胁之意。 菊丸英二缩起高举的手,上翘的唇角也抿起。 他不是无知的家伙,这个举着枪的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那也不像是普通的伤口。但如果说让他丢下需要帮助的人不管,那也太违背他十几年受到的教育了。 在他还在纠结如何带这个人去医院时,倚在窗框边的女人视线一撇,顿时心下一寒,保时捷在楼下。 琴酒! 她反手将枪插回腰间,上前几步一手扯住少年,一手捂住他的嘴,阻断他的一切提问声。 身边最近的就只有一个倒在地上的柜子,她快步扯开柜子,把挣扎不了的少年推进去,压低声音眼神严肃地看着他,“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即使待会中枪也给我忍住别出声。” 菊丸英二根本来不及说出什么,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分析现状,随后视线就变成一片黑暗。 藏好少年以后女人低头,长期没人存在的废旧大楼里积满了灰尘,每一个走过的脚步都变得显眼。 这里只是三楼,即使是慢悠悠走上来也用不了多久,打扫踪迹已经来不及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一堆废旧的花架子挤在柜子边的角落,她一把抱起三个散乱地铺在这一片的地面上,灰尘仆仆的花架遮住了这一段的脚印。 勉强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捂住伤口,走到刚刚待着的窗框处坐下,一手死死捏住□□。 皮鞋在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女人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皮鞋,她漫不经心地抬头,在看到那张脸时露出了些许厌恶的神色。 “看来我暂时比莱伊重要一点。”她讽刺地抬了抬嘴角,“太及时了,再过十分钟你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任务失败,去追叛徒的你要负主要责任,加力安奴。”银色长发的男人手里还夹着香烟,烟灰零零碎碎地掉在加力安奴的衣服上,带着挑衅的意味。 她的思绪绕了几圈,指望这个家伙把自己带回去看来是不切实际了,她撑着墙准备站起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猜想——”面前的家伙突然凑近,一只手抓住她下意识举枪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拖成半跪的姿态。 一点烟灰带着一丝热意,掉在加力安奴的脸上。 “——如果说你也是叛徒,故意放走莱伊,也不是不可能。”琴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像是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 加力安奴安静了几秒,眼珠才僵硬着转了转,看向琴酒。 “我,帮助FBI?”她声音嘶哑中带点笑意,但眼睛全然是一片冰凉,像是看死人一般,“琴酒,你居然有说笑话的天赋。” 两人冷漠地对峙了几秒,本意也只是在找茬的琴酒嗤笑了一声,一甩手把她摔回地面。 “如果让我发现你也是老鼠,我很乐意杀了你。” 琴酒站直身体,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然而视线从地面上扫过,却看见一个同样新的球鞋脚印,在这个屋子里徘徊,却没有离开的迹象。 “这里有人。”琴酒环视一圈,语气笃定,他从怀里掏出枪,把视线落在了大厅里最容易藏身的柜子上。 加力安奴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扶着墙角站起来,语气不耐烦地打断琴酒的猜测,“这个大楼天天都有小鬼跑进来玩,满地都是脚印。如果你是想找借口拖到我失血过多,那大可不必。” 琴酒的眼神扫向加力安奴,但很快又转向那个柜子,一言不发地朝柜子走去。 他刚迈出两步,耳边传来连续的四声枪响,几乎是擦着他的身旁打在那个柜子上。 琴酒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但这对于加力安奴来说这不过是毫无威胁的白眼,她倚在墙上,晃了晃手中还在冒烟的枪,“有人也肯定死透了,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医生了吗?” 这样近乎挑衅的行为让琴酒看起来更加狠厉,他抬起□□朝柜子射出两枪,确定的确没有任何活动迹象,这才冷哼一声收起□□,将两手插进口袋,丝毫没有搀扶加力安奴的意思。 加力安奴因为失血已经有些恍惚了,身体摇晃了一下,才跟在琴酒后面朝外面走去,但离开之前还转身看了眼柜子。她开的四枪应该是可以避开少年的身体,但是后来琴酒开的两枪,有一枪可能正好打在肩膀附近。 好在那个少年在生命的威胁下,忍住伤痛没有发出声音,不然她也帮不了忙。 这附近就有诊所,离医院也不远。如果这样还没能活下来,也和她无关了。 加力安奴这么想着,坐进保时捷中,也不管血会不会蹭到车座上,只随意地靠着椅背,渐渐被黑暗吞噬了视野。 菊丸英二躺在病床上,他刚从全麻的状态清醒没多久,身边陪着的只有长姐和长兄。 “英二,感觉怎么样?”母亲推门进来,先是探头看了看儿子的精神状态,确定他可以会客以后,才招呼身后的人,“警察想要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会受到枪伤。” 少年下意识地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抬起上半身,看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走进门内。 “我没报警啊——”他想挥动右手,却被长姐按住身体,防止他乱来让针头脱离手臂。 没办法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菊丸英二纠结地动了动身体,眼神认真地看着病床前的警察,“我真的没报警。” “是的,我们是收到你父母的报警电话才出警的。毕竟是严重的枪伤案件,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调查,这也是为了社会的治安。”警察抬手敬了个礼,语气严肃,他认为少年此时略显抗拒的态度是害怕枪击的犯罪者进行报复。 “当然,我们之后会对你的安全和个人隐私进行保护,请放心。” 菊丸英二伸出舌头,不安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 如果警察继续调查下去,那个人应该也会被逮捕吧。 可是那个人,明明自己已经受伤了,还是想办法救了自己。 不能让她被当做嫌疑人。 “我——”没再继续思考下去,他的两只手下意识绷紧,从没做过这么胆大的事情让这个普通的少年心跳加速,“我只是去找小朋友们踢进去的足球,听见有人在争吵,我害怕进那个禁止进入的大楼被发现会有惩罚,所以就缩进柜子里了。” 警察垂眸在本子上记录他说的一切细节,随即有些不解地用笔戳了戳下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血迹,但没有任何火并的迹象。” “这个——我一开始就进柜子里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菊丸英二吞咽了一下,尽力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索性这个样子并没有引起警察的警惕和猜疑,只当是少年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有些紧张。并且菊丸家的情况很普通,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一家可能和那些人搭上关系。 随后警官又零零散散地问了些细节问题,都被菊丸英二含糊地遮过去了。他倒是也没说谎,当时的情况他和一无所知没什么区别。 很快会面的半小时就已经结束了,站在一边的母亲按捺不住上前轻声提醒对方,菊丸英二才从手术室出来不久,需要休息。 警官也顺着她的话收起本子,抬手在少年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你要相信即使把真相都说出来,警方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 菊丸英二浑身一震,即使眼睛开始动摇,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上翘的和猫咪一样的嘴角,“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哦。” “嗯,还有一点,你在受到枪击的时候还忍住没有发出声音被他们发现吧,做得很好,你保护了自己。”警官扯着嘴角笑了笑。 这句话没让菊丸英二感觉受到表扬,他的视线涣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那个人把他塞进柜子时,即使在夕阳照射下也有些惨白失色的脸庞。 “那么,我们会继续调查情况,一旦发现犯罪者立刻会请你过去指认声音。”警官后退一步,再一次抬手行了个礼,“你好好休息。” 菊丸英二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和以往无二的笑容,“好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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