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鸿蒙淡淡的说道,“你胆子不小,刚刚在武成庙得罪了武威侯,又敢来我府里闲逛?是不是欺我大乾朝堂无人!”
银衣候果然有过人之处,只扫了一眼,就看出胡怒的身份。
胡怒面色发白,刚才银衣候看起来简单的指风,已经对他造成很大伤害。就算他没有受伤,也未必能禁得起银衣候的天罡指风。
崇黑虎腰刀出鞘,大步向前,“好大胆子,敢来王府闹事!”刷的一刀劈下去。
明河啊呦一声,出手去拉崇黑虎。却慢了一步,崇黑虎身子离地,被胡怒扔到了外面!
尹鸿蒙黑眉抖动,低吼一声,抬手向胡怒抓过去,正是先前在松竹馆用过的招式,较之之前,更多了些圆滑狠辣。
虽然是徒手,威力却不可小觑,胡怒可以打飞崇黑虎,在银衣候面前,却讨不到一点便宜,只要银衣候一击得手,至少要打掉胡怒三十年道术。
啪!
银衣候一招击中,不过击中的是明河手掌,千钧一发时刻,明河猛地出掌接住了银衣候这一下。
“你们认识?”银衣候恍然大悟,不过并没有生气,能够接下他这一招的,整个大乾也没有几个人。而年轻人当中,只有明河一个。
银衣候心里反倒有点高兴,有这样的年轻人,是大乾朝的幸事。
“不敢欺瞒侯爷,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胡怒。”明河接住银衣候一击,整个肩膀酸沉肿胀。说话都有点不利落。
换成一个月前,银衣候一掌拍下,明河肯定骨折筋酥,这次能接下来,全都是《圆觉心经》的功劳。
银衣候经验老道,已经察觉明河力道运用,比夏铁衣高明了很多,龙战拳威猛无敌,主要依靠夏家独特的练气之道,但明河的气息,却隐约是另外一种路数。
圆觉寺!
银衣候忽然醒悟,明河拳脚上蕴含的力气运转法门,隐约跟圆觉寺契合。当年自己跟随弘光皇帝围剿圆觉寺,见识过圆觉寺高手武功。相比之下,如今的明河出手显得非常稚嫩,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银衣候这样想着。
胡怒嘿了一声,“好兄弟!快帮我收拾这老家伙!就知道你跟我是一起的!”
明河一下愣在银衣候注视的眼光里,些许慌张之后,明河向银衣候抱拳,“侯爷,这个人是我朋友,如果惹怒了侯爷,请责罚我就是,三刀六洞,锻魂炼魄,我都认了!”
三刀六洞,其实就是一刀贯穿身体,接连三刀,这只算是肉身的痛楚。而断魂炼魄,却是人间的极刑。
“哦,你还知道锻魂炼魄?说来听听。”
银衣候神态放松,靠在紫檀做成的宽大椅背上,好暇以整的呷了一口茶。
“锻魂炼魄,是一种非常残忍的修炼方法,魂魄会被强大的力量从身体内压榨出来,被万钧雷电交互轰击一百零八次。”
《圆觉心经宗》后半部,记载了修炼的方法,其中一篇,就
写到了断魂炼魄的方法以及诸多惨状,明河看过一遍,就牢记不忘,此时听银衣候发问,当下一字字讲了出来。
银衣候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一阵激动,“断魂炼魄是圆觉寺独门心诀,外人充其量只是听说过名字,绝对不会对细节如此熟悉。看来明河即使没读过《圆觉心经》,也和圆觉寺有莫大的关系,呵呵,这真是老天助我。”
胡怒挥手道,“不要求他!生死由天,和他有什么关系?”话没说完,银衣候手指轻弹,胡怒应声倒地。崇黑虎取出一张符箓,贴在胡怒额头泥丸宫,封住了他的元神,接着提起胡怒,快步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寂静无声,茶炉中的水滚开上来,哗哗作响。
“侯爷,我这位朋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我想帮他担下所有罪过,只求侯爷能把他放了。”明河小心翼翼的说着,跪在银衣候面前。
“明河,你为了他向我下跪?这不像你!”银衣候重新倒了一杯茶。“我饶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能饶了他,一百个条件也应了!”
“呵呵,不要着急答应,只要你能夺得这次比武的状元,我就放了他!而且还把你另外一个朋友也救了!”
明河暗暗吃惊,原来银衣候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他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银衣候提出的这个条件,简直太离谱了吧?
没有多想,明河马上点头
,“就这么定了!如果我不能得中状元。我这个朋友,随您处置!”
“好,在你得中状元之前,我会好好待他。这个药丸,你带去给那个朋友,可以帮他保命。至于服用的方法,不用我教,大家都懂得。”
那是一颗只有米粒大小的药丸,通体红色,外面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绿气。在明河掌心不住转动。
“收好了,被外邪知道,会招来无尽的麻烦。”银衣候拿起桌上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递了过来,“把归元丹放在里面,遮挡一下药气。也许会好一点。”
归元丹?
这就是传说中的归元丹?明河在山中和狐兄聊天,曾经听狐兄提起,知道归元丹是武修者中最高级别的灵丹,有可以起死回生的功效。
银衣候又递过一个锦盒,“霸绝散是给你的。内服外敷都可,平常人用三次即可,你天资不错,一次就足够了!”
霸绝散?!
明河此时已经不会震颤,脑子嗡嗡直响,银衣候真够大方,把这么多好东西都给了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银衣候绕过桌案,在明河肩头拍了几下,“不要让我失望,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哦。侯爷,我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让我看一眼胡怒?”明河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送客!”
银衣候忽然阴沉下脸,崇黑虎应声出现在门口,对着明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骑着
青驴走在街上,明河脑子嗡嗡作响,刚才的种种在脑子里浮现,感觉像做梦一样,贴身放置的玉瓶子传来丝丝凉意,知道刚才都是真的。
一匹马贴着明河飞驰而过,跑出去又折回来。“哎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二少爷!怎么奔雷豹不骑,换了青驴了?”
居然是江天朗。后面的十几个跟班,一起跟着大笑。
明河也跟着微笑,“少侯爷身体真好,刚受伤几天,又能纵**骋了。”这句话似褒似贬,说得江天朗脸色骤变。武庙丢丑,是江天朗最大的耻辱,今天被明河当着手下人提起,他如何能下的了台?
“嘿嘿,你也就是嘴巴厉害,有本事武科场上见!”江天朗气哼哼的说着。看向明河的眼神里都是不屑。堂堂的将军府二少爷,出门没有一个随从,坐骑也只是拉磨耕田的青驴,有什么资格进场考试?
明河在驴屁股上拍了一掌,“混账东西,谁让你停的?怎么哪里都有你!”嘚嘚走了几步,向江天朗道,“就这么说定了!武科场上见!”
江天朗摘下马上弓箭,向明河射去,“今天不给你个厉害瞧瞧,还真以为少侯爷怕了你!”最近江奇略监督他练习弓马。箭法大有长进,这一箭去势极快,明河肯定是躲不开了。
眼见就要射中明河,那支箭突然回转,深深刺入江天朗肩头,他应声落马,吓得那些跟班蜂拥上来抢救,一片哄闹声中,明河骑驴去的远了。
他并不知道刚才经历了瞬间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