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宫中一派歌舞升平。
舞姬献舞,文臣称赞,更有鸢美人作陪,德武帝心情甚好。
不想,此时大殿内,地刺拔地而起,顷刻间虐杀数名文武大臣。
“护驾!”
禁军头领拔刀,大声命令。
一瞬间,仿佛破竹之势一般,宫殿的门窗纷纷被撞倒,魔境国的刺客突袭。
在魔物即将攻击德武帝时,德武帝身边众护卫立即蜕变成为禁军的装扮。
禁军一边抵御刺客,一边迅速护送德武帝和鸢美人到寝宫。
寝宫的门被紧紧关闭。
只有德武帝与鸢美人。
为抵御刺客,德武帝挥手准备将所有门窗用土源术加固,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法术已经被封印。
本是魔境国的鸢美人突然露出真面目,她甩出狐尾缠住了德武帝的脖子,越勒越紧。
“我的好君上,放弃抵抗吧!”鸢美人狰狞地阴笑。
“你...怎么会......”德武帝先是一阵心凉,紧接着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你们......想...怎么样?!”
德武帝看着眼前自己独宠的鸢美人竟是蛇蝎美人,一时不能接受事实。
“我们魔境必会攻下玄竺国!我只想要赤元双丹!快说,赤元双丹在哪?!”
德武帝眼中满是失望和不甘。
他闭口不言。
“快说,在哪!”鸢美人再次将尾巴缠紧。
德武帝双手想要挣脱开她的狐尾,却发现根本不能。于是干脆闭上眼睛。
鸢美人准备出手使出木源系法术,突然有数枚金镖飞来,将鸢美人的法术克制住。
以云长卿指挥使为首的北冥司众人救驾来迟。
林岐作为木属性源气师,直接飞上前与鸢美人交手。
“原来是魔境来的狐兽,从哪来给我回哪去!”林岐怒喊,但他初试探鸢美人,便发觉她的确内力深厚。
女管领浅樱带领其余北冥卫使齐齐在殿外制服从魔境国侵入的刺客。
最终,在卫使中金源术的发挥下,鸢美人被牢牢困住。
鸢美人不知死活,大肆宣扬魔境极乐门,“玄竺一定会被我们巫涯门主占据!”
忽然之间,皇都朔阳的边界呈一片狼藉的势头向内席卷而来。
硝烟四起。
宫殿上空红云翻滚,一个个包裹着雷电的火球呈破竹之势落下炸开,突然之间,传来一声混天兽的怒吼。
混天兽便是魔境国领主,极乐门门主巫涯的原形。
宫殿中,满身血污的林岐和云舒儿无比震惊地看着站在火雨中的巨兽。
混天兽形如麒麟,通体火红毛发,胸腹部被金色鳞甲保护着。它完全不惧怕北冥卫使中火源术修炼者,甚至徜徉火术中,将火球拍向林岐、云舒儿等人。
趁林岐等人左右躲闪之际,混天兽偷袭向云长卿,云长卿迅速以手结印,形成火弓射箭,箭矢化作一只烈鸟袭向混天兽。
混天兽对云长卿稍微有所忌惮,尤其云长卿是火、水双属性源气师。
在看到受伤倒在一旁的云舒儿时,混天兽将她挟持。
云长卿迫不得已使用禁术,伤及自身。
“爹!不要!”
尽管云舒儿大声反对,云长卿已经结印完成。在云长卿牺牲内力的情况下,终于将混天兽重伤。
混天兽带领麾下逃离了玄竺国,逃向了北方魔境国的方向。
云长卿也失去体力,倒地不起。
绵绵梅雨季。
云长卿调养了足足三月有余,终于恢复了气色。
这阵子,为了不惹爹爹生气,云舒儿难得装作乖巧懂事的贴心小棉袄,还降低了换男装出门惹事的频率。
云长卿也因为难得赋闲,才使得许多王公权贵趁这空,差遣了人来说亲。云长卿这才意识到女儿确实长大了,早就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这三个月里,来咱们这提亲的也不少,爹爹相看了几户人家的男儿,品貌都是上佳。你就一个相中的都没有?”
“爹!”云舒儿故作生气,叫停云长卿的盘问。
其实,云舒儿的心中一直有个人选。
那是她刚满十四岁时,见到的与她年龄相仿的西野敦指挥使的儿子西野灵。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年,云舒儿心中却依然记得他那几日春衫薄,倚斜桥,醉入花丛宿的翩翩少年的样子。在偷尝酒酿的花丛中,西野灵似虚似实地说过,要娶当娶云舒儿。
这句话令云舒儿铭记至今。
西野灵也不仅是有少年气,那时候他就有气吞万里如虎的志向和气魄了。
云舒儿坚信佳偶天成。所以一直对再见到西野灵抱有期待。
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好意思让爹爹去跟西野敦指挥使提及这样的事。可这一误,西野敦指挥使竟就去了溟海数月,一直未有消息再传回来。
回过神,云舒儿赶紧低头装忙,怕爹爹看穿自己的心思。她想着,等西野敦指挥使回来,就让爹爹打听一下西野灵是否已经有了婚配。如果还没有,她绝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意。
“这些年,委屈我丫头了。”云长卿见云舒儿忙里忙外,忽然想起这些年她都没有娘亲的陪伴,怨不得她像个假小子一样东跑西颠。
“爹爹怎么这样说?孩儿过的挺开心的。”
云舒儿放下滋补药,又出去不知道忙什么了。
也许舒儿已经没印象了,云长卿猜测。小时候的云舒儿跟随娘亲长到近三岁。而他作为管领总是很繁忙。为保安危,他只能与爱妻和离,所幸后来平安无事的回到朔阳。但怎么说,都是云长卿负了她。
直到一次雨夜,她遣人来找云长卿,云长卿才急匆匆回到他们厮守的小屋,见到已经病入膏肓的她。她过的那么苦,却什么都没跟他提过。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
在她去世后,云长卿把她的墓碑刻上了“爱妻”,因为他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危了,便可以以这样的方式一世相守。
云长卿在康复后,终于能够去面圣。
云舒儿给爹爹服侍梳起发髻的时候,才发现他多了好多白头发。这下仔细观察,才发现爹爹的皱纹也已经越来越深,因为生病更是消瘦了许多。
云长卿察觉到云舒儿的手停顿下来,奇怪地问女儿,“给爹爹梳头发,也能走神?”
“孩儿是在想,虽然爹爹因身体虚弱清减了不少,但这眼睛仍然是炯炯有神呢!很是威武!”
云舒儿盯着铜镜里的云长卿,语气极其认真。
这番话令因为要去面圣而谨慎起来的云长卿,神态放松了不少。
殿内。
德武帝的一番话,让云长卿再度忧虑起来。
“西野敦去探查溟海变沙漠一事,已有近五个月,至今杳无音信。在你调养的三个月里,空夷和决夏也频繁有使臣和书信送来,使我不胜其烦!”
西野敦是北冥司原指挥使,自从被派遣去调查溟海变沙漠一事,指挥使一职便暂由云长卿接任。
“不管西野敦是死是活,他到底有没有查明白,你得火速去一趟溟海,把他给我找回来。务必速去速回!”
德武帝直接言明。
“是。”云长卿领旨。
云长卿清楚,西野敦是目前为止玄竺国唯一一个被发现的三属性源气师。他自己虽然属于少见的双属性源气师,但相比三属性源气师,还是功力薄弱许多。
云长卿步履匆匆回到北冥司,立即挥手召唤准备出门的林岐。
“小岐,你来。”
林岐速速跟云长卿进了冥思阁。
“此次我去溟海寻找西野敦指挥使一事,不要跟他人提及。现在,正提辖一职暂时空缺,我还不清楚上面目前什么意思,但我作为代管指挥使,有权任命副提辖。”
说着,云长卿将一块副提辖专属的玉珏塞进林岐手中。
林岐大骇,立即单膝跪地。
“指挥使!林岐怕自身无能,恐难担当重任!”
云长卿双手扶起林岐,“小岐,你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从那年开春来到北冥司到现在已经足足八个年头。你一心沉迷于公务,以能光耀林氏家族门楣为追求,至今都没成家。”
说到这,云长卿一顿,以长者之情用满是疤痕的双手握住林岐的双手,“尤其是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北冥司的英雄。我们都敬重他们,永远缅怀他们。你已经继承了他们的衣钵。现在,我说你当得这个副提辖,你就一定当得!”
林岐感怀在心,泪湿双眼,“多谢云指挥使。我一定更加鞭策自己,不辱使命!”
遣走了林岐,云长卿简单收拾好包袱就准备上路。
临出北冥司大门,云长卿被刚采集草药回来的云舒儿发现行踪,立即拦住他的去路。
“爹,你要去哪!”
“不该你问,少打听。这段时间你就听从林岐副提辖的吩咐,收敛性子,不能再胡闹!”
“您是不是要出远门?”云舒儿瞥了眼爹爹的包袱,瞬间来了兴趣,把药筐子往旁边一扔。
“我不过三五天就回!”
“孩儿也要去!”云舒儿生怕爹爹丢下她就跑,直接蹲下,牢牢抱住云长卿的双腿。
“你去干什么?!我此行危险,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爹!”云舒儿急了,一股脑开始吐苦水,“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朔阳!”
见爹爹面无表情,云舒儿紧了紧抱住云长卿大腿的双臂,准备使用催泪大法。
“孩儿从小就没了娘亲,在整个北冥司都没有几个人愿意跟孩儿玩。要么嫌弃我是指挥使的女儿,怕我跟您说闲话,要么就都是男孩子,玩不到一起。浅樱姐也一心忙于公务,跟孩儿话不投机。孩儿眼看就十八岁,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还哪里都没去过。以后嫁到夫家,恐怕婆婆也只会埋怨孩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到时候人家都会嫌弃孩儿给爹爹丢人,会说我不但武艺不精,连能上台面的话都说不出几句。其实孩儿没有别的想法,我保证不耽误您的公务,可以远远的......”
“一炷香的时间。”云长卿长舒一口气,内心直呼败给了女儿。
他和她娘话都不多,真不知道这孩子打小随谁,不但话痨还贪玩。
“什么?!”云舒儿眨巴眨巴眼,立即反应过来,“爹爹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先走!拉钩!”
云长卿没有抬手,而是云淡风轻说出,“还有半炷香。”
“什么、什么?!谁家的香燃烧的那么快!”话音未落,云舒儿就没了影。
云舒儿生怕爹爹不等她,片刻功夫就背着个包袱跑了出来,临出来还不忘往包袱里面塞了几盒她研制的药膏。
“我好了!走吧。咱们去哪儿?”云舒儿摩拳擦掌,好不兴奋。
“溟海。”
“溟海?”云舒儿惊讶。
“对。去找西野敦指挥使。那边已经黄沙漫天了。怕苦累,后悔还来得及。”
云舒儿听闻爹爹激将她,径直走在了前面,这就是她的回答。
路上的云舒儿开始幻想,她和爹爹会与西野敦指挥使在溟海那奇幻无比的境地相遇。
然后她会问及西野灵的事。
她已经开始渴望与西野灵重逢了。
此时的她还未曾料想,正是那个眉宇间透出英气,一身正义且满腔热血的西野灵,会发誓为她生死相随,一直做她的守护神。
十七天后的傍晚,当溟海映入云舒儿眼帘的那刻,她明白了,溟海诚如爹爹所说,已然沙尘漫天。
但有一点不同,这里不是黄沙,而是红沙。
霞光为本就血红的沙漠又镀上一层更深的金红色。
这是云舒儿第一次见沙漠。她没想到沙漠会有水样的波纹。
望向周遭,空空如也。
如果在这里迷路,那该多绝望?
除了天,沙漠,夏风,什么都没有。
云舒儿紧紧跟随爹爹向前走了片刻,在云长卿停下脚步时,她弯腰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撮沙粒,比她想象中的细软。
“就在这里歇脚吧。”左右是没有地标,连块像样的大石头都没有,云长卿两根指头比出光剑,绕地画了一个大圈,随后掏出路上买的干粮。
“爹,你先吃,我去前面探探路。”连续走了一个时辰的云舒儿虽然累,但内心却因为第一次出远门,仍然十分雀跃。
刚走出朔阳城门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感慨,这十七年到底错过了多少风景啊!
云舒儿心想,一定要在嫁人前抓住机会,多到外面看看。这样,她就可以攒下好多好多故事,可以讲给她素未谋面在将来出生的孩儿听。
“别走远!”云长卿又要担心了。
这一路上,他这个丫头说个不停,虽然不寂寞,但舒儿的话简直比他爱妻在世活到老的话加起来还多。
走在这传说中的危险地带,云舒儿一点都不怕。就是刮到她脸颊的风有点干燥。她低头看看,手背上起了皮。
云舒儿一边在手背上涂抹自己炼制的蛇油膏,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
远远的像是有一块蓝绿色相间的麻布堆在那里。
云舒儿警觉起来,她赶忙环视了下周围,没有人。
好奇心驱使她一步步逼近那块麻布。
三十步。
二十五步。
十五步。
十步......
云舒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麻布。
那是个受了重伤的男人!
不像是西野敦指挥使,年纪没那么大。
所以,为什么会有一个野男人趴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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