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一脸严肃地翻阅着程安安抄写的悔过书,只见他拉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睨了一眼站书桌旁的人儿,清嗓道:“通过这次反省,你自己意识到错在哪里没有!”
“意识到了……”
只见程安安低垂下脑袋,弱小无助跟个鹌鹑似的。
程老无奈长叹一口气,“爷爷不是有心刁难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长大,不要轻易被有心人利用!”
程安安点着头,没敢搭腔。
“爷爷老了,不可能永远都追在屁股后面给你擦屁股的……你凡事总得留有一点心眼,别整天傻乎乎地给人掏心掏肺!”
“都说自私的人不好,现在我反而倒是希望你这孩子能是个自私点的人,最起码会优先考虑自己,别人也不会轻易伤害到你!”
“哼!反正好话赖话我都说完了,这次事情就当个教训,你自己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程老说完,遥控着轮椅往书房外走去,离去之前再次开口说道:“李姐腌了这酱牛肉,你等下给原家送点过去!”
……….
程安安端着三十斤酱牛肉往原老宅走去,只是因为程原两家老宅相隔不远。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由感慨这玩意还真是够沉甸甸的。
原家老宅座落在半山腰上,是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放眼望去,青砖马头墙,飞檐黛瓦,点窗,天井,雀替,鸱吻……
刚从门楼踏入内屋,佣人们赶忙冲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酱牛肉,然后伺候她换鞋。
“妈妈呢?”程安安累得直吐舌头,问道。
佣人回答道:“夫人和表小姐在后花园看新栽培的月季花。”
程安安一听到方知予也来了,赶忙拔腿就往花园跑去,偌大的玻璃门随着感应向两侧展开,只见她们两人在围在花圃里,手上拿着小铲子交流经验。
“妈妈——”
“三表姐——”
“安安,快过来看姑姑新种的花!”方知予热情地冲她招呼道。
程安安赶紧穿着拖鞋哒哒哒的朝她们跑过来,杨芸慧看见这孩子跑得飞快,也急声叮嘱:“宝贝,跑慢点,别摔了……”
三个人研究了半个小时后。
“宝贝,今晚留下来吃饭吗?妈妈给你炖汤……”杨芸慧问道。
“嗯,好的。”
“知予那今晚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的姑姑!”
确认两人都留下来吃饭后,杨芸慧也赶去厨房张罗了。
反倒是程安安和方知予两人来到角亭,沏上一壶花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过来,表姐夫怎么没来?”程安安问道。
“我跟他就是利益婚姻,搭伙过日子罢了,哪能像你和阿深一样整天你侬我侬的!”方知予摇头打趣道。
同时一想到好久不回家的叶豪礼,不禁心生厌恶。
这时,刚从金城回来的的原西深提着当地特产走了过来,他轻抚着程安安的后脑勺,问道:“宝贝,还在生我气啊?”
程安安傲娇地别过脸,那生气地嘴巴嘟得高高的。
“别气了好不好?”原西深抓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然后放到自己脸庞位置,温声哄道:“要是还不消气,你打我也可以!”
“哼!谁要打你!”程安安抽回手,叉着腰生气道:“说得我像个泼妇一样,一生气就喜欢打人!”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太没眼力见了,明明我老婆大人在书房埋头苦干的抄书,我还讲风凉话……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好不好?”
程安安低头看着原西深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就好像一条温顺的金毛狗狗在看着自己一样。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原谅你一次!”
“嗯嗯嗯,我宝贝真好!”原西深立即把带回的椰浆米糕端到她面前,说道:“尝尝味道吗?”
程安安抓起一块粘糯的米糕放进嘴里,顿时就把生气那事全忘了,眉开眼笑地吃着甜食。
然而端坐在一旁的方知予,看着这对小夫妻的相处,抿唇轻笑了一声,心里甚是羡慕不已。
“三表姐,听说叶豪礼好久不回家了?”原西深抬眸看向方知予问道。
程安安一边吃着椰浆米糕,一边竖起八卦的小耳朵听着。
“习惯了。”方知予轻扯红唇,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之前因为他善自去警局和丽娜和解的事情,两人争执一番过后,叶豪礼几乎不怎么回家了……
“我可听说他外面有人,你注意点……”
说完,原西深给程安安斟上一杯茶,小声提醒:“宝贝,吃慢点,别噎着了……”
“呵,由他吧!反正也翻腾不出什么大浪来。”方知予冷哼。
“确定不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我自己会出面解决的。”
“舅舅在你结婚前有和叶家做财产公证了吗?”原西深问道。
因为他想到三表姐当年和江晚离婚的事情,那时也是因为在财产分割问题上拉锯许久。
当年粤海市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 <凤凰男与真公主的婚姻,到底是赚钱还是爱情?>
因此,方知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日日寡欢,整天靠酒精去麻痹自己。
“做了,所以我才说叶豪礼翻腾不出什么大浪,他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叶家反倒要支付我一大笔赡养费……再说现在叶家生意都是背靠着你才苟且运转下去的,他再蠢钝,关键时候也是分得清利弊的。”
原西深瞧着方知予这次在婚姻关系里也算得上是清醒的,他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临近晚上十点,方知予才从原家离开。
她一个人坐在车上许久,然后从包里摸出一根细烟点燃,红唇轻启吐出袅袅白烟。
陆续抽完半包烟后,她才不情不愿地往家里方向驶去。
刚进门就见保姆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两人在小花园里走来走去。
方知予蹙紧眉头,接过孩子哄着,“宝宝乖,我们别哭哭了喔……”
可孩子依然哭闹不止,他甚至用小手揪扯着她的头发。
“叶豪礼今晚也没有回家吗?”方知予不耐烦地问道,然后把孩子塞回保姆怀里。
“少爷……少爷目前没见回来……”
保姆话音刚落下,方知予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一脚油门直接驱车朝地下酒吧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