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宁北妗辞别了几人,带着吃食回了凌寒宗的歇脚处。
闫霄带着万可纨几人到了闫记拍卖会。
刚到店门口就有人走来,附在闫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走在前面带着几人到了最顶上的雅间。
卿铃跟在万可纨身后,与盛辙并肩站着,环顾四周,路过的人纷纷披着一件黑袍,低头匆匆走过。
等到了雅间,卿铃才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都披着黑袍,是你们拍卖会的特色吗?”
闫霄抱胸,居高临下地看向卿铃,嘴角一撇,“那可是我们拍卖会的特色,披上黑袍之后,外人且看不清他们,而他们看外人皆是虚影。”
“原是如此啊。”
盛辙低头看向拍卖台,底下座无虚席,皆是黑袍。
要开始了!
随着一个女子施施然走上拍卖台,一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各位来宾们!大家晚上好呀!”
“今日见各位甚是欢欣,废话不多说,且看今日第一件拍品!”
女子挥锤敲击在案台上,“火灵血玉!深埋于北部死火山之下,冬可暖手,驱逐寒气,最是易于修行!起拍价三百枚上品灵石!”
卿铃心中诧异,转眼看向闫霄,惊讶乍舌,“无奸不商!你家……这个!”
她握紧的拳头冒出一个大拇指,真的是厉害啊!
闫霄坐在椅子上,双手执着茶杯,主人的架势摆得十足!
底下的竞拍价也越来越高!
“四百枚上品灵石!”
“四百五十!”
“五百!”
……
随着一锤锤落下,卿铃的心也跟着大起大落,她的手也克制不住地想去举起竞拍牌!
终是被盛辙按下,“宗里上面都有。”
“万一这个没有呢?”
“你放心,会有的。”盛辙的话出口,卿铃毫不怀疑真实性。
毕竟他的合欢功法学的可比卿铃精深多了,只要稍作打扮,往哪儿一站,会有人送上来。
欧阳苓在看过闫霄内部的拍卖藏品之后,双眸一直紧盯着拍卖台。
万可纨注意到欧阳苓的姿态,“小苓?”
“啊?”欧阳苓转头看向万可纨,“师姐,怎么啦?”
“是有什么欢喜的吗?”
“昨日丢了一块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锦雀立枝式样的。”
“只是那是外祖父留给我的,看见拍卖品中有着描述此物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希冀。”
万可纨拿过拍卖品单细瞧,“这……”
居然是放在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好取下来,旋即道:“若是寻常时候我就给你讨来了,只是它是早就在那案桌之下,做了压轴的了。”
欧阳苓知道规矩,“无碍,且看看就是。”
临近拍卖会尾声,果真是欧阳苓的玉佩!
闫霄见此,“欧阳姑娘心爱之物遗失,也怪我们未打探清楚就收了。”
“欧阳姑娘尽管出价,拍下即可。我们闫家做个顺水人情!”
这时的闫霄恍若智者上身一般,说话都斯斯文文的。
欧阳苓看向万可纨,见她点头,便温声道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碍。”
卿铃一手抓过竞拍牌,“我来帮你喊价!”
欧阳苓摇头叹息,“可真是让你寻着了机会。”
“起拍价,一枚极品灵石!”
底下的人细细观察那枚玉佩,并无什么长处。
纷纷垂下头暗自猜想,难不成是什么封印起的上古之物?
卿铃探出脑袋,高高举起手中的竞拍牌!
“一枚极品灵石!加!一枚下品灵石!”
她自认深谙此道,转头对着几人笑道,“看!省钱吧!”
闫霄觉得丢脸,起身夺过竞拍牌,闻声笑道,“家里孩子不懂事,破了规矩,还请不要计较。”
“五枚极品灵石!”
卿铃乍舌!“这钱这么使的吗?!”
“五枚极品灵石一次!五枚极品灵石两次!五枚……”
闫霄本以为胜券在握,这时一道沉闷的男声响起!
“六枚极品灵石!”
“七枚极品灵石!”
卿铃一爪夺过,“这回我真懂了!”
她举着竞拍牌出去,高声喊道,“十枚!”
“十一!”
“十五枚!”
“十七枚!”
……
顶上的人跟疯了似的狂出价,底下的人疯了似得跟价。
最后只剩一个人还跟着卿铃叫板!
卿铃夺过一杯茶,猛地灌下去,转头看向欧阳苓,“放心!保准拍下!”
“五十一枚!”
卿铃闻声走到窗边,将竞拍牌微举,“一百枚!”
“啊!”
“疯了吧!”
“顶上的人是疯子吧!”
……
全场哗然。
一百枚极品灵石!是今晚竞拍最高价,哪怕是在过去,也算是一个排得上名次的!
极品灵石本就难得,多在百门中流通着,民间并不多!
闫记拍卖会狂喜,闫霄却是满脸通红,篓子捅大了!
万可纨也被卿铃的举动惊着了。
底下无人跟拍。
最后果真落在了卿铃手中,拍品要在之后才送来。
卿铃几人等了片刻,闫霄整个过程面如死灰。
一道清脆的敲门声扣响,进来的是刚刚拍卖台上的女人。
她径直走到闫霄面前,附耳低语。
闫霄的脸色和缓,又旋即担忧。
“欧阳姑娘,你的玉佩拿不来了。”
欧阳苓双目失神,心情沉重。
很快闫霄就开口解释,“那送来的人签的活契,可随时变卦,现已经将玉佩拿走。”
欧阳苓起身就朝着门外追去,卿铃几人也跟上。
夜色如墨,临近千年拍卖宴会时的夜,总是这样深,这样沉。
像这样的夜里,总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几个黑袍围住一个黑袍。
黑袍执灯,轻声道:“各位施主,为何追着贫僧不放。”
“哼!交出手中的东西!饶你不死!”
一个剑锋横扫而去,他掀起黑袍一角削开了那阵剑气!
他放下灯,抬手弯身冲去,一掌将人打飞至墙。
身后的大汉拎着大锤朝着他的头去!
他回身仰躺,一手钳制住大汉的脚,双手一展,翻身跃至头顶!
膝盖一顶后脑勺,大汉直直倒地。
女子弯弓射箭,数箭连发!
他忽地悬空,双脚稳稳点住箭身,从半截处碎裂开来!
“一起上!”
随着一声娇呵!几人齐齐上阵!
他回身单手放置胸前,微微附身道:“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叹息,他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急促地掠过!
随着众人纷纷倒地,跑来一个紫衣女子,她立在墙头,低头附视面前的僧人,微微诧异。
“师傅好。”她双手合掌,低头呢喃。
他是那日的黑袍摊主。
“施主好。”他附身拾起灯,将它举高。
“夜黑,施主还是快快下来,小心失足。”
紫衣女子闻声,飞身轻掠至灯前。
夜风吹起女子的衣袍,溶于墨色,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女子脸庞,让他有一瞬失神。
“姑娘,有慈悲相。阿弥陀佛……”
女子微微挑眉,“师傅诳语,我一介合欢宗女修,何来慈悲相?”
“阿弥陀佛。”
夜风消弭了声音,远处传来夜鸦的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