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皇宫一角,一处清冷的佛祠内,一个白发横生的女人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太后娘娘。”
“皇上的耳目,可清理完了。”
“一切处理妥当。”
“按计划进行。”
女人起身,捻起手中的佛珠,“罪过罪过啊!生了妄念了,皇上是,我也是啊……”
“太后娘娘严重了,一切……必如娘娘所愿。”
“终究不是先皇的血脉,迷了心,失了魂啊……”
“一切还有太子在,太后娘娘勿要过多担忧。”
“走吧。”
老嬷嬷紧随其后应声道,“是。”
七日后,太子率众回京,二皇子也在次日回了上京。
“太子哥哥!瞧,我去西南王那儿玩了一阵,这是他给的山珍,我特意带来给太子哥哥尝一尝!”
二皇子提着裙裾,扬着稚嫩的嗓音跑向太子的寝殿。
太子闻声抬头屏退幕僚,自己躲在门后,直接将大喇喇地冲进来的小孩子抓了个满怀。
“好你个小家伙!如此没有顾忌,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太子作势吹着一口气在手上,一手掐上小孩子的圆屁股上。
二皇子一阵讨饶,“太子哥哥!哥哥!哥哥!你就绕过我罢!疼!疼!疼死了!”
太子松开手,二皇子顺势跑出去,搓着屁股在那一阵揉。
“你怎么就跑来这儿了,可回去看贵妃娘娘?”
“去了!去了!太子哥哥这样无情,娘亲都说我们打小未见,合该多待待,增进彼此感情!”
二皇子作势扭着屁股坐上凳子。
“你娘亲可是提防着我呢……你跑来这儿,免不了一顿打。”
太子抬手命人端上一盘糕点。
二皇子毫不客气地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哎呀,哥哥你就是担心的多!夫子说过,叫什么杞人忧天!对!就是杞人忧天!”
“呵呵,人小鬼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嘿嘿~”二皇子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哥哥想得太多了,娘亲和外公都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的确一家人,一家人几条心。”
“不是一家人一条心吗?”
“你的课业就学到这些去了吗?你的外公还指望你带着他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呢。”
太子摇摇手中的茶杯,轻嘬一口。
“他指望我,我指望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做一个闲散王爷最好!跟父皇一样早九晚五地批奏折不适合我!”
二皇子跳掉凳子,走到太子身边,轻拍在太子的手上,“哥啊!这一看就是你的活儿!父皇都快颐养天年了,我那时都没长大,不适合!长大了嘛~也不适合!”
说着摇摇晃晃就走到太子的床边,看着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巧的木船,心中稀罕,“哥哥,这个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太子看了一眼,当即拒绝。
“我可以跟你换啊!我有好多玉珊瑚的!”
“都是俗物,没法儿比,不给。”
“嘿嘿,那这个呢~”二皇子从腰间掏出一枚青铜虎符。
太子只消一眼,便认清了虎符的模样,“侨回,拿来给我看看!”
“哎~不给!这个外公可稀罕了,我夜里爬窗偷来的呢!”
太子轻笑,“只要你给我,别说一个木船,就是那个木工师傅,我都可以找来,让他每天给你换个精巧的东西!”
“真的吗?!哥啊!你真好,来,给你!”二皇子直接塞进太子手中,转身抱走了木船,哒哒地跑了。
太子嘴角上扬,“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呐!”
“来人,将此物交给太后,作提前的生辰礼。对了,将那幅屏风一同随去。”
“是。”
二皇子抱着木船回到寝殿,屏退了一众侍女,双手搭在身后,“母亲啊!您和外公的心火烧得太野了!孩儿替你们灭一灭……”
“来人!带上一盒糕点,随我出宫回晋王府!”
二皇子带着一堆人,呼啦啦地赶回了自己的王爷府,蜗居到太后生辰宴才出门……
娄振受鲁家照拂,倒是生活悠哉。
这日瞧见鲁家家仆抬上去一块陈年木块,心中有些触动。
“方才那可是百年紫檀树的木干吗?”
“刘先生好见识!说的分毫不差!”西儿拉过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娄振。
娄振方觉失礼,“失礼。”
“刘先生可是想见识一番?”西儿嘴角浅笑,弯腰探头探脑地,像是在查看什么。
“老太爷操刀,一向不许我们在场。小姐都没看过!”
“你家小姐也喜欢?”
“作为鲁家人,小姐自小耳濡目染,自是极欢喜的。”西儿看着娄振转瞬的落寞神情,“先生对此也了解吗?”
“不过是读了些书,不甚精通。”
西儿是来给鲁小姐打探消息的,这会儿也不能继续唠着,“那先生勿要再进了,老太爷怒了,可能对你也不好,我先走了。”
娄振拘礼。
大约是因着卿铃上次的术法,娄振现在都看得见人们身上的气。
这在冥府看见那些人身上的气也无甚不同,只是活人身上多是生气。
初次见到鲁家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金光,想来鲁家运势极好。
娄振回忆到上一世在鲁家生活,他就像一块浮木……
“都过去了……”娄振摇头脑中的想法晃去。
一个男人在鲁家家仆的指引下,寻着娄振来,面上红赤。
“刘先生,终于找到你了。章大人打点好了,其他几位先生都收拾妥当,一时没有寻着你。”
“实在抱歉,一时忘却了,劳烦你来寻我一趟。”
“无碍,刘先生,那我们先走一步吧!”
“好。”
很快,章子回的几位幕僚悉数住进了章家上京城外的庄子上。
鲁小姐从西儿口中得知探查时娄振也在,连声盘问,“他可有细问?”
“没有呢~西儿可精着呢!小姐担心过头了!”西儿拍拍胸脯表示,一切顺利。
鲁小姐这才放下心来,想起什么,又觑着脸作势教训西儿。
“西儿,你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不许拉着旁人说出鲁家的事!知道没有?!”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又不是家族秘辛,说得我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西儿绞着手帕,语气渐渐低了。
“你这丫头啊!要知道,这些事情你要知道了,你才会不好过!”
“那小姐不也会被挨训……”
鲁小姐被逗的一乐,“我一个鲁家小姐,不过关上几天,抄个训诫。你还为我担忧,我这锦衣华食的,还用的着你可怜?”
“好啊!小姐,你又打趣我!”西儿被呛得直跺脚,也就鲁小姐容着她的脾气。
“西儿,你这丫头自是极好的,就是缺心眼,要是把你放在其他深宅大院的,岂不得吃了你!”
鲁小姐拉起西儿的手,“你吖!以后可别耍小性子了,这上京,哪一个是我们得罪的起的。”
鲁小姐望向窗外,意味深长道,“那刘先生怕也非池中之物,刘家母亲的绣法可不是寻常教法阿嬷教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