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的话冰冷得可怕。 沈致很想说一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没信誓旦旦保证,无蒋东升变成什么样, 他都爱他如一,沈致甚至偷偷祈祷过,让蒋东升变成原来的那个傻子。 可那样对蒋东升太残忍了, 没有人想当一个傻子,沈致察觉到自己卑劣阴暗的心,试图纠自己。 没有用,他依旧在心底留存着不该有的希望。 沈致寄希望于蒋东升可以恢复记忆。 能够想起来也可以,记得他就可以,沈致不想被遗忘, 他想被记得,在失去父母最亲近的人后,沈致就只有蒋东升了。 “能记起来的,可以记起来的”, 沈致紧紧搂着殷南脖颈, 声音颤抖地重复着,像是抓着最后的浮萍。 温热的泪滴落在殷南的颈间, 殷南受不到似的, 神情冷峻地抬手握住沈致细瘦的手腕,人从身上撕来。 沈致被迫坐在殷南面前, 被这变故弄得发怔, 手腕的疼痛彰显着面前人的不悦。 沈致泪珠簌簌落,他就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但是他又没什么可委屈的,被蒋东升宠着的人是他, 蒋东升也是因为他受伤,失忆的也是蒋东升。 蒋东升受了那么多苦,他只是缺少了蒋东升先前的爱。 为了那些得到过又失去爱,他觉得委屈。 殷南抬眸毫无温度地看着,沈致哭红的眼尾,晶莹的泪珠在绵软的脸颊划过,聚集在细白的巴后滴落,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任何人看了心都忍不住塌软。 殷南叹了气,粗砾的指腹抹去他的泪痕,不曾想在他软嫩的脸上刮出红痕。 “哭什么呢?沈致”,殷南叹息道,似乎对他哭成这样很不理解。 沈致心慌抬头,只看到殷南冷漠的神情,深沉的眸子里是微不可察的…厌烦? 沈致头一次对眼前人到如陌生,一点点蒋东升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是完完全全两个人,沈致为自己的想到恐惧,沈致仓惶擦干眼泪,无措摇头。 “没有,没有哭”,沈致冰凉的手指搭在殷南的掌心,他害怕了,他害怕之前疼他爱他的人会残忍地舍弃他。 尽管那个人之前对他掉滴泪都心疼不已,会同样哭求着他让他不难过,现在却成为了那个人厌烦的理由。 殷南没有为沈致讨好的举动心软,冷硬的面容没有丝毫松动,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叙述最简单不过的小事,却像根针狠狠刺入沈致心房。 “你为什么难过?是因为我不像那个傻子哄着你、捧着你,让你维持城里人高傲的自尊心么?” 殷南吐出的话如同利刃,扎得沈致瞬间失去血色。 “不是,不是这样的”,沈致攥着殷南掌心的手指缩紧,指甲被压出白痕,脆弱到战栗。 殷南勾唇,撩起眼皮,黝黑的瞳孔仿佛能直穿人心,不堪的心拎出来暴露在阳光,薄唇张合咄咄逼人的话涌出,“你真的爱那个傻子吗?” 殷南停顿了,想在沈致脸上找出可疑的疑点,“还是说,你只是享受被照顾的觉,那个傻子被你呼来喝去让你很有满足?” 沈致不敢置信抬头,震惊于殷南恶劣的猜测。 蒋东升不是这样的,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啪”,沈致甩了殷南一巴掌,愤怒道:“你滚,滚出去!” 沈致松开握着殷南的手,手指着门外,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地落,“你不是他!” 是宣判,给殷南定沈致判决的罪状。 殷南眸色染深,没去管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声音仍旧那么从容激怒着沈致,“是他又怎么样?沈致你给过他名分么,你嫌弃他是个傻子会丢你的人,你其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贪图他的全心全意付出。” “你在知青点说到的话,他听到了,亲耳听到你对他的嫌弃”,殷南犹如毒蛇吐信,麻痹的疼痛无声地蔓延。 沈致已经全然冷静来,眼睛红肿得再也落不一滴泪,扯扯单薄的嘴角,若是山顶上被暴风雨冲刷的花儿可以具化,那一定是现在的沈致。 飘摇又坚韧。 “滚出去”,沈致再次重复道,他疲惫地闭上眼,他不用解释什么,他也无需解释。 殷南深深看了他一眼,径直出去。 “我爱你”,轻飘飘的话毫不费力定住拉开门的殷南,殷南拽着门框的手紧了紧,随即松懈,这是沈致对蒋东升说的。 殷南可以轻易举地分辨。 爱他就好好爱他吧,那个人是干净赤忱的蒋东升。不是他,他是殷南,杀人如麻、秉劣等的魔尊,他不会染指那个傻子毫无保留的爱的一星半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会把蒋东升刻画出来,在沈致心里与他永远分开。 殷南现在阳光抚摸着心脏,他的心魔消失了,魂魄同意融合。 傻子果然是傻子,根本不需解释,一句简简单单的爱就能让他放执念。 殷南以为恨是最浓烈的,他的魂魄因为爱被困在其中。 有些可。 蛊雕振翅飞来,不留情地嘲它的主人,“有人被他老婆打了,还被他老婆抛弃了,真是喜闻乐见,嘎嘎嘎。” 嘶哑难听的声音充斥在殷南耳边,殷南眯起眼,“魂魄已经开始融合,等我拿到重明镜,你会跟我一起到九幽,没有了你心心念念的阿花,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蛊雕猝不及防听到噩耗,如婴儿啼哭的声音冲破云霄,跌跌撞撞往鸡舍飞去,“阿花,我舍不得你啊,阿花。” 殷南嫌弃地看了眼远处的鸡舍,往门去,他还有点事做。 最后他看了眼窗户,深深地凝视,长久才迈开微僵的腿。 自,两人都不再说话了,擦肩过像是陌生人。 不是蒋贵山生日,他们都叫过去,沈致很久没有和殷南做在一起好好吃个饭。 祁温言坐在角落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红肿,他跟蒋年赌气了家,还没待上几天就被赌鬼爹打了个半死,祁温言只好灰溜溜来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温言酿的酒卖不出去,好蒋贵山过寿,献个殷勤。 蒋贵山呷了酒,目光扫过众人,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话终于在今日抒发。 “老大”,蒋贵山声音质朴厚重,听上去像是释然,“不是俺亲生儿子,是俺从山里抱来的。” 饭桌上,除了沈致跟蒋年,其他人都仿佛知道般,没有一丝惊讶。 “爹”,蒋年的心狂跳,听到这个消息他率先看向的是沈致,“大哥不是你亲生的?” 那不就意味着沈致也不是他大嫂,蒋年喉咙干涩,隐隐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蒋贵山点点头。 “他才四五个月大,抱着他的人死了,他命大活了来,手上带着金镯子,脖子里有金项圈。那个候咱们家太穷了,穷到吃不起饭,俺就昧着良心把那些东西换成了钱”,蒋贵山只是灌着酒,辛辣的白酒刺激神经。 把这种事讲给小辈,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事,太过羞愧,蒋贵山低着头一杯一杯喝着,企图用酒带给自己勇气。 “现在老大被他父母找到了,他们把老大带去”,蒋贵山抛重磅消息,惊得众人都看向当事人。 殷南倒是从容淡定,宣布道:“我陆家,改名陆殷南。” 沈致握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完全全分开了,他爱的人是蒋东升,不是眼前陆家的陆殷南,他们不是一个人。 蒋贵山点点头,附和殷南的话,“之前,俺有几句话说。” 蒋家人的视线不约同投过来。 蒋贵山比划道:“当初卖金子的钱是五千八,俺得还上,老二这事就交给你了。” 蒋年郑重应,五千八就可以跟陆殷南断绝关系,他就可以重追求沈致,很值。 祁温言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抑制不住急促的呼吸,蒋东升终于去陆家了。 “他会带上我吗?”祁温言焦躁不安地询问系统。 系统没觉得祁温言异想天开,肯定道:“会的宿主,他会把你带去,非沈致。” 祁温言被这巨大喜悦冲昏头脑,掐着自己的掌心使自己保持镇定。 蒋贵山又说,“老大现在是个常人,当初婚事是俺跟你娘定的,没有问你的意见,你认不认这门婚事都行。” 沈致跟殷南的突然冷战,让蒋家父母都看出不对劲,当老大是个傻子听媳妇话,跟沈致合得来,现在成了常人,对娇惯沈致看不上也不惹人奇怪。 两人处不好没必非绑在一块,何况老大的亲生父母很有钱,沈致又是城里来的,两人分开也能过的很好。 殷南沉吟,“钱不需给我,抚养我这么多年,您二老费心了。” 恩的话让李翠娟掩面落泪,早知道老大家那么有钱,他们不该随便找找就放弃,让他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至于婚事”,殷南顿了却被沈致直接打断。 沈致喝了杯酒,味蕾上陌生的痛逼得他眼眶发红,“作废吧。” 蒋家二老以为他们还是有些情,现在看来是他们想错了。 殷南垂眸瞥见身边灯光照来那点微弱的黑影,点头“嗯”了声,像是认同。 气氛兀地沉重来,最欣喜不过的就是祁温言,刚开始系统同他保证,殷南不会带沈致陆家,他还不信。 现在竟真是如,祁温言忙不迭地给沈致倒酒,装模作样劝说道:“小致,不赌气,嫁到陆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再考虑考虑。” 既然不陆家,那么就把机会让给他吧。 沈致沉默地喝着酒,未发一言,不多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蒋年也在喝,祁温言太了解蒋年,他是太高兴了。 祁温言面色阴沉:“这真能让沈致跟蒋年滚到一起?” “只宿主把世界之子支开”,系统承诺道。 吃完饭散场,喝醉的沈致被殷南抱了去,蒋年甩开祁温言搀扶的手,踉踉跄跄到西院躺在了床上。 祁温言看了眼床上蒋年,撇他径直去了东院。 祁温言叩响东屋的门,“大哥,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殷南侧躺着,怀里的沈致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 殷南皱眉伸手摸向沈致过于灼热的皮肤,沈致不自觉挣扎,难耐夹/紧/双腿,喉咙间溢出破/碎的哼叫,“难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致觉/腹有个火球在燃烧,蔓延着全身,烧得他意识模糊。 脑海的神经绷紧,叫嚣着想更多。 沈致抬起头,视线迷乱在男人巴印密密麻麻的吻,眼尾滴落的泪烫得人发颤。 殷南撇开头,大掌掐着沈致绵软的颊肉远离,斥道:“沈致,你清醒点。” 沈致浑身酥麻,说不出的痒意蔓延到骨头缝中,红/唇微张,噬/咬着唇边的手指。 不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殷南的官,湿/润/腻/滑的触是他暗眸色。 他不是不明白沈致变成这样的原因,沈致分不清眼前人是谁,但殷南依旧被沈致引诱。 殷南俯身摄住沈致柔/软/馨/香的唇瓣。 沈致如同大漠饥渴的旅人见到甘霖,抬手拥住,更加热切地应。 “蒋东升”,沈致小声唤道,像猫儿一样。 殷南脸上欲/色还未完全消散,眼睛却瞬间凝霜,停动作。 “你…蒋东升?”殷南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沈致颈间,喘息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嘶哑得难听。 沈致着急寻找男人的唇,无意识唤道:“蒋东升,蒋东升……” 沈致哭泣着,紧紧抓着眼前人,他想蒋东升了,在他最无助的候,他渴求蒋东升的出现拯救他。 殷南眸色完全暗了来。 是他忘了,他不是蒋东升,沈致亦不是他的妻子。 屋门再次传来祁温言的声音,“大哥,你睡了吗?我有话对你说。” 殷南用内的灵力击打到门外,低头对茫然的沈致道:“我把蒋东升还给你。” 祁温言胸间剧痛,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屋门的人在喊。 “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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