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讷汉子,依然对自己有如此深的偏见。木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于是也不再准备继续解释下去,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伤了桁儿的,是聂盖新收的徒弟。有聂盖在,想要用武力解决,就凭咱俩加上整个木部,在他那里,连看都不够看的。所以我准备孤注一掷,狙杀他于生死局之中。那小子三个月后要通过生死局,他是木属性的恢复系气韵,所以没有什么比厌赤虎更合适了,也只有厌赤虎!我需要你激发厌赤虎凶性,保证他一定会发狂。我要确保厌赤虎能够变身,将他烧的连渣都不剩。” “这个简单,只需要把我灵韵注入食物之中,被厌赤虎吃下,随时都能控制让他暴走。只是斗场的生死局,一定会有结界的,想要精准操控,那我就必须在现场。” “没问题,等我安排。”见事以达成,木藤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转身走出这座小院。 面对阎王殿之上,聂盖公然的挑衅,这一次土木两部算是撕破了脸,注定不会平静。现在只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一个资质好一些的徒弟而已,聂盖要了也就要了。只是从他带着那个孩子进入阎王殿开始,性质就完全变了。这是准备图穷匕见,将医师一派扶上木部掌权一脉了。 当木藤回到木部主事大殿,他的心腹全都焦急的等在那里。看到木藤回来,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木部虽然没有出众的武力,胜在人数庞大,最主要的是掌管着阎王殿的钱财大权。今天阎王的不表态,就是在表明态度。木藤看着众人摆了摆手。 “都聚在这干嘛?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天塌不下来的。” 同样聂盖带着聂尺从阎王殿出来之后,也并没回土部主事大殿。仍然去了孙老的小院子。进入院子之后,就将院门关了上,顺手将门旁的闭门勿扰的木牌,挂在了门上。 再见孙老,一如往常,仍然是一个人在乱糟糟的房间之内忙碌着。聂尺刚要开口打招呼,屁股就挨了一脚。聂盖示意他闭嘴,指了指房间之中,孙老早就准备好的药缸,示意聂尺泡进去。 聂尺麻溜的脱光衣服钻了进去。结果身体刚刚泡进药水之中,差点就要叫了出来。皮肤如同被火灼烧一般,那种炙烤的疼痛,顺着毛孔钻进身体之中。聂尺强忍着叫出来的冲动,脸憋的竟然快比的上药缸之中的药水颜色了。适应了一会之后,疼痛的感觉逐渐减轻,聂尺在药缸之中睡了过去。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今天的一天过于精彩了。 看到聂尺已然沉沉入睡,聂盖站起身消失于房间之内。孙老依然忙着自己手里的盆盆罐罐,对此早已习惯。 入夜,梁王寝宫前,聂盖的身影凭空出现。这一下子将暗处的警哨吓的不轻,数条身影显身而出。待看清来人之后,又再次归于黑暗之中。 就在聂盖刚刚现身的同时。一名年老的宦官,缓缓打开寝宫的殿门。老人手提着一盏纸质灯笼,在微弱的灯笼光影下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容。皱纹密布的脸上,如同布满岁月的沟壑。老人看着面前的聂盖,面无表情的转身,随即嘴中说道。 “小子,听老奴一声劝,不要老是仗着陛下的宠信,就失了规矩。” “是是是,杨爷爷,您教训的是,这不是有急事禀告陛下吗?” “你小子,每次都这么说,啥子事情,重要的就连提前打声招呼,这么点时间都耽搁不了啊!作为奴才重要的就是守规矩!” 说话间,二人已经穿过花园,来到梁王卧房之外。老人轻扣俩下房门,就躬身退了下去。聂盖默默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这段路不长,但每次走时,都能感受到老人家功力的深不可测。一路之上毫不刻意,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走着,脚下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细看之下,老人的脚底竟然,从来都没有真正挨到地面。手工纳制的千层鞋底,始终洁白如新,往常只不过惊于老爷子功力身后。直到踏入九品之后,聂尺才有了些许感悟。这是真正的踏雪无痕啊? 聂盖在门外没有等待多久,门内传来一声‘进来吧’。聂盖调整下心情,小心的推门而入,躬身来到书案之前。梁王并没有理会进来的聂盖,依然专心于案牍之上。澄心堂纸之上,墨迹未干。画卷之上一只翠鸟,依靠这精湛的画技,被雕琢的栩栩如生。此时画作已完,梁王正聚精会神的落款,字体顿挫有致,瘦劲锋利,挺秀清雅。 梁王收笔之后,这才看向一旁的聂盖。聂盖急忙躬身上前,跪在地上。 “启禀圣上,越王准备出手了。今日酆都议事,我与木部判官木藤有些小冲突,这一次越王不在和稀泥,而是当众站台于我,激化我与木藤的矛盾,这次看来是想借我之手将木部重新洗牌。” “我这个弟弟啊!忍了十年又十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听说长乐的儿子深得燕王喜爱,已经着手册封为燕国太子的事了。看来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一步步蚕食殆尽啊!既然他想动木部,那你就遂了他的心愿吧!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这个木部吗?到时自然有人接手,他想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做梦吧!至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圣上,现在您身边有杨老坐镇宫中,足以确保一切无恙,至于我嘛!刚刚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他的体魄正好适合修习我的功法,我这不也老大不小了吗?合适的媳妇找不到,找到个徒弟也还不错。酆都这地方挺适合我带着他的,就让微臣再在外面潇洒些时日吧!” 聂盖开始的回话还一本正经,说到后面就本性难移了,又开始了插科打诨。梁王却根本没有介意,相反,这正是聂盖始终受梁王信任的原因。帝王心,不可测。就是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对长辈的亲近,远比对君王的敬畏,更让梁王受用。帝王家,亲情贵。 “你个臭小子,每次我说给你指婚,你都推搡来推搡去的,现在又拿没媳妇说话。诚心的吧!滚吧!” “谢陛下,赐滚!微臣告退。”聂盖退回门外,轻声将门关好,退回到院子之中。此时被叫做杨老的老宦官,无声的出现于聂盖的身旁,摊开手掌。 一个不算精致的羊皮酒囊被放在这个手掌之上。 “我说杨爷爷,我就很好奇,就您这地位还会缺酒?每次偏偏就等我进宫这一袋酒,是不是也太不尽兴了吧!” “老奴孤身一人,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不想与其他人有交集,只是守好陛下就好。所以哪来的酒?” “行行行!就算不与任何人交集,陛下还会短了您这口酒,不成?” “规矩就是规矩,陛下赏我,我自然也是不会收的,更不会喝的。” “那凭啥就能喝我的酒?而且我说多给您拿一些,您又不许?” “这是陛下当年亲口许诺的,谁让你年轻时风采决绝呢!至于多少吗?一壶足以。” “您老就别讽刺我了,都怪我年少轻狂啊!当年有眼不识泰山。走啦!” “听说你收了个徒弟,有空带来看看,我得敲打一下这小子,学你一身本领就可,至于这不着调的性子,最好半点别学。滚吧!臭小子,活得长久些,好经常给爷爷送酒来。” “知道了您了,放心吧!好人不长命,我这种祸害能活千年。”话音未了,聂盖的身影已经不见。空荡的庭院之中只剩下老人孤零零的身影。老人拔开酒塞,仰头将一袋酒水灌入嘴中,辛辣的酒水穿过喉咙入腹。 夜深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越王府邸,后院最深之处,有着一座佛堂。这是越王为了早亡的结发之妻所修建。汴梁城中之人都知道,每月月初,越王外出回府之后,就会独自一人在此守夜,直到天明。 堂堂梁王之亲弟弟的越王,只有这一位夫人,甚至连其余妾室都没有。夫人为其生有两女,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在这之后越王也没有再娶妻生子,这在尤为注重子嗣之事的皇家之中,实属奇观。于是越王柳偲自然与原梁国太子柳呈麟,这对叔侄并称汴京两大情种。而柳呈麟爱之深的正是越王的长女,嫁给燕王为后的长乐郡主。由于二人差点成为翁婿,于是打着这二人名头的,种种香艳版本的皇家秘史,传遍大江南北。 汴梁的越王,酆都的阎王,回府之后独自一人,已经进入佛堂之中有些时间。只是外面看着灯火辉煌的越王府佛堂之中,里面却空无一人。在与越王府一墙之隔的康王府的一间密室之中,越王柳偲正恭敬的立于一旁,主位之中坐着的却是一名年仅二十的青年。 朗目剑眉气质不凡,此人正是梁王第九子,康王柳构,小名柳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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