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个站在门边,瞧坐在屋里慢条斯理吃饭的傅薇,“傅法医,矿山我只是偶尔去过几次,您说的这个金三堂我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傅薇放下筷子打量他,两只脚下意识地分开做好了随时撒丫子就跑的架势,侧着半个身子眼神不时瞄着厨房方向。
她心下了然,这是惦记着厨房里那一锅羊汤呢。
“我可听你家会长说过,矿山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你现在不说我回头问你家会长一样。”
“那您还是问会长吧,我,我尿急先走了。”大高个说完逃也似地蹿下台阶往隔壁院跑去。
傅薇气笑了,但也不得不佩服,就算她跟穆寒亭的关系再近,终究不是他本人。有些话临山大高个几个不可能对她坦诚相告,看来还是得跟某人说实话啊。
穆寒亭一大早被叫走,她收拾东西自行去警局,临出门小风端着一碗羊汤刺溜着过来了,“姐,你等我把汤喝完,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省省吧,离家出走好几天的账还没算清,还想出门?”
“姐,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怎么说也算戴罪立功,您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就不给个翻身的机会啊。”
“没得商量。”
小风眼巴眼
望地凑过来,“姐,那您能不能再观察两天让我去监狱探视一下张姐啊。”
“以退为进?”
“姐,您也知道她把自己家传的镯子给了我,我那天去当铺问过了,值好些钱呢。我想着等老神仙带着小毛回来就把镯子当了买座院子,我们仨好好生活。我想着是不是该去看看她说一声,不然有点不厚道。”
“这我倒是没想到,行,我看这两天有时间的话跟你一块去。”张姐租房子虽说目的不纯,但到底对她不算坏,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也理当去看看。
正要出门,有人拿着报纸进来了,边走边看见着她赶紧一缩手把报纸藏到背后,“傅法医早。”
她奇怪地看对方一眼,离开了宅子。
搭电车赶到警署,在档案室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程兰去法医室做笔录还没回来。
她捶捶肩膀直起腰来,大头非常好心地拿着一份报纸进来了,“傅法医,我给您看个东西。”说着十分体贴地把门给关上了。
报纸摊在桌上,醒目的一张照片,帅气的穆寒亭身边依偎着一个漂亮如瓷娃娃的大眼睛姑娘,笑得明艳如花。
“这是昨天下午在火车站拍的,我找人打听过了,这女的是电影公司刚刚捧起
来的小明星,叫芊芊。”
“挺好看的。”
大头愣了一下,赶紧划拉着照片底下的文字,“你看这都写的啥,英雄救美下的郎才女貌。这还有什么狗屁的天作之合,您看看。”
傅薇放下档案当真一字一句地看着,末了咂咂嘴,“文笔水平比《城市秘闻》的主笔差远了。”
“傅法医,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这小明星很明显是看上穆会长了。您再不拿出正宫娘娘的气势可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都帮您打听好了,今儿一大早她要去参加首映礼,我连臭鸡蛋都给您准备好了。”
“这个就不必了吧,再说就是一张照片,记者不都爱看图说话乱写一气。消消气,对了我还没问你,刘大龙的伤怎么样了?”
“这个,我今天还没去看,要不我等中午去看看回来给您说?”提起刘大龙,他忽然想起被拧着耳朵提醒的那句话,不能单独跟傅法医待一块超过两分钟。
他是不是已经超标了啊。
思及此他也没工夫追究小明星的八卦了,转身就走。
“你的报纸。”
“送您了,现在警局人手一份。”
可不是人手一份,她从档案室出来上个厕所还听见两女同事凑在角落里点评着报纸,
“要我说这芊芊姑娘也是太单纯了,以为先发制人就能让穆寒亭屈服?殊不知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嗯?傅薇听得一挑眉,放慢步子竖起了耳朵。
“这个穆寒亭就这么抢手?”
“那当然了,你还记得咱们总署原来的罗法医吗?多清高一人,硬是对穆寒亭死缠烂打,还被拍到扑进人怀里的照片。最后怎么着?还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也不知道这样财貌双全的男人能花落谁家?唉……”
傅薇甩甩手上的水,心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她是有多低调,到现在居然都没人知道穆寒亭是她的!
此时影院门口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还在持续,穆寒亭瞧一眼咧着嘴笑的朋友,皱了皱眉。
“寒亭,快来,你可是我们这次电影的主要投资人,怎么也应该跟云姐一起拍一个双人照。”
对于旁人的寸进尺他向来没耐心,“我还有事儿,过来给你撑场面已是极限。我走了。”
“穆会长,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呢?电影马上就开场,您不进去看看?”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接着众人眼前一花,着一袭花裙子的芊芊飘到了跟前,冲着穆寒亭直眨眼。
“你什么意思?”
穆寒亭神色不悦,侧头冲着朋友说了这么一句。
“真不是我请来的,咱这电影跟她没关系。”
“穆会长,看来有人胃口不小,想做穆家的二少奶奶啊。”
云姐略带嘲讽的声音出来,惹得芊芊一皱眉,“云姐,我敬您是前辈对您尊敬有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冷嘲热讽。再说我仰慕穆会长的才华,想多跟他亲近亲近有错吗?”
啪啪两声拍掌声从台阶上闪出来,沈畅鼓着掌一脸看戏表情,“希文哥哥,真没想到这外头的戏可比屋里的好看多了。”
众人纷纷抬头看过去,沈司令的女儿怎么也来了?前一段时间不是还闹出沈司令抛弃陈家,为她另行择婿的事儿吗?现在这两人又好上了?
穆寒亭实在不耐烦应付这些事儿,报纸上的新闻他也看了,相信傅薇不会多想但到底有些膈应。
他抬脚往下走,呼,一团冒着烟的东西从天而降,破风声传入耳中他迅速侧身,浓烟裹挟着一个铁罐子当啷一声落下来,浓烟滚滚人群溃散。
他捂着口鼻将那东西踢到马路中央,乌溜溜的罐子如同上不了天的烟花棒,满地打转滋滋冒烟。
穆寒亭转身往屋顶看去,风吹衣动只留一道仓皇逃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