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君捧着蜃衣如获至宝,那架势大有襄离如果敢把这等宝贝要回去他便就地翻脸不认人的趋势。
不过襄离也没有打算要回来,她看到天玑君这副表情就知道有戏。
“是不是能用?”
“能用,当然能用,这可是可以不得的宝贝……别说是仿造一条腿出来,就是仿造一个蒹葭也不在话下。哦,闲的没事也没人仿造她,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天玑君抱着蜃衣,生怕给别人抢走。
他还只是在古籍中见到过关于蜃衣的记载,大蜃是个不知道活了有多久的玩意,活得越老越怕死,分明是个跺跺脚山摇地动的老东西,望风而逃的事情却做的比谁都熟练。就算是跑不了不得不背水一战,它也是苟到不行的幻境,让人摸不着边际。
所有它蜕下去的蜃衣很难得。
传闻中的大蜃只在大海和沙漠两个地方出没,如此说来襄离手里能有这东西也很可能……
襄离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天玑君就忽然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那架势好像自己也成了明码标价的瓶瓶罐罐一样。
“天、玑君……”
“哦,”似乎是意识到羊毛要一点一点的薅,不要一下子把羊吓跑,
不然就没得薅了。天玑君收敛了一下看到宝藏的眼神,转而继续检查起蜃衣。
半晌,襄离只见他把蜃衣往堆满各种药材的桌子上一放,唇边一出一声叹息。
“可惜,太可惜了……”
蒹葭没料到还有波澜,不禁紧张了起来,“是一个不够吗?我还有……嗯,就是其他的卖相不怎么好。”她心道,毕竟给她踩了好多脚。
天玑君摇了摇头,“再多也没有用,这蜃衣被人用过了,神力流失,年份又太久,已经失去了效力。你现在就是把它们变成原本的嫁衣,恐怕也变不回去了。”他琢磨半天,想了个恰当了比喻,“没有灵气的蜃衣就好比人老了,皮肤没了弹性,皱皱巴巴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没法比。”
“这……”襄离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就是蜃衣,我再去找找就是。”
天玑君已经不想对鲛人的财大气粗做出任何评判,只觉得宰的他们轻了,刚才那三瓶药就应该收五千两才是。蜃衣啊,那可是蜃衣啊,什么叫不就是?什么叫再去找找?那玩意是烂大街的嘛!
“大蜃五百年一蜕,恐怕蒹葭殿下等不起啊。”天玑君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襄离的
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能把灵气补充回去就好了。”
“嗤,小姑娘想法倒是挺多,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因为大蜃是神明时代的生灵了,它身上的灵气得是与神同源的骨血才能补充,这年头去哪里给它找个神?便是真有也不会……”
天玑君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襄离正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天玑君破防了,温文儒雅的外皮扔到了九霄云外,怪叫道,“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这也有!你该不会是收藏了个神躯吧?”
他说着,眼神就往襄离身上的魔眼上飘,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有点收藏癖,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
襄离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然一定要自豪的告诉他里面还有个极乐鸟呢。不过最近没长齐毛,不然一定拿出来炫耀……啊不是是共同欣赏一番。
她正低头忙活着宽衣解带。
此鲛是个一天恨不得换六套衣服的臭美人士,宽衣解带的技术可以算是一绝。
等到天玑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脱的只剩下贴身的衣裳了。
“!!!”天玑君君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他已生平最快的
速度躲到了药柜后头,捂着眼睛非礼勿视,从脖颈到耳后绯红一片。
“小姑娘家家怎么这样,我告诉你,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长成那般殊丽模样,你你你、你矜持一点,我把持不住的!”
“啊?”
“我把持不住,到时候你师父就来提剑砍我了,我就是再厉害的医术也不能自己给自己起死回生啊!你快穿好!”
襄离拎着衣带一脸懵逼,“可是我穿好了衣服怎么取骨血?”隔着衣服?这么随便吗?
“谁要……”天玑君爆发出一声比刚才还要大声的怪叫,“你说你身上有神之骨血??!”
“……哦,这是个秘密来着。”襄离十分没有诚意的眨眨眼,“你要保密呀!”
天玑君精神恍惚,同手同脚的走了出来。
“神……你是神女?”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襄离,“你不是鲛人吗?”
襄离认真的说道,“准确的说来我是个半鲛半神,所以那个骨血需要的多不多?用我的骨血的话大概需要取两倍……”
“不多不多,一滴就够了。”天玑君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那我们这就开始?”
“开始……不不不,你不用脱的太多,露出颈椎往
下的一节胸椎就可以了!”太多了他怕自己今晚死于非命。
襄离便扯了扯衣领,坐在了椅子上。
天玑君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见到神女,还要给她取血,拿着银针的手都开始抖。
取骨血要用空心的银针穿透脊骨,引出一滴骨血。那空心的银针自然不会有多么细,扎下去应该很疼。
襄离浑身都绷紧了等待着即将落下去的银针,可是偏偏天玑君的手还开始抖,弄得她很紧张了。
“天玑君,你别抖了,千万别扎歪啊……”
“扎歪”两个字是对一个大夫极大的羞辱,天玑君闻言便是一挑眉,朗声道,“那绝不可能!”
随即手起针落,在襄离的一声痛叫没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取出来的一滴骨血。
神的骨血不一样,那是一种红中带金的浓稠液体,天玑君看着这跟古籍里记载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血,看着襄离的目光愈发炽热。
襄离:“……”为什么忽然有了要给拉去当标本的感觉?
她自己没觉得扎针有多疼,反倒是站在屋外的微巳若有所觉的松开了握紧了拳。
“我还以为魔尊大人您一无所知呢,原来您还是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牌神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