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关系,一个成天混日子的富二代当着公司门脸,一个真正的太子爷却每天兢兢业业的加班加点,身兼数职。
也不知道他存钱的动力是哪里来的,他一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也没有家庭要养,更没有父母需要孝敬。
在魏老爷子给他伪造的档案里,他是没有母亲的,父亲是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冷漠富豪。和孤儿无异。也许是他心里太没有安全感了,所有病态的沉浸在工作中,不断的存着钱,好像只有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一样。
姜子安看在眼里,心里是十万个难受。多想和魏老爷子说,他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也不是真实存在的过往,但是他的难过茫然,还有心里的不安定确是一直萦绕在心里,几乎成为了心魔一样的东西。
后来有一阵子,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好兄弟突然变得开朗许多,穿的衣服也是一天比一天离谱,本来就节俭。
这下子直接从穿旧衣服变成了穿烂衣服,每次公司里的人看见副总穿的掉线的衬衣,都用斥责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很委屈好不好!
他没有给魏江源发工资吗?没有按时给他分红吗?整个公司都在他的管理之下,他想要搬空这里都不是不行。
他偏偏要穿成那样。
后来才知道,自己这位铁树不开花的兄弟,有了心上人,还是他家教兼职的学生。看着之前工作天天加班到魔怔的人,变成准时准点下班,绝不多待一秒。
他只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太可怕了,可以把一个人从头到脚改变。
再过一会,好兄弟又回归了每天早早到公司,半夜才回家的状态,整天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旁敲侧击才知道他喜欢的人要结婚了,竟然还是商业联姻。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放着全国最大的豪门不联姻,和别人结婚。
他感觉出一丝命运的荒谬又觉得有些同情自己的兄弟。
他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之后他的好兄弟就会恢复以前的样子,时间会抹平一切。
但是没有。
他竟然丧心病狂地要去追求已婚人士。
他的心情那叫一个起起落落,堪比做了一趟云霄飞车。
再后来见到自己兄弟喜欢的人后,对方确实很优秀。但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误入歧途。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插足别人的婚姻啊,就算你是两情相悦,但是婚姻和谈恋爱可不一样。
谈恋爱你还能狡辩一下,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人家夫妻俩不管有没有感情都在一个红本本上,你插进去,像什么话啊。
他尝试联系魏老爷子,给他说明了这件事,“您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
魏江源那是谁?那是堂堂魏家大少爷,凭什么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是魏老爷子出乎意料的绝情,“别人都结婚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插手。”、
这下姜子安一直积蓄在心中隐隐的不满爆发了,“我知道你你很疼爱您的儿子,但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江源他虽然只是你儿子其中的一个人格,不是你儿子本来的性格,您也不能这样亏待他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完全可以当做是您有两个儿子,凭什么一个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一个却要苦巴巴的每天加班,打好几份工来养活自己。现在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再一起,要是他和另一个人格一样,有着大少爷的身份,他早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他吼完这一番抱怨不平的话后,听见电话的另一端魏老爷子笑了一声,“你倒是和他感情好。”
姜子安:“.......”一下子怂了,这是气笑了?
人家大佬怎么养儿子轮得到自己指指点点吗?
姜家不会今晚就破产,从此消失在京城富豪圈了吧?
但是他并不后悔说出这一番话,自己对父母无愧,对公司无愧,唯独对魏江源这个好兄弟愧疚无比,人家拿自己当唯一的好兄弟,掏心掏肺,自己呢?
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就不单纯,现在要是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受了委屈都无动于衷,他姜子安还能算是个人吗?
“感情上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吧,我虽然是他父亲,但也不是什么都管的。”
说完这句话,魏老爷子就挂了电话。只留下姜子安狐疑的看着电话。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
对了,自己家也是圈子里的,为什么不去打听打听。毕竟是个联姻,不至于自己连消息都不知道。
他还真没打听到。
后来实在憋不住,问了魏江源,才知道他心上人联姻对象竟然就是魏家,嫁的还是魏时樾。
姜子安:“......”CPU给老子干烧了。也就是说,他的担心纯纯多余了。
魏老爷子估计早就知道,所以才不出手的吧。
顶级大佬都这么爱玩的吗?
他现在只觉得作为魏江源的心上人,和魏时樾的结婚对象的迟江月才是真可怜。
自己的小情人和联姻对象竟然是一个人的两个人格。
这得多强悍的心脏才能接受。
...当时的他以为知道了所有真相,还安慰性的拍拍魏江源的肩膀,苦了你啊,兄弟,自己和自己争家产不说,还自己和自己抢老婆。
不知道你真的把迟江月的婚姻搅黄了,你是算喜事还是算坏事?
今天他才听到了事情的全部,他的表情是镇定的,精神世界早就裂开了、
原来他的好兄弟这么会玩,不仅把自己割裂成三个人,还三个人斗的津津有味。
这下他彻底和魏老爷子共情了,原来不是不想给魏江源安排一个好身份,让他也过着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是以为魏江源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为了贴合少爷的被害妄想症出现的,这算是少爷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苦情戏。纵使他老爷子,想要把家产都给这个“私生子”,“私生子”也不屑一顾。坚持自己的人设不倒。
受伤的只有他姜子安罢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给这个作妖的好兄弟几拳,但此刻魏江源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样子,又让他陷入新的烦恼。
魏江源,你他妈最好不要有事......
等你醒来,我们依然是最好的兄弟,如果你还愿意承认我的话......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伤心。
——
朝堂上,百官列队左右,正在进行例行的早朝。
“圣上,八百里加急来报——”殿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唱声。
“奏。”端坐在九龙宝座上,带着华贵的冠冕,穿着九龙黄袍的人抬手。
那薄如蝉翼的密折被一个个太监接力传上来,核验了足足九遍,确认没有任何危险性,才交到最高处的皇帝手上。
他展开一看,面色猛地一变。生气的把那纸片撕碎,怒喝。“荒谬!”
下面百官被天子之怒吓到,纷纷跪下,垂首,生怕这位的怒火会波及自己,到时候项上人头不保。
毕竟这位天子暴戾的性子他们早有领悟,当初为了这个皇位,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谋害......
“司礼监何在?”
“奴才在。”
“镇国将军的尸首丢失,下令所有地区戒严,就算把大梁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至于纸条上说的什么疑似大将军复活?呵呵,怎么可能,当初凤颜可是他亲自布的局,也是亲手确认了她的死亡。
只是这尸首无故丢失实在不吉利。
当初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说,一定要看好她的尸首,否则天下必有大乱。
虽然他根本不信,当时就挥刀切掉了那白胡子老道的头颅,说他是妖言惑众、
但是凤颜的尸首,还是按照皇兄的遗旨安顿在了最北边的山崖处,那地方渺无人迹的。除了那群密军,和密军的家属,方圆百里根本无人。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单独越过那么荒凉的地方,避开武艺高强的密军,劫走凤颜的尸体、
她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
帝王的眉头紧锁,心思被这个消息搅得一团乱麻。
底下颤颤巍巍跪着的众多大臣,感受到上首的凌冽气息,心中一屏,这京城,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
迟江月用最快的速度赶路,还是花了半个多月才赶到边界的城池。
也意味着她终于要进入有人活动的地方了,这半个月,别说人影,连动物都难见到几个。
她从帐篷里偷得银子都花不出去。
现在终于回到了人生存的地界。站在高大的城墙外,都能听见里面热闹的动静。
门口穿着甲胄的士兵正在挨个盘查身份还有通关文牒,还有户所、
作为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她当然是,一个也没有。
苦着脸看着城门里热闹的景象,只有一门之隔,但是她进不去。她总不能一人单挑一座城吧。
再者说,这半个月,她都是靠着路上的野果,还有最开始带的肉干,勉强填饱肚子,身体早就虚弱的不像话了。
只能潜藏在城外的林子里,等待守卫换班的时机。
用老办法顶替了一个小守卫,跟着换班的队伍进了城里面,她就把身上的甲胄脱下来,换了发型和体态。瞬间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趁着商贩们的车马进城,混进人流再也找不见了。
她先是到酒楼点了一堆菜,“客官,您是几位?”
“一位。”
“可是您点的分量足够五个人吃了。”小二说着,只当是这位小娘子不知道北方菜量大,才点这么多。
“有问题吗?”迟江月压迫感满满的视线扫过去。
小二只觉得这位客人实在不像是寻常人,自己只是站在旁边被她看了一眼,就双腿发软。
他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没有没有。小的这就去传菜。”飞快的记下菜名之后,他就脚底抹油一般,迅速遁走了。
没几分钟迟江月面前就摆齐了所有菜。
她才夹了一口烧鸡,桌子就被人掀翻了。
迟江月:“.......”她不是回来了吗?难道那该死的霉运也跟着回来了?
她攥着筷子。看向闹事的人,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穿着粗布短褂,脚上一双布鞋都破了,露出脚尖。
右手拎着巨斧,刚刚正是用斧头掀翻的桌子。
“诶哟喂,这位客官,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冲我来呀。”听到声音的小二匆忙的把桌子扶起来,陪着笑脸、
“格老子的,老子来这里半小时了,点的菜还没有上,这个娘们,前一脚点完,后一脚就上齐了。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他指着迟江月吼道。
他砍了半天的柴,体力消耗巨大,就想着来酒楼奢侈一把,没想到这里的小二见人下菜,那些个富商还有有势力的,一个两个的都上好了菜。
这些人插了他的队不说,他得罪不起。
只能憋着火等。
现在一个臭娘们,都能排在他前面了,明明刚坐下,就能上齐一桌菜。凭什么?
看她的穿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他当时就气不过了,直接过去掀翻了桌子。
小二确实理亏,他刚刚被这位客人的气势镇住,只觉得她一定不是一般人。于是就先给她上齐了菜。
“这......是我办事不周到。”小二陪着小心,“您稍等,您的菜马上就来。”心里则是暗啐,最烦这些粗鄙的莽夫,钱没几个,脾气却比真正的爷还大。
又转头向迟江月赔礼道歉,“扰了您吃饭的兴致,对不住,马上给您重新烧菜。”
那莽汉却不干了,一斧头剁在迟江月坐着的长板凳上,“老子不吃了,老子就要一个说法,凭什么给这娘们先上?有什么理是说不出的?”他想问的岂止是迟江月,但他不敢得罪其他人,只掐着这个看上去无依无靠的家伙欺负。
板凳应声而碎,迟江月反应快,闪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