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您!”这声音已经到门口了。
看吧,果然还是不成。
看着胖丫将老者送出来,眼睛看着像哭过的,只是道谢,也没什么别的表示,大家已经心里有数儿了。
老者已经渐行渐远。
这纵然在大家意料之中,却也下意识觉得遗憾。莫师傅多好的人啊。余下的时间还是留给这对师徒吧。等莫师傅真的走了,他们再过来帮忙。众人一一告辞后,小屋的门关上了。
刘叔原想跟去老者身边打探下情况,问问莫师傅还有几个时辰,他们也好早些准备,结果明明前一刻还能远远看见的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怪事啊……年纪这么大了脚程还这么快?甩了甩头,刘叔决定不再理会,自己还是赶紧回屋先睡上几个时辰,明天还有得忙。
黑衣老者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拐到了暗处。
看着这些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才直起了身子,快速除下了全身的黑布。
黑布底下的人自然是跟星沉一起离开盛府的离昭。
这身黑布是从附近一户人家的晾晒杆上顺来的,在身上缠缠绕绕便临时做成了件类似斗篷的衣服,罩住全身。算算时辰,再过不久就要宵禁了,她得赶紧把布还回去,再赶回盛府。
本来星沉为了离昭的安全着想,是要把她送回盛府的。看着小姐带来的神药真的止住了血,并且隐隐开始助长筋肉,星沉喜极而泣。师傅真的没事了!
稀释过的彩泉池水虽然对愈合伤口效用显著,可先头莫师傅是真真切切失了很多血,还是需要人手照顾。于是离昭硬把她留下,炖煮一些补血的药剂了。
“放心吧,从这里安全回家我还是绰绰有余的。”挥舞了下拳头,离昭让星沉对自己放心。想到小姐在秘境里的表现并非柔弱不堪,星沉这才答应了,红着眼睛把离昭送出了门。
终于找到那户人家。看样子,并没有人发现黑布不见了。很好!
离昭还完黑布,还没放下戒心,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浑身一个激灵,汗毛倒竖。
她握紧双拳,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做出戒备姿势的同时猛地一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又环视了好几遍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离昭暗道自己是不是在秘境待久了才紧张兮兮的,遂整理了一下,转身上了大路。
殊不知,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有双眼睛从她除下黑布起就注意到她了,饶有兴致地,时不时瞄上几眼,一直看着她上了大路,这才收回视线。
这个身影,他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有意思……
翌日。
原本做好了准备,等着胖丫去招呼他们帮忙处理后事的刘叔刘婶,还有女儿被救的一家三口,一直等到晌午了,都没有等到消息。
奇了怪了,莫非这丫头也出了什么事?
叫齐了人一起来到莫师傅家,刘叔首先敲了门。
“砰砰砰”,几声迟疑的敲门声响起,里头没有声音。刘叔趴在门缝上听了片刻,一直到刘婶拉他衣服才挪开耳朵,转头和大家表示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刚想回头再敲,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叔面前的人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刘叔不明所以地转过身,离门后的人只有几个拳头的距离。
看到的,是莫师傅惨白的一张脸。
“鬼啊!”
刘叔瞬间惊叫出声,吓得弹出了好几米远。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叫,也一齐退开好几步。
“咳!”莫师傅想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只憋出一声咳嗽来。
不是鬼?哪有鬼会咳嗽的?
“请进……”莫师傅终于缓出一口气,虚弱地说了声。
真的不是鬼,哪只鬼会这么有礼貌?大家挤成一团,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挨个儿进了屋。
屋内,胖丫还匐在桌上睡觉,身上盖了件宽大的旧衣服。
见此,大家说话也放低了声音。
“莫兄弟,你这是……”刘叔第一个对着斜靠在椅子里的莫师傅开口,“这是好啦?”
伤口处虽然看着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和完好的筋肉还是有区别的。毕竟用的是稀释过的彩泉水。想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还得靠时间将养着。
莫师傅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是他自己是武师,受过的伤不少,对自己伤口目前的状态可以大致感受出来,一举一动也是格外小心。
大家都细细打量着他。
“真是神了啊……”大家啧啧称奇。昨天莫师傅伤得有多重,大家都是亲眼见过的,大夫的诊断,他们也是亲耳听过的。今天莫师傅整个人却好像已经大好了。
“难道昨天那李大夫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刘叔疑惑道。他压根儿没有往昨天晚上来过的老者身上想。
“不……不能吧……我感觉那李大夫都没拿正眼瞧过我们,又怎么会用心给莫师傅医治呢?”刘嫂提出自己的疑惑。
“这……这……这有本事的人不见得德行好,那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德行差的人不见得就没有真本事啊……”刘叔觉得他这个想法揭示了真相,还特意顿了顿,给了刘嫂时间思考,“懂了吧?”
刘嫂虽然似懂非懂,不过她还是觉得,老头子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反正,莫师傅好了就是好事。
离昭过去的时候是晚上,没几个人瞧见。而李大夫过去的时候是白天,附近住着的人都看见了。
当周围的人看到莫师傅几天以后还好端端地在附近进出的时候。李大夫“神医”的名头已经不胫而走了。
连莫师傅自己也以为这都是李大夫倾力救治的功劳,对他不胜感激。
有了莫师傅的夸赞,李大夫的名头在这一片更盛。
尤其现在秘境出了变故,许多达官显贵为了自己家族的后代,都重金求诊。
李大夫虽然不知自己“神医”这个名头是怎么来的,但是既然是美名,于他又有莫大好处,他当然毫不客气地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