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孩子被宠坏了啊”景邵无奈地扶额,他是真的不希望处置平阳郡主。
苏公公小声说:“皇上,平阳郡主的事情,丞相能罢休吗?”
“尽量还是不要声张,你去让皇后从朕的私库里挑选一些赔礼,送去程家”景邵挥挥手,继续说道:“朕还未登基时,要不是得到老九和礼亲王的扶持,朕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礼亲王替朕出征平叛战死,那时候王妃还有孕在身,听到前线的消息,直接难产,所幸保住了平阳,但是王妃也去了,是朕对不住他们一家啊”景邵心头有些悲痛,眼眶发红。
苏公公点头,他也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心中也是心疼礼亲王唯一的骨血。
“去吧”
“是”苏公公行礼退下。
另一边,程府
程泰清一下朝回府,就被闻暮芸和闻德元堵住,寻问事情怎么说。
程泰清一脑门子官司,“我和皇上说了,皇上要我拿出证据,哪有什么证据啊,皇上就是想保下郡主”
“什么,皇上怎么可以不顾百姓的性命呢”闻暮芸惊讶地后退,一下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闻德元早就有心里准备,知道郡主不是那么容易被处置,沉声道:“妹夫,你接着给皇上施压,我们这就去顺天府状告郡主,把这件事情闹大,我就不信皇上还能不顾及天下百姓的指责,还能继续包庇郡主,我儿子死了是事实,还想要什么证据”
闻暮芸听到大哥这么一说,也有了主心骨,“对,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你们真是胆大”程泰清都要被这兄妹两一言一语给吵的头裂开,看着两人愤恨地样子,知道是拦不住的,无奈地道:“那你们就去吧,用闻家的旗号,不要说丞相府,不然百姓也不会真的信你,利用好民愤,这事可成”
三人一拍即合,就在要动身之时,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众人都后背一阵冷汗,赶忙跑出去迎接,就见一个穿着体面、颇有气质的宫里一等丫鬟的婢女,身后跟着数个太监,手里都拿着木箱子。
程泰清认出婢女是文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忙带着程府众人,跪地高喊:“臣程泰清问皇后贵安”
婢女轻声说:“传皇后旨意,丞相勇于进言,忠诚职守,特赏赐镶玉如意二柄、玉鼻烟壶八个、桂圆大东珠、红宝石各五粒、银碗十个、银筷子十双、银茶匙二十对、银法蓝瓶一对、白银五千两”
长长一串礼单,直接把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说懵了,只有程泰清脑袋一转,知道这是皇上派皇后给程府赔礼,想压下此事,领命谢恩,待宫里的人离去,三人才回过神。
闻暮芸不解地问道:“老爷,不是过年过节,宫里为什么会突然赏赐下来这么多东西”
“想必是皇上从平阳郡主了解过事情真相,送来的封口费”程泰清不咸不淡地说道。
“什么”两兄妹先是震惊,后是愤怒,“皇上竟然如此羞辱我们,我闻家不差他这点金银,想花钱买命,休想”
闻德元脸色憋得通红,当下甩袖,出府就去告状。
京都顺天府坐落在街市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一头,平时顺天府门前只有路过的行人,今天却是围了一圈人,看着门口敲鼓的男人,震耳的鼓声一声声传来,还有旁边女子的哭泣嘶喊声音,“民妇闻江氏要状告平阳郡主,与我儿深夜媾和,然后将其打死,求府尹做主”
女子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站立周围的人群,前面的人得了信又四处奔波宣传,皇家的趣事谁能不感兴趣呢,短短一个时辰,大半个京都都知道此事。
顺天府内,一身官服的府尹正站在后堂,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被一声声鼓声吵得烦躁。
一旁的师爷说道:“大人,我们这么关门不出,也不是办法,现在恐怕百姓们都知道了”
“废话”府尹气急败坏道:“我能不知道吗,可你没听见那家人状告的是谁啊,平阳郡主,是皇家的人”口中的唾沫都要喷到师爷的脸上,“是你敢惹还是我敢惹啊,这就是一块烫手的火炭”
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碗,仰头喝了个精光。
闻德元一直从中午敲到傍晚,也没人给他开门,手臂已经酸软抬不起来,江元珊和闻乐悠更是嗓子哭喊的,说不出话,眼见黑天,闻德元只好作罢,“先回吧,这是持久战,我们不能倒下”
两母女点头,三人搀扶着,走向了一旁的马车,回了程府。
她们这顿折腾,并不是白费,傍晚,坐在皇宫中的景邵接到密报,就已经知道闻家将此事闹开,眼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气得摔了茶碗,直喘粗气。
苏公公担忧地给景邵顺气,“哎呦,我的皇上,您注意点身子啊”
景邵抬起头,看向他,“朕已经赔礼,对平阳做出惩罚,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真当朕拿他们没办法吗”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苏公公吓得当场跪地,他可是清楚,眼前的男人,看着一副温和面相,真的发起怒来,还是很吓人,“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过了一会,空荡荡的大殿,传来景邵的声音,“去将瑞亲王请来”
“是”苏公公连忙爬起,出了大殿,去吩咐人请瑞亲王,小太监得令就要走,苏公公拉住他,向后看一眼,低声说:“告诉瑞亲王,皇上发了脾气,因为平阳郡主一事,快去”
“哎”小太监点头,连忙跑了。
皇宫这边着急万分,程府也是一样,只不过急的不一样罢了,闻德元明天还要继续状告,直到府尹审理,处置郡主为止,程泰清来看过之后,瞧着憔悴的几人,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父母之心,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程元容舒服地在自己房间,一边泡脚,一边听竹绿讲夫人院发生的事情。
“闻家主真是厉害,连皇室都敢对付,也不怕自己小命不保”竹绿心中戚戚。
程元容晃了晃脚,淡淡地说道:“爱子之心罢了,他是个好父亲”
竹绿见挑起了小姐的伤心事,不敢多言,默默铺床。
又泡了一会,镜香将程元容的脚抬起,细细拿布擦拭,“小姐,你说闻家能坚持几天呢,郡主真的会得到处置吗”
程元容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闻家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不过只靠这样,是斗不过郡主的,力量还是太弱,我们帮他一把”
程元容穿好鞋,走到床榻,拿着扇子扇风,偏头静思一会,“镜香,你明天出府替我办件事”
——
皇宫,勤政殿
两个长相差异很大的男子,却都是美男子,正面对面执手下棋,正是景邵,和瑞亲王,景颢。
一身银丝镶边玄衣的景颢,俊美的面庞上,似笑非笑看着棋局,眉眼淡淡,“皇兄,你快要输了”
景邵抬起上身,深深看了一眼棋盘上的白子,都要被黑子包围、绞杀殆尽,只好笑道,“朕认输,九皇弟的棋艺得父皇真传,比不过啊”放下棋子,起身离开棋盘。
景颢也起身,走到一旁,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茶,“皇兄心中有事,所以棋局乱了,自然被我围困”
景邵看了一眼神色慵懒的景颢,不客气笑骂道,“你小子,是知道了吧,不用拐弯试探朕”叹了一口气,“你说朕该怎么办”
景颢轻轻放下茶盏,冷声道:“给天下人一个公道”
“说的容易”景邵轻笑一声。
“皇兄,今日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闻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恐怕对皇家名声不利,百姓心中愤怒,人心不齐,动摇国本,望皇兄深思”
他如何不知道,处置了平阳,就能平息闻家的怒气,也表明皇家的态度,可是,想想刚接到平阳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细心养在皇后身边,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啊。
“也罢,你替朕去处理吧,取消郡主封号,抄了郡主府,资产一律赔给闻家,留她一条性命就罢,朕也算对礼亲王有个交代”
景颢起身行礼,“臣弟知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