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公子人如玉。
冯艺淑看见宋钺时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句话,白色的医师袍穿在别人身上就是肥大穿在他身上简直就跟裁剪得体得盛装一般,玉树临风。
她瞧着他眨眨眼笑了一下,弯腰说道:“宋医生对不起,我没看到您。”
“没关系。“说完宋钺瞧见了那几只殷红的美人蕉,”这个花不太适合放在冯先生的病房,会影响病人的呼吸。”
“哦。“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我疏忽了,病房里除了白色就是白色,实在有些单调,我就想着买束花装点一下,没考虑到这些。谢谢宋医生提醒,那我去送给表姐。”
“她也不行,如果不介意的话交给我处理吧。”
“好。”她乖乖伸手将花瓶送了出去连带着那张传单,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撤回的时候,一个手松花瓶差点掉在地上。
宋钺伸手一并接了过去,看也没看就折好塞进自己衣兜里,“如果实在觉得单调,可以买一些绿植或者没有香味的也可以。”
“宋医生,我先走了,您忙。”护士跟两人告辞走了,冯艺淑拍着胸口呼了口气,“吓死我了。”说完伸手冲着宋钺说:“东西还给我。
”
宋钺摇摇头转身往医院大楼走去,“那个不能给你,以后尽量少出门,就算想了解也做的隐蔽些。”
她低声问道:“为什么?是上海并不安全对不对,我刚才上街看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
“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不过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宋钺拿着花瓶进到住院部随手放在了护士站,“送给要出院的人,就说是医院的关怀。”
“哎,那可是我买的。”看着自己买的花被他转手做了人情,冯艺淑有点别扭,原以为他是要拿回自己办公室的。
“也对。”宋钺看了一眼护士站的窗台,“把那个绿植送给冯小姐,花是她买的。”
“好的,宋医生。”护士转身将一瓶绿萝端过来递给冯艺淑,那是两根插在药瓶子里的绿萝,只有浅浅一层水却已经生根发芽枝繁叶茂,生命力很顽强。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笑起来,“多谢宋医生。”
“不客气。”
两人一起上楼,宋钺告辞往三楼走去,冯艺淑那颗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忽然短了路,她冲着宋钺喊道:“宋医生,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表姐那个人一直都很眼拙。”
宋钺被这句别样的安
慰给弄得有点尴尬,便轻笑一下,“多谢安慰。不是她眼拙,是我眼光太好。”
额,她听了这句话一时不知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便干笑一下,“宋医生再见。”一路回到病房,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艺淑,这就是你买的花吗?”傅薇瞧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瓶和两只绿萝,笑问道。
“姐,你喜欢宋医生吗?”
傅薇听完之后再看看她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反问她,“你喜欢宋医生?”
“我可怜他。”
一旁的冯太太看一眼跟魔怔了一样的自家女儿,跟傅薇摇摇头,“薇薇,要不要我找护士给你换药?”
“舅母别忙,我这就上去了。”说完她撑着药瓶回自己的病房。
她与宋钺的关系只到朋友为止,所以她不能替他做决定,更不能觉得谁好就充当圣母撮合给他。
有些事需要自渡。
此时的宋钺站在无人的病房门口亦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何其有幸遇见了傅薇又何其不幸遇见了她。
老天大约是觉得他从前的人生太过顺遂,给他设了道难以跨越的情关,以至于初尝情滋味便这般痛苦。
他叹了口气转身要走,一个护士走过来说:“宋医生
,院长让您去一趟办公室,说有事相商。”
她早就来了,只是见他一副失魂落魄有些不忍上前打扰。
“好。”他点点头跟着护士穿过走廊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傅薇撑着药瓶刚好上来,在楼梯拐弯时从身后噔噔噔上来一个人,越过她直奔病房。
“刘大龙?”
已经跑出去几步远的刘探长听见声音赶紧刹住脚步拐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一眼说:“好好地休息也能进到医院来,你也是劳碌命吗?”
啧啧,“夸奖人的时候可不带捎带自己的啊。”
“快快,回血了。”刘探长赶紧接过瓶子举起来。
傅薇放低胳膊捏捏手臂问他,“可是事情有眉目了?”
“有点,不过还是要把周全勇那王八蛋找到才行。”
两人回病房,离得近这互帮互助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很是亲密,好巧不巧走廊尽头过来几个人,居然还是几天前那拨人,真是冤家路窄啊。
穆云清瞪着几步开外的两人气得两眼冒火,旁边的小助手低声说道:“副主编,您要不要跟刘探长说说话?”
“走。”
穆云清剜了刘大龙一眼皮鞋踩得咔咔作响,似乎这么踩一踩就能把刘大龙踩在脚底下。
“云清,我有话跟你说。”忙得焦头烂额的刘探长从那天之后已经尝试上门解释好几次了,不是被拒门外就是进了穆家也见不到人。
“我跟你无话可说。”
“我……”当着这么多人他实在放不下身段说一句我错了,况且他不认为他有错,“我”了半天没有一句有用的。
傅薇瞧着他憋得通红的脸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伸手拿过药瓶,“你们慢慢聊。”
“云清,你等我,我送傅法医回去就来。”
这一句话彻底惹毛了穆云清,“刘大龙,你以为你是谁,一味地让我等你理解你,你什么时候理解理解我?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把我当成无关紧要之人。”
“你不是无关紧要之人,你是我女朋友!”
呵,穆云清冷笑了一下挑眉看着他,“从今天开始不是了。我们走!”
踏踏一行人走远了,傅薇捏着输液管看一眼刘探长,“要实在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刘探长挠挠头发长叹一声,“不是想哭就是感觉跟做梦一样。我一个小小警局探长能跟穆家千金谈恋爱本身就是一场梦,现在就是梦醒了而已。”
“那你得去照照镜子,哭笑不得的样子可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