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铃猛地站起,作势就要往外跑,盛辙一把拉过,急声解释,“她没事。”
她这才平下心绪,回到位置坐下,“也是,师父那么精明,肯定没事的。”
“本来是有事的。”盛辙放下茶盏。
“盛辙!照顾好我家徒儿!”卿铃欲走又被拽住。
“但是遇见欧阳啫了,他护住了孟师叔。”
卿铃瑟缩地缩回原地,死死地坐在板凳上。
这遇见欧阳啫,谁都不会有事,除了卿铃!
“哈哈,那师父肯定没事了……那师父为什么告诉你啊?”
盛辙给卿铃倒上一杯茶,“她不是也怕欧阳啫那个疯小子,只好拐着弯联系上我。”
“只是听孟师伯说,季暮樾似乎养好伤了,而且现在还是天道的秦家的座上宾。”
卿铃不敢相信!忙喝一杯水压压惊!
之前还通缉他?现在居然成了座上宾!
“他们不通缉他了啊?”
“一部分人还是厌恶他,一部分人瞻仰他,还有一部分人觉得无所谓。”
盛辙喝上一口茶,徐徐道来:“最后,决定暂此搁置,撤销他的通缉令了。”
“那我们的赏金不就泡汤了!我们劳心劳力追那么久!之前他还背妻弃子,捅出那么大篓子!怎么说不通缉就不通缉了!”
“天道的人是想干什么!那我们当驴使唤吗!”
卿铃怒不可遏!怎么能有过河拆桥还跑去对家那儿示好祈怜的事情!
魏征端着果盘,优雅地靠着门框,纤长的手指将葡萄捻起放进口中,嚼吧一下,“tui!”地一下吐在另一个盘子里。
“天道那些家伙本来就不干正经事!修不成神,还一天天趾高气扬地使唤我们冥界人!”
魏征迈着轻盈地步子走到桌边坐下,卿铃提着板凳挪了挪,拉开点距离。
俗称距离产生美!
“那些人死后不都跑咱这儿投胎!一个个不巴结我投个好胎!一天天捣鼓些没用的,还拿神衹、传承那一套来忽悠人!偏偏阎蜜还毕恭毕敬的!”
“千年前甩了个活儿给咱们,劳心劳力干了千年,说撤就撤!福利都泡汤了!可不是气死我了!”
魏征臭着脸,噗噗地吐了一串葡萄皮。
卿铃算是知道这事儿吹了。
“那师父遇见他,为何和他打了起来啊?”
盛辙轻叹,“哎……”
他细细告明了缘由!卿铃气得拍桌怒吼,“不行!”
“对!就是不行!小师侄儿我挺你!不能让那老头得逞!狗屁父慈子孝!就他那样,指不定小侄孙儿又得遭罪!”魏征叉腰附和。
卿铃起身欲走,“我先走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既然孩儿她娘把孩子给我!我就断不可能给那黑心肺的!”
魏征看着卿铃,拍拍肩膀,“以后休要再提此事,只要我和孟子妙几个师伯师叔在一天!就断不会让那孩子被带走,你们也放心。”
卿铃看着魏征难得的笑脸与关怀,心中的不安平了几分。
“好……谢谢魏师叔。”卿铃转身离去。
盛辙看着卿铃走远,心中也是不平。
那些天道的人!真是海量!忘记前事,为他人做选择,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魏征拿起另一盘果盘,继续扣着葡萄。
他抬眼望向大门,“天也快亮了,今日准你一假,好生去安慰她。”
盛辙看向帘帐内,魏征了然,“就这点破事儿,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快去吧!”
“是,师父。”盛辙得了话,起身急步走了出去。
魏征摇头叹气,“都大啰~”
转道掀起帘帐,双目圆睁!
“逆徒!你接了多少工!”
盛辙迈着轻快的步伐,没花多久就追上了卿铃。
卿铃惆怅地走在路上,怏怏不乐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块。
盛辙跟在身后,也没上前,一路跟着走到了忘川河边。
看着卿铃孤零零地坐在河滩边,拿着石头砸着张牙舞爪的骷髅。
“怎么不继续走了?”
盛辙走到卿铃身边,挺直腰杆,凝望绵延不绝的忘川河。
“昨晚把小徒弟给戏弄了一番,怕她回过神,回家生我气。”
“孟师伯半月后就回来了,你也不要着急,天道的人是带不走我们冥界的人的。”
“我知道……也是,季暮樾提出这个,按照人伦常情自是在理……可是……”
卿铃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低声抽泣起来了。
盛辙弯身伸手,一手放在她的肩头,“我寻到了为钰鹳补魂的灵药,已经交给柯由师叔了,要花几日处理。”
“什么药啊?”卿铃抹着泪儿,抬头看着盛辙。
“柯由之前提及的上古神药——茯神草。”
卿铃霎时笑咧开,“真……真的吗?”
“嗯。”
盛辙伸手接过卿铃的手,一手拉起她,“本想着处理好送到府上,现下一起去取吧!再去北街买些吃食,回去给锦绯赔个罪。”
卿铃泪眼含笑,点头连连应下。
二人执手慢行,卿铃摇着手,步伐要轻快了些。
“你是怎么找着的啊?”
“季君羡云游修罗界,在寻欧阳苓的路上,偶然得知修罗界内有一神殒之地,哪里有一数千万年的树,其根系下系有其物。”
盛辙嘴角勾笑,“我便去找阎蜜大人要了一闲差,当个信使,去寻她哥哥。”
“我呀!哭着跟阎王讨了好物,去寻那药。别说,拿到巧活什儿,也跟你一样,哭啊笑啊的。”
盛辙拿起绢帕给她抹泪,揶揄地口吻说起,“也是凑巧,还真让我找着了!”
卿铃被逗得一乐,双眼微眯,余光瞥见他脖间有一乌癍。
“疼吗?”卿铃伸手摸在他脖间早已结痂的瘢痕,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盛辙伸手拉住卿铃的手,“疼啊,但是怕你嫌丑,向柯由师叔讨了好药,过几日便消了。”
他双眼含情凝望卿铃,“所以,你打算怎么怜惜我呢?”
卿铃忙低下头,抽出手,羞得不敢言。
盛辙有些气恼,自己费心吧啦地干了那么多!早知道哭惨算了!
他双手捧起卿铃的头,“你怎么这般慢热了呢?我都暖了三千年了,你怎么还不懂呢?”
“啊?”卿铃本躲着他的眼睛,闻言有些惊诧,可她不才两千五百岁吗?何时还涨了五百岁?
盛辙想起上回卿铃匆促的一吻,嘴角一勾,“没事,我还能再暖你个三千年,我们会有许多三千年。”
他低头吻上卿铃的嘴角,起初唇边试探,渐渐地反复碾转,红舌轻碰她的唇齿,径直地探了进去,反复挑逗她的舌头,灵活得不像话!
直把卿铃吻得双眼迷离,浑身酥麻,隐隐战栗。
“哈……走吧。”
卿铃被盛辙牵着走,脚步微微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