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 夏日悄然而至。
昔日富甲一方的李家倒得如?此迅速,世人唏嘘感慨,但也不乏背地里欢喜叫好?的人。眼看他楼塌了, 素来是种闲暇之余的吃瓜乐趣。
不过却无?人知晓这背后其实?是两股权力的争斗,阮萱更?是给李家的倒台添了柴、加了火。
胭脂香膏、“珍珠”奶茶、话本周边,只要是阮萱想出的产品,就没有不好?卖的。让众男儿为之痴迷不说,还让无?数有了心上人的女?子发起了愁。
为博佳人一笑素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然那如?意坊分明是个脂粉铺子, 却又为何总有女?子光顾呢?
身在?金章的阮萱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产品销售的火爆场面,但近段时间收到?的分红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日, 方如?辰又来给阮萱送银票, 两人对近期准备推出的新产品聊了会儿。
见谈的差不多了,阮萱自然地从银票里拿出一半递给方如?辰。
“上次托你找书的事, 有眉目了吗?”她顿了顿, “若是没有,再拿这些钱多请些人找吧。”
方如?辰微蹙眉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打听到?, 说是那半册书早就被人烧毁了,恐怕是……找不到?了。”
“……是吗?”阮萱垂下?眼眸,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难道真是天意吗?
可是如?果连她都?放弃了, 那么陆锦行恐是再也没有复明的希望了, 她想让他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自己。
想到?这里,阮萱猛然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还是再找找吧, 若是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便算了。”
“……好?。”方如?辰知道阮萱心中的执念,两人朋友一场,他怎会不了解她对自家夫郎的感情,让她放弃谈何容易。
倏然,方如?辰似乎想起一点什么,不大确定地说:“我之前托人打听的时候,听到?个小?道说法,说是当年有个书生进京赶考时偶然见过此书,觉得有趣就誊抄了一本。”
阮萱登时来了精神,眼眸里恢复了些许神采,“那太好?了,方老板,这些钱你拿去,该请人的请人,该打点的打点,麻烦你了。”
“钱就算了,我是想着
你家夫郎的眼睛好?了,你也能安心给王爷做事。”方如?辰看着阮萱眼睛周围的黑影,安慰道,“你也不必太忧心了,慢慢来吧。”
其实?,这还真是方如?辰误会了,阮萱的黑眼圈真不是找书导致的,而是另一件让她难过的事。
关于陆锦行的身体。
几天前,慕容雪为了书的事情来找过阮萱一次,许是顺道吃了阮萱做的糕点,又听她的徒弟提起过这两人旅途中把?喜脉的乌龙事,慕容雪就想着给陆锦行把?下?脉。
谁知,这一把?就出了问题。
慕容雪神色几番变幻,最后将阮萱拉到?了角落,说出的话,险些让阮萱落泪。
子嗣艰难。
四个大字烙在?阮萱心上,瞬间压得她透不过气。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陆锦行多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甚至还掐着月事的时间,放下?害羞和矜持,主动缠过阮萱几次,为的就是早日怀上孩子。
然而现在?,一切都?是枉然,命运再一次没有善待这个可怜的人。
阮萱的心揪着疼,最后只能请求慕容雪不要将此告诉陆锦行。
“可是,他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那就……到?那时再说吧。”
“阮小?姐,你怎么了?”见阮萱不知神游去了何处,方如?辰担忧地说道。
“……嗯?”阮萱陡然回神,按了下?眉心,冲着方如?辰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这两日没休息好?。”
待目送方如?辰走后,阮萱方才泄气般地彻底失去了笑容,抬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午后小?憩,那人应该还未醒吧。
阮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降低他对孩子的期待后再说,或许那会更?好?接受一些。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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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夫妻之间,纵然陆锦行看不到?阮萱整日哭脸忧郁的神色,却也能够通过各种细节察觉阮萱的不对劲。
甚至两人有整整七日只是单纯盖被子睡觉了,这点对于别?的夫妻不说,但对两人来说,委实?很不正?常。
入了夜,躺在?床上。
阮萱盯着帷幔发呆,一边想着陆锦行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究竟能不能好??另一边想着如?何说
服他没孩子其实?也不错。
整个人神游天际、魂不守舍的,竟然连她家夫郎主动把?脸贴在?她的胸口都?没有发现,直到?那人软绵绵、撒娇般地喊了一声“妻主”,阮萱这才回过神。
然后,随手一摸,竟是没有摸到?布料的质感,而是比丝缎还滑腻的肌肤。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萱虽然心里装着事,但是让她拒绝自家洗过澡香喷喷的夫郎,那她还算是个女?人吗?!
调整了心绪,阮萱用手指卷起铺散在?脊背和肩头的黑发,把?玩了一会儿,忽而笑道:“今日是怎么了?这么乖?”
陆锦行蹭了蹭身子,吐气如?兰,在?阮萱颈边阖上眼,小?声说:“女?子素来薄情,我们好?久未……我,怕你是厌倦了。”
此话瞬间如?细针扎在?阮萱心上,原来他是如?此不安吗?
该死!
一想到?自己为了一些还未真正?确定的事,竟然忽视了眼前人。阮萱便觉懊悔不已,轻轻掐了下?陆锦行的腰肢,“你呀,整天就爱胡思乱想。”
陆锦行被掐得忸怩地动了下?,不待他继续动作?,阮萱迅速托着他的腰,两人瞬间调转了姿势。
阮萱撑在?陆锦行面前,刚要俯下?身,忽而吸了下?鼻子,微挑了眉,“你用了香膏,还是……嫣黛,你不知道这款香膏有一点催、情的作?用吗?”
阮萱嘴角噙着笑:“……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长夜漫漫,她并不心急,而是借着幽暗烛火描摹眼前的人。欣赏着为她染上绯红的每一寸羞喜,亦跟着眼前绽放的绮丽,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就在?她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只能看到?那人害羞地伸出手时。
陆锦行却好?似鼓足勇气般,微微抬了下?巴,红唇漪漪,“……我是故意的,妻主,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想你了。”
这话一下?子就捏住了阮萱的魂儿,血气涌上大脑,只得倒吸一口气稳了稳神,方才沉声道:“好?。”
……
许是恋人之间真有安慰彼此的魔力,自那夜之后,阮萱渐渐想通了顺其自然的道理,整个人恢复了精神,连带着陆锦行脸上也多了笑颜。
精神头好?了,阮萱
开始把?精力放在?生意上,每日除了陪夫郎说话逗闷子,其余时间就是研发新产品。
往外跑的时间多了起来,还偶遇过几次达伊别?,然而达伊别?只要见到?阮萱就会立马转过身,对着墙壁,一副不想看到?你的样子。
阮萱见着也不在?意,既搞不懂这小?王子的心思,也没空去琢磨。
然则今日阮萱刚出院子,又一次遇到?了达伊别?。
那小?王子见着阮萱竟是没脸红也没躲,而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阮萱心道不对,她向来不喜欢与这种娇滴滴的贵族公子打交道,立即拔腿就要快步离开。
“喂,你站住!”
阮萱佯装没听见,继续向前,脚步又快了几分。
达伊别?见状急了,竟是小?跑着拦到?阮萱面前,喘了一口气,“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在?躲我?!”
“……有吗?”阮萱一脸无?辜,而且无?辜得极为真诚。
达伊别?一双精致小?巧的眉眼瞪了阮萱一眼,缓缓逼近。见状阮萱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只见达伊别?脸上慢慢透出红晕,忽而羞赧地说:“……献王殿下?,她在?吗?”
“……什么?”
这声比蚊子的声音大不了多少?,阮萱真是没听清。达伊别?却以为阮萱是在?戏弄自己,登时气鼓鼓地抬头,憋了半天,才用正?常音量说:“……我问你,献王殿下?在?吗?”
这就对了,阮萱表示听明白了,点点头说:“不在?。”
见阮萱就要绕开自己离开,达伊别?伸手拦住她:“你别?走,我有事问你。”
阮萱无?奈:“那您说。”
“献王殿下?怎么总是不在?,别?院没有,这儿也没有,他就那么忙吗?”
这时的达伊别?放下?身为王子的娇蛮傲慢,多了几分陷入相思的苦恼。都?烦恼到?找自己看不顺眼的女?人询问的地步,可见真是没法子了。
阮萱心里转过各种想法,是敷衍应对袖手旁观呢,还是劝人回头勒马呢。
对上达伊别?清澈黑亮的眼眸时,阮萱心里浮现一抹不忍,还是说实?话吧。
“献王殿下?确实?很忙。”
闻言,达伊别?那双宝石般好?看的眼睛透出明亮的神采,
好?似他的爱恋瞬间有了生机。
阮萱叹口气,“但是,一个人再忙也是可以挤出时间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陡然,达伊别?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旋即皱起脸,眼睛里盈满水雾。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献王殿下?不喜欢我,是我哪里不好?吗,可是就算我不好?,我也想听她亲口拒绝,可她怎么总是躲着我,我……”
达伊别?的眼泪跟珠子似地掉,抽泣抹泪的同时,还不停诉说他的烦恼心事。
不明真相的人看过来,俨然就是两人的分手现场。
虽然小?王子梨花带雨哭得怪可怜的,但阮萱真是无?法安慰他,想了想,翻出刚绘制的话本周边手帕一只,递了出去。
“那什么……要不你换个地方哭行吗?”
达伊别?哭得正?来劲,陡然被这话噎住,打了个哭嗝,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帕子,一把?抓过,“不要你多管闲事。”
于是阮萱只得看着达伊别?用帕子擦了泪,连个眼神都?没给阮萱,就这么走了。
好?在?他没有把?用过的手帕还给阮萱。
原本阮萱以为此事过后,这情窦初开的小?王子该是想通了,谁知没过两日,这人又摸到?院子来了。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