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大风裹着地上的落叶扑打在书房的窗户上,在半开的窗帘间显得鬼鬼祟祟的。
桌上一盏灯,照得坐在桌边的穆寒亭脸色晦暗不明,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绿色的盒子,慢慢放在桌上铺着的白布上,随后盯着它良久却没有打开。
“会长,这东西是不是有毒?”临山瞧着他谨慎的表情,心里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
毕竟能让会长用这么谨慎甚至有些惧意的态度来对待的人和事,他这还是头一次见。
那死掉的九个人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他至今一无所知,而会长对这件事也一直讳莫如深。
“不仅仅是毒这么简单。傅法医去警察总署的检测结果是什么?”他伸手又将盒子放回抽屉锁好才抬头问临山。
“您看看。”临山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放在桌上摊开,随后退后半步。
苯类物质?穆寒亭看得眉头一皱,指尖敲了敲桌面随后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让这件案子就此结束。”
“可是咱们刚把尸体送过去,警察局那边估计不好说话。”临山说完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尤其是刘探长跟傅法医那边,还有大小姐。”
“让吴局长安排,然后给死者家属适当的补偿,
让他们把案子撤回来。”
临山知道不能再问了,便点点头,“我明天就去办。”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就傅薇那个臭脾气,越不让她查,她越积极,到时候捅了娄子就不好收场了。
“是,会长。那三太太那边怎么办?受伤的人就在那院里,不过没见到筱老板,您说他会不会再出来生事?”
“再来就不必跟他客气了。”穆寒亭说完拿了打火机将桌上的检测报告给烧了,“去休息吧。”
“是。”临山转身出了屋子,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说道:“会长,罗小姐说让您改天请她吃饭。”
“嗯。”
“今天底下人说,夫人给咱这院里指派了三个使唤丫头,明儿就过来当值。”
“嗯。”
“那会长看怎么安排合适?”
“别进我的屋,其余的你看着办。”说完穆寒亭扶着椅子起身回了卧室。
临山听得心里舒坦多了,他真怕这些据说年轻又漂亮的女子扰了会长的清净。
第二天一大早,穆寒亭起来就感觉到院里人多了,那种忙进忙出的脚步声,带着小心翼翼。
他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临山背着手站在楼梯下,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个佣人打扫卫生,活似一个监工。
“会长早。”他甫一出现在楼梯上,两个丫头纷纷弯腰恭敬问好,倒显得一旁直愣愣站着的临山不知礼数。
穆寒亭点点头朝外走去,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丫头,端着杯盘碗盏显得有些吃力。
低头走着的时候像是被突然出现的穆寒亭给吓住了,手腕一抖,托盘歪了半分,眼看就要落地。一直站在门口的大高个翻手接住托盘,稳稳地拿过来端在了自己手里。
“二少爷,我,我不是有意冲撞您。”小丫头说着就要跪地认错,穆寒亭侧身往旁边闪了一下。
“临山,今天的监工做得可还舒服?”
“会长,是我疏忽了。”临山一听就明白自己今天犯了大错。
会长的饮食起居一向都由他负责,就算是在穆家,也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安全的。
而他今天居然忘记了去厨房,就因为昨天晚上毫无来由的一点惶恐。
“别有下次。”说完穆寒亭叫上大高个走了。
“管事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如果错了您尽管责罚。”那丫头半弯着腰惶恐不已。
“不是你的错。记住,以后别动会长的任何东西,包括吃食。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洒扫洗衣服,进了这院儿就是这院的人,出去别碎嘴,不
该听的不听,不该传的别传。”
“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临山端着托盘随口问道。
“梁曼殊。”
穆寒亭带着大头到警局的时候,刘探长刚好拿着一张纸从吴局长办公室出来,见着穆寒亭,他其实心情很是复杂。
“穆会长这么早就来警局,不会又是送东西吧?”
“刘探长说笑了,我今天来是来给大家解决困难来的。”说罢他抬脚进了吴局长办公室。
刘探长捏着搜查令满腹狐疑,怎么感觉穆寒亭这架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大概十分钟之后,他就收到了这份好心,局长再次让他结案!
“穆会长,你什么意思?”刘探长从办公室冲出来逮着穆寒亭正要上楼梯,便追了过去质问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们局长的意思。”
“行,你等着。”刘探长气冲冲地转身去了局长办公室。
穆寒亭也没管他是不是怒火冲天,抬脚进了解剖室。
傅薇不在,通往仓库的门虚掩着,他伸手推开,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紧走两步到了楼梯口,气味更加浓重。
他心头一惊迅速折回解剖室,找了几副口罩都戴上,随后冲进了楼底下的玻璃屋子。
傅薇瘫
倒在地上,脸色发白。他试探着试了试她的鼻息赶紧打开窗子还有排气扇,抱着她上了楼。
一阵按压换气之后,咳咳咳,傅薇醒了过来。
她尚未睁眼便先歪着头咳得撕心裂肺,这时一只手将她从躺着的状态里捞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她抓着他的衣服只觉一阵恶心犯晕。
“把水喝了。”
她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傅法医可能就因公殉职了。”他心里一阵后怕,语气更是恶劣。
“算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今天不跟你吵。”她苦笑着摆摆手从停尸台上跳下来,晃晃悠悠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门一阵扒拉。
“你找什么?”
“烟。我头晕。”她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摸到了搁在柜子里的包,拿出来就要打开拿烟。
“你试试这个,说不定效果更好。”他走到她身后沉声说道。
她转头眯着眼睛看他,“什么?”
“这个。”他说着搂住她的腰就亲了上去。
原本的牙尖嘴利被嗡嗡响的脑袋给支配了,成了一只瞪着双眼直愣愣的呆头鹅,满是水光的双眼里清楚明白地映出他的影子来,一时竟也柔软了他的心。
“傅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