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羽衣免堕尘土,下一刻则凌空旋飞,披在襄离的身上。
襄离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裹着一条薄薄的绸缎裙子,羞窘的绯红还没来得及怕上脸,就被忽然出现的微巳震惊了一下。
殷殷切切期盼半天,真有一刻他人站在眼前,是实非虚,竟然是让人心悸难止。
也不知之前他去做了什么,一身血气肃杀夹带风尘,凌厉得生人勿近,却偏偏在披衣的一刻将一切锋芒收敛殆尽。
人如霜雪,质如暖玉,微巳挨近之时,襄离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眼中带着期待和柔。软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的孺慕,“师父我不用嫁给别人了是不是?”
不用嫁给别人了,你要带我走,说爱我喜欢我是不是?
她隐晦的期盼,就当着外族的面,赚足惊愕,然后冒天下之大不违,不管不顾的私奔。
她感受到微巳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从她身上拿开,心中的期待更盛。
微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他来这里的确是告诉襄离不用嫁给别人,却因为小徒弟这句带着期盼孺慕的话而动摇。
何止是动摇,明明是按部就
班的来,却在瞬间天崩地裂。
他心中有个声音在低声问道:她不用嫁给别人了,然后呢?你要带她走吗?你这样对她,究竟心中是何等心思,你是不是……动心了?
分明是柔若无骨的一握,却重逾千钧,禁锢心神魂魄,分毫不得挣脱。
恍惚之间,微巳忘了回话,一双眼之幽幽如夜望着她。
如此境况,旁若无人。
这是他们翼族颇为重要的仪式好吗,当他们都是死的啊!
“天璇君。”一旁的大长老颇觉尴尬,唤了一声微巳尊号。
微巳这才如梦初醒,眼神从襄离身上挪了开,说出的话又变成了别扭的教训,“怎么这么大大咧咧的,连衣服都穿不好,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家,要是让别人看了去……”
他话音忽然一顿,要是让别人看了去……那修长五指紧攥成拳,再不肯往下说下去。
“快快快,他吃醋了,再加把火!”霜凌观局者清,在一旁呐喊。
襄离两手抓着羽衣,想着老爹自己的“勾引秘诀”,抬起眼来含情看他。
一双眼中如泣如诉,盛满一湖水一湾月,柔情如江海倾刻而出,“满座都是观众,
谁看我都不在意,只要我想让他看的那个人也在,别人就都是萝卜白菜……”
霜凌简直就要拍腿大叫了,他闺女真上道,按照他接下来预想的正常步骤,微巳就应该把襄离用羽衣一卷,说一句,“可我不许旁人多看一眼,你是我的。”
然后带着他闺女浪漫的跑路。
果然,下一刻,微巳皱起了眉,“我不许旁人多看……”
襄离和霜凌就差在心里尖叫了,啊啊啊,快啊啊啊,继续啊啊啊,马上就要成功了!!
却听微巳续道,“有你跟秋屏就够我。操心的,来那么多徒婿,我怕是要早生华发。”
襄离:“……”怎么跟剧本不太一样。
霜凌:“……”简直没救了,微巳你这样的等着注孤身吧。
难道她幻想的私奔大戏今天就要泡汤了吗,襄离压抑着要抽搐的嘴角,问道:“那师父你为什么说我不用嫁给别人?”
不用嫁给别人不就等于他不同意他嫁给别人,等于只能嫁给他自己,等于要当着这么多人的告白,等于劫婚加私奔嘛!!
“哦……”微巳揉了揉眉心,刚才一通发展始料不及,差点守不住心中那
栅囚牢,险些把正经事忘了。
“我还带了点东西来,看完便知道了。”他眼神看了一眼神坛之下因为这一番变故跌宕起伏而目瞪口呆的翼族百姓,又转向了翼族太子和大长老。
翼族太子已经习惯性淡定了,毕竟作为一名史上最坎坷的太子,他已经经历了老婆跑路,儿子丢失,日常后宫扯头发等等等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册封仪式被打断这种事……
除了丢脸一点,好像没怎么令人头疼……
但是与太子的淡定不同,大长老彻底成了一个皇族颜面捍卫小斗士,此刻翅膀上的残存无几的毛都炸了,脸上黑紫涨红,就差跳脚——没错,因为微巳比他高一大截,为了增强气势,他只能跳起来。
身高差真的是硬伤,大长老在心里默默流下了悲愤的眼泪。
“天璇君,我敬你一声才喊你一声北邑天璇君,可是你打断我们翼族如此重要的仪式,莫非是不把我们皇族的颜面看在眼里,还是说要与我们翼族为敌。”大长老疾言厉色道。
微巳不为所动,“大长老此言言重了,我与翼族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与之为敌。”
“那
你还来把仪式打断……”弄的我们措手不及,底下那么多人还看着呢!
“我只是不忍翼族一脉沦为魔神祭品,今日仪式……不过是个好时机罢了。”微巳淡淡道。
魔神祭品,那是个什么玩意?!不光是翼族太子和大长老脸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连底下的百姓也窃窃私语地讨论开来。
今天真是太热闹了,本来只是太子继位封太子妃,结果不仅差点在仪式上看到人族脱。衣舞的香。艳,还经历了抢婚这种大场面……现在还弄出个什么魔神,那是个什么玩意……
大长老显然也不知道翼族与魔神有什么关系,凡是让他承认自己的无知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便色厉内荏道,“你在说什么魔神,还不会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师父来不就是单纯抢亲的嘛,怎么又弄出个魔神来!!为什么要抢戏,襄离窝着一肚子火,在一旁气呼呼地当背景板。
微巳揭开带来的包袱,从中拿出一个硕。大的木盒出来。
“既然你们不知道魔神,那风兮你们总该知道。”
果然,提起风兮两个字,在场的一大半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