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燃站在参差不齐的扫帚头上,身后跟着一个骑着小扫帚的卿铃。
眼见着地下有了稀稀疏疏的亮点,丹燃猛地往下冲了去。
卿铃反应极快,生怕丹燃抛下她,一手紧握扫帚头,一手按住胸口的绢帕。
绢帕隔着一层细白的中衣,深陷胸前的初显曲线的软肉,化作绢帕的盛辙被按的喘不过气,不安地朝着透着新鲜空气的衣领挪动。
卿铃很快就追上了丹燃,双脚立定,手轻轻一挥,小扫帚自后窜进她握起的手心,安分地呆在她的手心。
她松开胸前的绢帕,感受到绢帕绵软地滑落至腰间,想到盛辙的身子,面色有一瞬的担忧。
“师父?”
丹燃从进了村就被村民发现,现在正和村子里的村长聊着,闻声回头看了眼,“我跟村长说好,在这宿几日。”
村长伸手指着一处破旧不堪的小屋,“道长若不嫌弃,这里可供你们师徒二人住几日。”
“只是……”村长看了几眼卿铃,“道长不若还是去我家住吧,我家还是有几间空房的,小姑娘住这破屋也不安全。”
丹燃摆手,面上含笑,“村长愿意给我们一个去处就成,哪用得着腾房间,我们修行之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也是行的!”
“如今,有一避雨之处就行了,多谢村长好意。”
卿铃忙道,“多谢村长。”
村长引着丹燃二人走到破屋前,“就是这里了,道长们好好休息。”
丹燃看了一眼,点头致谢。
卿铃看着村长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隐约有一霎红光,心下起疑。
村长间卿铃一直看着他,似乎被冷着了似地,抖得缩起脑袋,双手插袖,偏头躲过去,连忙走开了。
丹燃推门,一阵尘灰滚落,“沙沙”地往外飘。
他伸手从腰间抽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走了进去。
卿铃也抽出一条黑布蒙上,想到腰间坠着的绢帕。
趁丹燃进去查探,挥手将腰间的绢帕自领口抽出。
看着绢帕软软地团成一团,心知他不适,旋即将他变成小扫帚的模样,将小扫帚扔进了储物袋内。
“师父!”卿铃迈步走进去,看着满地狼藉,破碎的木条上积了不少灰尘。
“刚刚那个不是人。”
丹燃点头,挥手将床榻里里外外的积灰卷尽,铺上一层上好的被褥,手指一挑,卿铃手中的小扫帚显出原形。
“把他搀扶上去。”
卿铃扶着突然变回去的盛辙,瞳孔微缩,心猛地一滞,直呼完蛋了!
但看着盛辙的苍白脸色,心中涌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打横将盛辙抱起,放在榻上,盖好被子。
旋即跳出三丈远,“嘿嘿”一笑,“师父……你一直知道啊……”
丹燃撇嘴,“这么大一个活人,我能不知道?”
忽地长叹,“就你是个傻的,急不可耐地揽了这个活计!”
“啊?”
卿铃想,师父大概是在为她同意帮盛辙这个忙在那儿气呢!
也是,这么孱弱的一个人,卿铃都没懂自己怎么就同意了。
目光投向点点烛光映射的侧脸,高耸的鼻翼渗出薄汗,眉眼紧闭,薄唇紧闭……
卿铃想到了画本子里的美少郎,直呼肯定是美色所惑!心头一热,就应了!
丹燃没好气地白了卿铃一眼,伸手指着残破的大门,“今夜你去守着。”
卿铃垂头,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外,顶着夜色看门。
丹燃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盛辙,无声摇头,“你小子命好,知道你舅舅不可靠,找上了我。”
他掐开盛辙的下巴,扔进去一颗乌漆麻黑的药丸,打开酒壶,灌了一口酒。
“咳咳……”
“这点就被呛到了?”丹燃撇嘴,嫌弃地叠了不少皱纹,“早知道给你一碗水算了,浪费我的好酒。”
盛辙起先只觉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冷得很,像是有无数跟寒刺刺着。
一股刺喉的清水冲进他的喉间,滚进他的腹部,那颗苦涩的圆球也滑溜地滚了下去,自腹部起了一股热意,他觉得好受多了。
丹燃看着盛辙的面色渐渐正常,有了些肉色,转头去寻一个可以倚着睡睡的东西。
除却这破床,其它的座椅都断了腿儿,斜斜地倚在地上,丹燃胸腔来了一股火气,又长舒了一口气。
抬头看看横梁,倒是挺直的!
他垫脚踏了上去,卷去灰尘,和衣睡去。
卿铃瞧着里面的灯光没了,知道今日是守定了,倚着大门耷拉眼皮,一下一下地点头。
数双红眼躲在暗处,看着破院落升起的阵法,“嘶嘶”地吐气,定睛瞧了卿铃几眼,将她的模样记在心里,转身爬向村落最后一处光亮。
那是村长家。
村长倚在门边,有一抽没一抽地吸着烟嘴,觑着眼睛看着屋内积满灰尘的被褥,旁边一个胖妇人也不说话,腰腹“嘶嘶”地吐丝,编织出一个锦布。
“老朱,来的是什么人?”
“吧嗒……吧嗒……吧……”老朱不应声,皱着眉头吸烟,嘴缝冒出青烟。
胖妇人听不到回答,双眼冒出红光,怒吼道,“抽抽抽,就知道抽!”
老朱回过神,有气无力地说,“再不抓紧抽,人没了可就抽不到这好玩意儿了……”
胖妇人也没了心思,将丝吸回肚中,怨愤地看了一眼老朱,翻身上榻。
村里其他人也没得安生,也不敢点灯,睁着红眼睛看着自家的门窗,心中不得安宁。
“框框……框框……”村里的人呼吸不由得一滞!
是村长家传来的响动!
众人耳朵都支着,听到了村长家的响动,浑身发颤。
老朱听到门口的响动,眼皮子直跳,老妇人猛地起身,两厢对视,惊诧、恐惧的眼神转现出视死如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