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都已经在酒楼处坐齐了，就等着您去。”
不过多时，姜闯重新上前来，他拱拱手，如实说着。
听到姜闯声音，秦无恙思绪回笼。
“人都齐了？”他反问了一句。
说罢了，秦无恙观察着姜闯的脸色。
他方才的确是听到了姜闯的声音，可却也是刻意的又重新问了一遍。
姜闯面色不改，他重重点头。
秦无恙这才没询问下去，直接同人去了酒楼。
果真如同姜闯所说那般，人齐了。
富豪们脸上面带喜意，尤其是看向秦无恙之时，不少人的眼底还多了恭维。
但细细瞧来，并不达眼底。
秦无恙不在意，他与这些富豪们只是打个照面，也就要说起正经事。
刚落座没多久，这酒楼小二已经将菜陆陆续续送上。
“别客气，动筷，敞开了吃就是。”秦无恙招呼了一声，也就先行动筷。
他并未曾多说些什么，前期只是说了些场面话，了解了一下这些富商们究竟是做何等生意，也就没往深处说。
直到饭过中旬，秦无恙觉得有五分饱，便停下看来，他看向那些富豪们，直接将孤儿院一事说出。
秦无恙表达的意图也很明显。
“如今晏城刚解决完水患，正是民生危急之时，百姓的多是贫瘠，也腾不出那么多精力救济那些孤苦的孩子。”
“你们身为一方之富商，应尽到责任，照顾这些孩子们，也算是为自己积功积德，为父辈祖业增荣光。”
言外之意，自然是要这些乡绅富商们捐赠银两。
而这等话声一落下来，坐在秦无恙侧对面的乡绅，如今竟是放下手中筷子，颓丧着脸。
他说，“雍王殿下，不是我不出银子，只是我做的也不过是小本生意罢了。”
“先前只是在街巷中来回的摆摊，卖一些凉茶，才赚了些许银子，能够让家中老妇不再受饥寒之苦。”
“如今又经过水灾，老妇旧疾复发，也着实是挪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再救济那些孩子啊！”
乡绅一阵的哭诉，所图的，也不过是一个罢了。
他并不想捐银子。
话里话外的，自然是为自己的日子叫苦不堪。
可秦无恙看他身上的衣着，比之当地的富商，也不为过。
那针线细处，还有些许金线、银线。
说他家穷，谁信呢？
且不论身上穿着，刚才那乡绅所夹的，可都是顶级的菜食。
寻常的野味、肉食，他都不带看一眼的，显然是平日里面吃腻歪了，才会有如此举态。
可一有人先开了这口子，那些人便都绷住了，纷纷哭起穷来。
见面前这么多的富商，大多都说着类似的话，东扯西扯的，只是为了不从自己的腰包之中，掏银子罢了。
秦无恙心中冷哼，面上则是不显露什么，他点出其中一位富商。
“本王听知府说，你同样是做酒楼生意的，在水灾期间，有些许人家吃不上饭，都是从你这里进了些许面食，可有此事？”
那富商一直是没说话，被秦无恙这样一点，立即就说着。
“殿下，却由此事不假。只是您金口一开，我们就必须得自掏腰包，生意也不好做呀！”
原先被点到的乡绅紧跟着点点头，他应喝了起来，“谁家的银钱，能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那富商觑了乡绅一眼，他没太在意，擦擦眼角那并不怎么存在的泪，又是紧接着讲道，“您在京都之中，远不知百姓之苦。秦帝金口玉言，您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雍王，如今瞧着那些孩子们孤苦，可是谁又来可怜可怜我们呢！”
秦无恙一时无言。
这富商眼神不正，满肚子的坏水儿！
他也倒是想看看，这富商又能说出怎样的话来！
或许是见着秦无恙没回应，富商越是说，越发起劲了。
“更何况，这么些年以来，期间也不知换过多少知府，晏城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可也不都是那样的过去了吗？”
“雍王殿下，您听我一声劝，各人有个人的命，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能先顾好自己，不向着知府另外拨出银子，已经是够好的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去救济旁人啊……”
秦无恙眼神一凌，也彻底的听出来了这话中的意思。
他这可不是在说自己不好掏银子，而是在给他下马威！
他竟是在说先前之事……还说未曾有人敢要他捐过银子，这不是在晏城之中作威作福吗？！
连着换过几任知府，也未曾敢强迫他捐过银子，所以，他是在挑衅自己！挑衅官府！
“呵。”秦无恙当真是气笑了。“你这一口白牙说的，本王都有些信服。”
他猛地一拍桌子，原本还在说热闲话的那些富商、乡绅，如今都静了下来，端看着秦无恙。
唯有说话的那富商，如今自顾自的低下头，喝着面前的小酒。
秦无恙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虽未曾点名道姓，可所说的，全是围绕那富商而展开的，“也怪不得，你开设的酒楼，乃是这晏城之中最大的，且有几家分铺！”
“放眼晏城中，下至三岁幼童，上至七八十岁老孺，无一人不知，你的酒楼开的是多么的红火！”
“你富到流油，府邸都比知府、县令的两处宅院加起来都要大，你还敢告诉本王，你没有银子？”
全场更是静了。
秦无恙目光只落在那富商身上，他再度问道。
“本王只问你一句，要不要捐银子！”
富商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抬眸，嘴角是带着笑的。
“殿下，草民也着实是没钱啊！”
话中意味，自是再明显不过。
一时之间，这包厢中更加的静了起来。
秦无恙深呼吸一口气，冷笑连连。
“好，当真是好的很！”
他如今还能说些什么？
扫视了一眼面前众人之后，秦无恙将他们的面容一一记下。
他现在记得了，等到日后，总有算清账之时！
秦无恙胸腔之中憋了一股子的怒火。
他也不愿意再跟这群富商多谈些什么，到底是无用的。
当即，秦无恙就要起身，却在此时，有一人推门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