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两人头一次不欢而散。
夜晚时的思绪格外清晰，叶清清想起来她好像都没问过沈域他们在宰相府相遇的那一晚，她依稀记得，沈域那晚受伤了，不久之后，他的双腿就残了。
沈域总是这样，叶清清不问，他也就不说，很多时候，叶清清都希望他是主动的一方，可他总是瞒着，不管是他腿伤的原因还是那晚的相遇，如果叶清清不提起，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起。
叶清清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不管是谁嫁给他，他都会对她好。
所以她不是例外，换个人他也会爱护她，保护她。
季姜站在暗处，看了全程，那张明艳的脸上浮现出莫名诡谲的神色，她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她看上的男人也必须是她的，叶清抒嫁给了沈域有如何，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住进了将军府，她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的她受的！
第二天一早，叶清清还未落座，季姜抢先坐在了沈域旁边，叶清清自觉坐到沈域对面，埋着头吃饭。
“域哥哥，用完早膳，你去看我练剑。”季姜说，“这么久没见，我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连父亲都夸我。”
沈域：“嗯，这么些年也该有长进了。”
“域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军营的时候，经常一起训练。”季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好呀，姜儿很担心你。”
沈域：“不用担心，一切自有命数。”
叶清清插不进去他们的话，也不想插，她就像个外人一样。
“不说这些了，域哥哥！”季姜的声音清洌，“你尝尝这道菜，我特意为你做的！”
叶清清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装作不在意地继续低着头。
沈域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还在生气，主动给她夹菜，并未搭理季姜，“卿卿，尝尝！”
叶清清头也没抬，飞快地把饭扒完，“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眼不见，心不烦，叶清清不想看见季姜，也不想看见沈域！
“闹什么？”沈域放下筷子，“有什么事就说，大早上的，连饭也不好好吃！”
叶清清：还敢凶她！！！
叶清清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想跟沈域说，他们青梅竹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她给他们腾位置还不行吗？
“对呀，叶姐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季姜略显抱歉地说，“都怪我，这些都是我爱吃的，都是我不对。”
叶清清静静地看着她表演，这浮于表面的拙劣演技，“怎么能怪妹妹呢，客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叶清清募地站起来，眼睛盯着沈域，嘴角浅浅地笑着，“沈大将军慢慢吃，小心别噎着！”
“我气性大，沈将军别放在心上。”叶清清莞尔一笑，退出去了。
“卿卿！”沈域想追出去，季姜也站起来，把椅子挡在他面前，沈域一时不察，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嘭！”沈域重重砸在地上。
叶清清回头，就见沈域整个人都扑在地上，身上还压着轮椅，一时间也有点慌了。
季姜的手绕过他的腿弯，抱起沈域放在椅子上，挑衅着看着叶清清。
“域哥哥！你没事儿吧？”转头看着沈域却是一脸焦急，“叶姐姐，你……唉……”
叶清清的脚步顿了顿，沈域就由着她抱着，也不说什么。
“看来我还白白担心了，沈将军也不需要我！”叶清清还是没忍住，“我先回宰相府住几日。”
“卿卿！”沈域在身后叫她。
“我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叶清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域哥哥，叶姐姐这是……”季姜声音又弱了几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季姜虽然从小在军营长大，但与季沐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同，她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很少有人对她观感不好。
就连沈域都没察觉出什么问题来，季姜一贯是这么说话的，声音柔柔小小的，骨子里有一种倔强，在北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暗生情愫。
“清抒怎么回来了？”叶清辞听到她回来的消息立马赶回来。
“不知道。”叶程把叶清辞拉到一旁，“气鼓鼓的，你去问问，要是沈域那臭小子欺负她，咱爷俩儿去弄死他。”
叶清辞看叶程摩肩擦踵，跃跃欲试，“父亲可得了吧，我去探探。”
“清抒？”叶清辞进到她房里，叶清清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别打扰我，我睡得很安详！”
“说什么胡话呢？”叶清辞掀开被子，谈了谈她的小脑袋瓜，“又这么说自己的吗？还走得很安详。”
“出什么事了？”叶清辞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问她。
“没……没什么事……”叶清清有些后悔了，就不该往家里跑的，就应该看他们还要旁若无人到什么地步。
“是因为季姜？”
“阿姐怎么知道？”叶清清chua得一下坐起来。
“季姜喜欢沈域，我早就知道。”叶清辞社交达人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什么宫廷秘史，世家秘辛，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沈域呢，他是怎么想的？”叶清辞问叶清清。
叶清清半天不说话，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知道沈域是怎么想的。
“我看沈域八成是把她当妹妹的。”叶清辞很笃定地说。
“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清抒都跑回家了！”
叶清清从昨天迎季雲进京的事开始说起，事无巨细。
“哦，”叶清辞点头，心里了然，看着自家妹妹一脸懊恼的样子，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就这么低的段位你都斗不过，你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
叶清清：……厉害的是叶清抒，不是她，还有……
“沈域承了季雲的恩，我不想……”
“还有，我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就是忍不住生气……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呀？”叶清清靠着她。
“傻妹妹，你处处替他想，就要委屈了自己。”叶清辞拍着她的头。
“可是……”
“没有可是，爱不是束缚，也不是要你委屈自己的，这些事你不用担心，如果沈域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他就配不上你，清抒，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太为他想着了，阿姐更希望你是随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