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瓜在杜氏酒馆上演。
云大妮将自己的战绩说与云锦书听。
“没想到,你能办成如此大事,还是绕了又绕,任谁也想不到林家老三深耕母猪的闹剧,居然被一个小农女借机会捅破的,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精妙极了。”
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说的就是云大妮。
“他们都被陈老头安排回家了,可惜林雪梅那个贱人还在府里,只不过被禁足了而已。”
虽然初战告捷,云大妮依然不满意。
不能一举将林雪梅扫地出府,委实可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大街小巷都是林家的谈资,林家父子很长时间会窝在乌龟壳里,此时不正是你上位的机会吗?”
云锦书起身,送客的举动很明显,她与云大妮没有好到谈天说地的份上。
云大妮这样的人,只有利没有情,如此也好,利消情灭,谁也不欠谁。
云大妮一如既往地臭着张脸昂着头,扭捏着身子离开杜氏酒馆。
“东厂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突然酒馆大堂传来嘈杂声,云锦书来到二楼。
与闻承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楼下张望。
只见几十个东厂与衙役在拉扯着客人,驱赶着客人,甚至有东厂的人往楼上而来。
东厂的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驱逐客人。
闻承廉将云锦书护在身后,谨防被阉狗伤着。
杜掌柜适时出现,表明两人是自家亲人,借住几日,才没有被驱赶。
如此,两人才真正见识到东厂阉狗,丑陋的嘴脸。
“天使大人,县令大人,劳您两位大驾光临,莅临小店,您们先上楼上雅间喝杯茶,酒菜立马上。”
杜掌柜弯着腰,极尽卑微、极尽小人样,对着两人谄媚讨好。
云锦书挑眉,杜掌柜也是个能人,被驱逐的客人,都没买单,而他对着罪魁祸首还能笑脸迎人,极尽讨好,也是个人才。
陈永年微弓着腰,不敢说话,一个劲看向常喜。
常喜兰花指放在鼻子下面,一脸嫌弃,尖着嗓音阴柔道:“楼上就没必要了,这里收拾下,赶紧上菜。”
“得勒,天使大人,县令大人,两位可有忌口的吗?”杜掌柜将菜单递给陈永年。
陈永年抬手打掉,“没眼力见的东西,将最好的上来就行。”
“得勒!我这就去办,小地方小酒馆,只有桂花茶,两位先喝着。”杜掌柜边说边给两人满上。
云锦书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只有桂花茶?那她刚刚喝的君山银针是啥。
杜掌柜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相当炸裂呀!
试问,东厂是一个普通酒馆的掌柜的感忽悠的?
要说杜掌柜不怕呢,还是无畏呢。
陈县令嫌弃地挥开杜掌柜,一个衙役随即泡上西湖龙井。
杜掌柜退下之后,陈永年无意抬首之间,发现了楼上的两人。
色欲熏心的陈永年,眼里当即闪过一抹情欲。
男的俊女的美,好一对俊男美女,尤其白衣书生,又俊又美,尝起来一定销魂蚀骨。
“咳咳……”常喜连咳几声,打断正在淫欲的陈永年。
陈永年不舍地移回视线。对上常喜警告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心沉入谷底。
他忘了常喜也好这一口,楼上的男女,被常喜看上了,到嘴的美色不翼而飞……
不过,若是常喜开心了,在皇上跟前稍稍提及下他,他的仕途从此就平步青云了。
或者在厂公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或者抬个手就升他的官职了。
如此一想,美色是诱人,但升官发财后,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两道赤裸裸充满淫欲视线彻底恶心了云锦书,百听不如一见,云锦书恨不得上前戳瞎他们。
闻承廉沉下脸,将云锦书挡在身后,阻断令人厌恶的视线。
“你俩还站在那里干啥?后厨忙着呢,快点下去帮忙,别以为你们爹娘远在千里之外。”
“我就没权力管教了,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替我那无良的哥哥白养你们。”
杜掌柜端着菜,抬首冲着两人斥责,见他们离开了,才又咧嘴冲陈永年常喜解释。
“我哥哥的孩子,送到我这里历练来了,一没盯着就偷懒,红烧鳗鱼,两位大人吃好。”
杜掌柜弄好就要离开,去招呼其他四桌衙役和阉狗。
陈永年夹起鳗鱼就往嘴里送,吃的是满嘴红油,他双眼发光,又夹了一块鳗鱼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让他们随我们回去,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们。”
常喜尖细的嗓音,笑得让人不安。
虽然陈永年的话,包在菜里,说的不是很清楚,杜掌柜话听三分,结合他们猥琐淫欲的神态,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冷下脸,骂了句阉狗。
有人叫唤时,抬首依然是笑得谄媚至极。
变脸速度,堪比天气变化。
半个时辰之后,陈永年和常喜,吃饱喝足了,剔着牙,叫来杜掌柜。
杜掌柜拿着本子,托着算盘,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陈永年与常喜摸肚子,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杜掌柜此举是何意?
“县令大人,天使大人,一共五千八百九十三两,给您抹去零头,给五千八百九十两即可。”杜掌柜将算好的总数写在纸上,递给陈永年,眼睛一直盯着他,就差自己上手拿银子了。
陈永年拍了拍肥头,不可置信的再次问了声,“什么抹去零头,什么五千八百九十两?”
杜掌柜依然弯着腰,无辜的眼睛也眨了好多下。
杜掌柜傻乎乎将账算了出来,“两位大人吃的喝的都是酒馆顶尖好货,还有这四桌大人吃的酒菜,对了还有被您们请出去的那些客人。”
“都说县令大人爱民如子,让他们离开,不就是请老百姓吃饭吗?那,他们没结帐的酒菜,自然算在一起了。”
陈永年气结,“我什么时候说请贱……请他们吃饭了。”
他真的要气死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有眼力劲的人,这人不可劲的讨好巴结他们,居然还敢冲他要银子?
杜掌柜更是无辜的反问,“难道县令大人不爱护自己治下的百姓吗?”
这怎么上升到爱不爱百姓的事上了,他要是承认不爱百姓,他的官途就到头了。
随即疾言厉色的反驳,“我当然爱护自己治下的百姓了。”
杜掌柜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县令大人菩萨心肠,爱民如子,共计五千八百九十两。”说完伸出手,索要银子。
“你……你……”陈永年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被堵的哑口无言不说,脸色又青又紫,精彩极了。
躲在暗处的云锦书看了个全程,眼前精彩的一幕简直大快人心。原来,杜掌柜睁眼说话,糊弄人的本事堪称一绝,想来世间也难缝敌手。
杜掌柜能屈能伸、口才了得、心机深沉,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老灰狼,腹黑又狡猾。
这不,三言两语就将陈永年给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