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波刚进屋不久,白芍就差人送来了针头线脑和绣花用一系列东西,女红是她不曾学过的,她只是小时候见母亲做过这些,看着很简单,无非就是用针线勾勒出曼妙曲线罢了! 照葫芦画瓢,她也能做出,都是熟能生巧的技能,但初次肯定逃不过粗制滥造的命运,她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她想给师父做身衣裳,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学习女红了! 这些小九九,萧鸿可是不知,他坐在书房里,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他不知道林靖波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他知道,他总能搅乱他的情绪。 突然而至,搅乱了一口清泉。 他看着像手无缚鸡之力,安静时,清秀又内敛,宛如大家闺秀,可又喜欢睡马棚,试问,谁家的千金小姐睡过马棚啊?行动时,粗俗又鄙陋,身无长物却又能拥有白玉那样的良马,孤身一人还有胆量从西域而归。 面对一个不知道箭法好坏的人,竟然丝毫不畏惧。别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可他身无分文,一身落魄却还张口闭口的谈平等,有点儿纸上谈兵的搞笑感。 不卑不亢,翻墙,醉酒,逛妓院,一双眸子格外清亮…这些都是他想不明白的,他无法将这些行为放置在他身上,就这样,越想不明白就越想,越想越好奇,越好奇就陷的越深。 萧鸿如了林静波的意,被安排上了女红。林静波如了萧鸿的意,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开始认真的学习女红。 当白芍把林静波的动向禀告给萧鸿后,又成功勾起萧鸿的兴致,他很好奇,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在闺房中绣花的。 萧鸿先是在屋外偷窥片刻,左右是看不清楚,看了个寂寞后推门而入,不是他不懂礼数,进门不敲门,而是敲门后就看不到想看的景象了。 只见林静波端坐桌前,手握毛笔,认真的画着什么,扭头看见进来的是萧鸿,便说道:“你圣旨一下,我立马乖乖的开始了,不过在绣之前,出了点问题,你能帮我画张梅花的小样吗?我照着小样绣。” 萧鸿拿过林静波手中的笔,“我画可以,绣完了第一时间拿给我看,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究竟能绣成什么样?” “好啊,到时候你不要被吓着就行。” 萧鸿画了一枝梅花,寥寥数笔,却也生动。放下笔,拍了拍林静波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任重道远的老父亲架势,一脚跨出门槛后,抛出了句:“等候佳音”。 林静波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绣着,从日出到日暮,再到日出,功夫不怕有心人,终于绣好了,说话算话,第一时间拿去给萧鸿看。 萧鸿拿着绣帕,细细的端详着,针脚不太齐,也不太细密,但也是勉强还原了图画的神貌,绣帕上,还零星有着几处红色血迹。 “这么脏?”萧鸿蹙眉嫌弃道。 “你说的第一时间拿给你看,这就是第一时间。”林静波解释道。 “把手伸出来。”萧鸿说话的嗓音,有着治愈人心灵的作用,柔柔软软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真是无法与那张冷峻的脸庞对号入座。 林静波听话的伸出右手。 “另一只手。”萧鸿说话的语气又带上了冷意。 林静波又把左手伸了出来,萧鸿看到手指上细密的针口早已止了血,总算是把心放了下来,心口不一的道:“脏死了,手帕就先留在我这里吧,洗干净之后,我再看看什么样?” 萧鸿拿着洗净的手帕,第一时间去找了穆青:“你说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穆青拿着手帕嘿嘿的笑着:“没想到他还真绣出来了,换做是我,我是做不到,你呢?” “我可没想过要干女人的活计,花了一天时间绣好的,虽然绣的一般,可一男人绣花,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就勉为其难的笑纳了。”萧鸿嘴上很嫌弃,但眼角的笑意直达心底。 穆青把文人墨客的风骨学去了大半,是真的很不喜这种行为,惋惜道:“大男人绣花,那不是丢死人了,谁会想落这个名声,名声大于天,他可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萧鸿表面附和道:“睡马棚也就算了,还绣花,平常说他一句,他能顶十句,让他绣花,他倒是听话了?他能忍,我都不能容忍,也真是的,他怎么就能一点儿都不顾及脸面呢?” 两个大男人背后议论他人的时候,一点儿不输小媳妇儿,还一副大言不惭,大义凛然的姿态,可真是把“闲谈莫论人非”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吧!圣贤书是规范别人的,轮到自己就全忘了! 萧鸿一会儿看不见林静波,就有种如隔三秋的错觉,他在桃林旁边的亭子里喝茶赏花,林静波靠着石柱站在一旁。 萧鸿又开始说教了:“站要有个站相,你这样斜靠着,成何体统啊!” 林静波靠着石柱,思绪早已不知所踪,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萧鸿的自然话也未能入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可这在萧鸿看来,就是另一番景象,直接被无视,让他情何以堪?他拿起盘中的花生米砸在了林静波的脑门上,林静波猛的一惊,抬头看了眼萧鸿,依旧不言不语,纹丝未动。 “你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是想哪家的姑娘吗?” 林静波还是不搭理他,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你越不想动,我越偏让你动,萧鸿带着命令的语气道:“过来泡茶”。 林静波拿起冒着滚滚白烟的水壶,把水倒进紫砂壶中,停上片刻,刮出浮沫,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空杯,倒一杯茶水,捏起杯茶杯,自己抿了一口。 萧鸿眉毛一挑,语气还算和善:“你懂不懂规矩?我让你给我泡茶,不是让你自己喝的。” 林静波一脸茫然:“你也没说我不能喝啊!” “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啊?”萧鸿差点儿被气笑了,手指敲着石桌,一字一顿的道。 林静波一脸无所谓,轻飘飘地回了句:“规矩嘛!就是用来破的。” 一个天天想着规矩,一个无时不刻在破规矩,萧鸿天天想破脑袋,换着法子戏弄林静波,像是在林静波发呆时,用石子砸一下,或是放个毛毛虫,吓唬吓唬,反正都是些小孩子把戏。 林静波则是一幅无所谓的姿态,小孩子嘛,你越搭理他,他就越起劲儿。 林静波越是无视,萧鸿就越是恼火,这是被忽略,被无视,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你想要驯服一头猛兽,那猛兽越是无视你,你的自尊心就越像是受到了践踏。 萧鸿此时此刻还不懂,他的恶作剧,他的欺负,源于喜欢。他的规矩,他的恼火,源于他的征服欲。 林静波看待萧鸿,无非是高权贵胄家的公子哥,平日里各色人等笑脸相迎,恭敬有加,一分傲气,两分洒脱,三分年少轻狂,四分英雄主义。 闲着无聊,无非是想在别人身上找点乐子而已,而她只是他“三分钟热度”的一个消遣罢了! 林静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发呆,经常一动不动的看上半天,眼神迷离又空洞,像是在看,又像是灵魂出了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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