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泽丝毫不惧,手中的枪仍然指着盛敏的方向,盛母抱着昏迷过去的盛敏吓得连尖叫都不敢了。
眼前的沈远泽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盛伯父!”沈远泽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这个伯父是沈远泽一直以来的叫法,自从盛敏救下沈远泽以后,沈远泽便喊了他一声伯父。
以前盛父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有种他就是沈远泽未来岳父的味道,不过今天听沈远泽这样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然后他又听沈远泽说:“我沈远泽生平最讨厌挟恩图报,呵,那件事你们一直对外宣称是有别国特务混进来,盛伯父你是不是以为时间过得太久,说的次数越多,就变成真的了?”
“当年的事情真正是什么样,我想伯父你比我清楚吧。”
闻言,盛父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愕然与惊慌,没错,他有些慌,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面带怒容:“你胡说什么,那件事早就下了结论,就是别国的坏分子想要击溃我们国家的高层。”
“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拿着枪把我们家弄成这样,还对着敏敏开枪,你是反了天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当一个人在以长辈自居的时候,那这个人大抵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压制对方了。
沈远泽用一种看穿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无地自容。
半晌,沈远泽笑了一下:“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接下来,要是你们能一直住在这个地方,那就算你们运气好了,盛敏,要是再对我媳妇儿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来,下一次,我保不齐不会把子弹打到她身上。”
说完沈远泽转身离开。
盛父要追上去问个清楚,沈远泽这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说清楚?
为什么他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他还没跟着沈远泽走出去,就被盛母拉住了裤腿:“赶紧把敏敏抱回房间里去,她都这样了,你还管沈远泽做什么?”
盛父到底是没跟着沈远泽追出去了,转身抱住身体软成一滩泥的盛敏回了房间。
站在楼上,盛父能看到沈远泽开了车子离开盛家,车子拐出一个嚣张的弧度,他心里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了?
“老盛!”盛母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家里一个两个的,她都担心无比。
盛父摆了摆手:“没事,你照顾好敏敏,我出去一趟。”
他说着大步就下了楼,盛母跟着还没追过去,床上的盛敏已经醒了,盛母赶紧扑过去:“敏敏,你感觉怎么样?”
盛敏却像是一个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流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一切而已,沈远泽,他怎么会。
他怎么能!
那时候她还那么小,为了他都可以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了,为什么他却看不见?
他眼里只有陈禾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因为他,她早就把陈禾丢到江里喂鱼了,陈禾有什么好?
陈禾哪里有她这么爱他?
只有他们俩的身份才是相配的,陈禾有什么?
陈禾什么都没有,以为只要上个大学就很了不起了吗?
能上学也能被退学!
最难过的还是沈远泽的态度,为什么沈远泽要这般对她,她心脏处一阵绞痛,痛得她几乎要死去。
陈禾,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盛敏从床上坐起来,就着盛母的手喝了一口水,听到盛母叹气:“你能不能别喜欢沈远泽了,妈再给你找一个好的,比他对你好的,比他喜欢你的男人多的是,你怎么就光喜欢他这样的人呢?看到你这样被折辱,妈心里不甘心啊!妈心疼啊!”
“妈,我这辈子就要定他了。”盛敏坚定地目光看向盛母:“你要不阻止我,我只喜欢他,不喜欢别人。”
盛母还想劝什么,看到她这副样子,最终也就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因为沈远泽跑了一趟盛家,盛父心里不安,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的,搞出来的动静不小。
这种动静让沈远泽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组织上,先前那些事情沈远泽不过是小小地惩戒了一下盛家人,他还没放大招呢。
这次就是动了真格了,沈远泽明明跟盛父不是一个单位的,却能将盛父暗中活动的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组织上的人都是大换了血的,沈远泽只要撕开一条口子,自然有不少人想着做出点成绩来就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扑上去。
殊不知,盛父这次是自己乱了阵脚,失了先机,要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话,就凭一些给他顶罪的,他也能安安稳稳下去。
就算现在盛家不如以前,如果盛家跟以前的沈家一样学会韬光养晦的话,过个几年,兴许也能平安下来。
但他不愿意啊,沈远泽先前抛出了那么多饵,他要是不咬,那不是费了沈远泽的一番苦心了吗?
盛父这人的罪孽深重,绝对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这样对组织上是一个交待,对人民,对国家更是一个交待。
沈远泽只是做了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而已。
不用举报信,不用别的手段,盛父就沉不住气了,很快,盛家这边就有人上门来查了。
盛家这边分两个派系,一面是盛家主家,也就是盛敏这一家子,但只可惜,现在主家也没什么人了,基本上就是盛敏一家三口而已。
另一方面就是盛义这一代旁支的,这些年,因为旁支这一代不想支持主家,所以主家也是拼了命地想要压垮旁支这一系,这些年,旁支的人都过得很艰难。
但真正说来,他们都姓盛,主家要接受调查的时候,一个姓的也不可能落下。
盛敏一听父亲被抓了起来,顿时就慌了,到处想找人救出父亲,不曾想曾经跟父亲交好的人,眼下一个都不愿意伸出援手来,盛敏不知道跑了多少家,最终却是连人都没见到,她心里恨得不行,却又是握紧了手指,在街上一言不发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