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猜得没错,帝宫果然不止这三十几名死士,就在皇城司和禁军前来增援时,凭空又冒出近百名蒙面杀手,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辣!
厮杀整整进行了两个多时辰,萧飞见薛盼山那边不再有人增援,才现身加入厮杀。
就在薛盼山见到萧飞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今日终究是他败了!
日暮时分,薛盼山的人全军覆没,就算萧飞有意留活口,对方宁可自裁也不肯被俘,皇帝走出寝殿站在踏道上,冷眼瞧着侍卫们正在清理尸体和血迹,沉声对徐迁道:“宣所有大臣入祈年殿议事。”
宫门外,仍在等候的大臣们见一车又一车的尸体接连不断地从帝宫中运出,不禁大惊失色,心中一如两年前顾旭逼宫篡位时的忐忑。
众人惶恐不安时,终于等来了皇帝的旨意,原来又是皇上赢了,大臣们自觉成排,低头疾步前行,一路越接近紫宸宫越是安静,冷风拂面,尽是浓郁不散的血腥味儿……
紫宸宫院内尚有血迹没有清理干净,与薛盼山一起进宫的大臣们瑟瑟发抖地跪在殿门外,而薛盼山则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与薛贵妃并排跪在皇帝面前。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门刹那,数十名大臣齐齐跪地恭声喊道。
“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皇帝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道:“今日,朕险些就被逼宫了,叫你们来,是给朕出出主意,看该如何处置这大逆不道的叛臣。”
“陛下,臣并不是逼宫,老臣冤枉!”薛盼山急声道。
“薛盼山,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那今日杀进朕宫中的这上百名死士你要如何解释?”
薛盼山欲言又止道:“皇上,你真要逼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
众大臣心里都快把薛盼山祖宗十八代都骂光了,既知道不好说不能说那就不要说,他们可不想听,你们薛家作死,别拉着大伙儿当垫背的!
皇帝冷笑道:“你说!朕倒要听听,你能如何狡辩?”
薛盼山挺起腰板,跪得笔直,不卑不亢地道:“这些会武功的太监确实是老臣的人不假,但他们只是老臣留在宫中保护贵妃娘娘和大皇子的。没能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皇上,是臣的错,臣认!”
“老臣今日之所以闯宫,是因臣今早收到消息,说皇帝与长公主在宫中行不伦之事,为了灭口,皇上甚至不惜杀了紫宸宫所有宫人!臣宁愿舍弃性命、背上污名,只是为了诛杀祸国妖女顾荣安,此女一日不除,我大邺就离亡国更近一步!”
以荣安长公主如今的手段和作风,有朝一日皇帝若是不在了,他的外孙和女儿必定寸步难行,左右他今天肯定是活不了了,临死他也得拉个垫背的。
他今天不仅要拉着长公主与他同归于尽,还要洗清自己的谋逆之名,这样才能保下薛家满门荣耀,他的外孙才能堂堂正正的登上帝位,做个无法令人诟病的君王。
徐迁尖声嚷道:“大胆!薛盼山,你可知诬罔当朝天子,亵渎皇权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薛盼山看着皇帝眼眶乌青,身体虚浮的样子,便更加确信自己所收消息不假!
他讥讽道:“想判断老臣所言是真是假还不简单?让宫中女医给长公主验身即可。”
换了平时,这些大臣们必定听风就是雨,没事儿也得找点事,好在皇帝面前刷刷脸,现现眼,可此时一个个的恨不得当场土遁!
皇家之事,谁敢置喙?
皇帝闻言龙颜大怒,“薛盼山,死到临头了你还要往朕头上泼脏水?不义、诽谤、大不敬之罪你算是坐实了。”
“朕在说说你的谋反,大逆不道之罪,昨日长公主胡闹,晌午便命皇城司和禁军封了帝宫,没有禁军和皇城司的人跟你里应外合,你怎会得到宫中消息?你还敢说你没有谋逆?说,你到底都在何处安插了眼线?一共有多少细作供你驱使?”
一直跪在旁边默默流泪的薛贵妃突然连磕三个响头,哭嚷着道:“皇上,请赐臣妾死罪!是臣妾让人递消息给父亲的,臣妾只是忧心皇上龙体。那长公主明摆着不安好心,不但几次陷您于险境,如今还想败坏陛下的名声,臣妾实在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落入她的圈套,这才去求的父亲……”
“呜呜……呜呜……”
薛贵妃人长得好看,性子又柔,跪在地上微微抬着头,哭得肝肠寸断,如丧考妣,当真让人看得心碎!
薛盼山趁热打铁道:“请皇上宣女医为长公主验身!”
就在此时,有太监尖着嗓子禀报:“陛下,荣安长公主求见!”
皇帝道:“请长公主进来!”
顾染一身正红色宫装,头上戴着象征她身份地位的彩凤云纹金步摇,杀气腾腾地阔步而入,没与皇帝打招呼,也不等皇上赐座,便直接坐在了下首的圈椅上。
众大臣早就见怪不怪了,很是识趣的跪地叩首:“臣等参见荣安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长公主!”
她冷眸幽深,气势逼人地看向薛盼山,厉声质问:“薛盼山,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出言羞辱本宫?”
薛盼山看到她脖子两侧几乎整个都是深浅错落的痕迹,眼中的兴奋想藏都藏不住,正想开口请皇上宣女医进殿,还他清白,就看到赵长卿也来了。
赵长卿无视众人,行至皇上跟前躬身道:“臣,参见皇上!”
“赵相免礼,赐坐!”
就在大家以为赵长卿会坐到长公主对面时,他径直做到了长公主身侧,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又起身对顾染道:“臣,参见长公主!”
顾染憋笑,故意在众人面前摸了摸他行礼时拱起的手,柔声道:“坐吧!”
薛盼山看着眼前亲昵的二人,又看见赵长卿下巴上那显眼的牙印,人一下就没了力气,佝偻着后背缩在地上,连呼吸都觉得无比困难,更别提胡说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