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情热期还有十几天左右, 你开始发起烧。
起因和那天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那天你被弗朗茨从浴室里抱回来,身上的浴巾被换掉, 中间发生的事你全都不记得,所以总有种身上的隐秘曾毫无知觉地暴露在Alpha的目光下, 被评判欣赏的错觉。
更何况, 你还没有忘记弗朗茨奇特的癖好,
于是你将弗朗茨踹下床后,脸色难看了许久, 想起弗朗茨曾舔舐你伤疤的事, 身上仿佛都起了一层黏糊糊的恶心感。
你抿紧唇,在他无奈又投降般的神情中, 欲言又止几次, 随后气不过地拿枕头砸向他, 弗朗茨也没躲, 就是被砸得一头雾水。
“你又生什么气啊?”
他挠挠后颈, 将枕头捡回来,团吧团吧塞到你背后垫着,慢悠悠劝你, “不愿意就先搁着呗, 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 你别现在就着急啊。”
“…我没有着急, 别随随便便曲解我的意思,我是想问……”
你想好了,就算用道具也绝不使用弗朗茨, 然而对方漫不经心又随意的态度不知因何撩起你满腔怒意, 在他的话中, 好像没有他的帮助,你就一定度不过情热期一样。
“好好,不着急不着急。”弗朗茨敷衍地哄你两句,随后抬起眼皮,“我知道什么?”
你们对视一眼,弗朗茨棕眸盯紧你的神色,散漫悠闲之余,隐有一丝属于捕食者的锐利。
目光扫视到那条浴巾时,他似是恍然,慢慢“喔”了一声,随后在你床边盘腿坐下来,笑了句:“别担心,我没做别的,我还没低贱到那种地步。”
……难道你还不够低贱么?
你冷淡地注视着他,从眼神里传达出这样意思,见你没相信,弗朗茨双手举起,想了想承认道:“好吧,我就看了一眼你腿上的伤好了没,刚拆线就洗澡,你还挺胆大的。”
“但我真没看别的地方,你又没同意。”
“恶心。”你说。
“你这就可以过分了啊。”弗朗茨挑挑眉,有点不爽地为自己辩解,“我好歹还是有原则的,而且你现在瘦过头了,还没我大,也没什么可看……”
说着他直起身,结实鼓胀的胸肌在衬衫下撑起夸张的弧度,然而话没说完,就被你又一个枕头砸断了话音。
你真的觉得弗朗茨像个狗。
临近情热,你的身体变得虚弱无比,那天在浴室跌倒受了凉,再加上弗朗茨还听不懂人话地在你眼前惹你生气,于是你就这么干脆地病倒了,连续几天都在床上晕着,下不了地。
弗朗茨被你嫌弃,这几天不敢惹你,每天送完饭自觉地找个角落待着,晚上靠在床沿上一抱臂就睡着了,适应强的像是过惯野地生活的动物。
然而你半夜听见他的呼吸声,总是无法轻易地入眠。
你就像是被盯紧的猎物,总有种Alpha耐心蹲伏着你的虚弱期,等时间一到,你就会被扼住喉咙,被吞吃入腹的预感。
所以弗朗茨的暂时示弱没给你带来安全感,他的举动落在你眼中反而充满心机,你的情绪变得焦躁难耐,偶尔眼神一瞥看到他,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你也觉得那么大块头十分碍眼,忍不住地就冷冰冰地刺他两句。
弗朗茨从不爽忍耐到习惯,起初被你骂时还像是只仅是路过就莫名被踹了一脚的狗,到后来呵呵笑两声就过去了,还问你晚上吃什么,不吃饭的话要不要喝点糖水。
而且晚上睡觉时,自从你们日渐熟悉后,他就不压抑着自己的生活习惯,毫不避讳在你眼前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肌肉了,他我行我素,哪怕你冷冰冰地骂他变态,他也摊摊手,权当是夸奖。
你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在之前的相处中缓和下来,如今又充满火药味。
你觉得空气里都是Alpha惹人生厌的气息。
临近情热期一周前,你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要不要回看护院,或者去找亚撒……然而你心知回看护院有正当理由的话还有点可能性,而如果去找亚撒——当时你说的那么好听,说是要留下思考的时间,但现在有了困难就立刻屈服,把军团长当工具用,仅是想想,你就觉得这样的事太考验你的道德底线。
你和弗朗茨试婚性质特殊,在试婚期去接触另一位Alpha,也不会被官方所允许,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麻烦。
你在心里过了无数种想法,最后都被自己否决,看了眼旁边悠闲打游戏的弗朗茨,你忍不住又伸腿踹了他一脚,他动动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地捏捏你的脚踝,仿佛已经习惯了你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
脚踝传来粗糙炙热的触感,你咬紧唇,抑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心里愈发气闷。
到了情热期前几天,弗朗茨也不提要帮忙解决你情热期的事了,只是心知肚明地一直陪伴在你身侧,就像亚撒当时做的那样。
即使你们并未提前就开始做亲密的事以习惯对方的气息,可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你慢慢有时会忽略弗朗茨的存在,偶尔不在你旁边蹲着时,你习惯性地踹一脚没找到人,反而还会皱眉起身,四处找一下。
你:“……”
意识到自己产生出这样的习惯后,你烦躁地及时打住。
花了点时间克服心底的羞耻,你终于做出决定,在网上下单买了点道具。
受Omega的生理因素影响,专门的网店有售卖各种类型的道具,你深吸口气,输入了清河嘱咐过你的密码,登入网站,抬眸看了一眼。
随后你若无其事地随便点了几样加入购物车,看都没看,直接点了确认支付。
然后。
……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要与弗朗茨约法三章。
“你做好决定了?”
弗朗茨听到这话,倒也没讶异,就是停了会儿手里的油漆作业,笑了声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你说,看着他平淡道,“如果我不愿意,试婚期我有拒绝和你一切接触的权利,如果你强迫我,就是犯罪。别让我更讨厌你,弗朗茨。”
“行,听你的。”
应该不是你拿保护法吓唬他的缘故,反正Alpha出人意料地爽快答应下来,随即低头继续给手里的木材刷起油漆,看上去没有一丁点到嘴里的猎物逃脱的遗憾。
你沉默看他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
情热期临近,你们自然不能再住到一起,弗朗茨搬去了隔壁的隔壁,每日将三餐自觉地放在你房门外。
保护组织那里尽心尽力地促进你们的接触,却不可能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和他做那种事,你们是罕见的高匹配伴侣,匹配度自会吸引你们彼此靠近,于是这段时期反而没有人来过问你们的情况。
除了应要给试婚期的伴侣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之外,在那些管理人员们的心里,似乎也并不认为这样高匹配度的伴侣会拒绝彼此。
这反而给你留下了浑水摸鱼的空间。
情热期前最后三天。
你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一一将快递包裹拆开,蹙紧眉,打算提前试用这些东西,以方便后续调整。
你的指尖颤抖许久,不知为何,单单只是拆开包裹便用去了你全部力气,等你被那毫无生命力的东西抵上辗转时,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前一片空白。
调试用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你靠在床边,失去意识许久,直到脱水的濒死感将你拉扯回现实世界,你才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去按下了关闭的按钮。
无论被抛入高峰,还是窒息般的感觉将你吞没,你自始至终都非常安静。
越到崩溃的时候,你心里的自尊感反而愈加强烈,拒绝就是拒绝了,你不想让弗朗茨发觉任何异样,连床单都是你恢复了一些神智后自己艰难拖着身体去清洗的,幸好这时候还不到你的情热期,你还有力气掩盖这些事。
可当你洗过澡,满身疲惫,心中却难耐而空虚,不由得抱紧自己的身体时,你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先是恼意,而后便是不知所措的焦急与疲倦。
……弗朗茨为什么对你不使用他毫不在意。
管理人员为什么又在这时不关注你们的关系进展,似乎心有笃定,胸有成竹?
Alpha的气息对Omega是必要的,哪怕纾解欲/望,让自己好受一些,那种强烈的焦灼感依然挥之不去,这是AO双方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想到这里,你突然感到了强烈的、被耍得团团转般的怒意。
弗朗茨是在你午餐和晚餐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时发现的异样,他蹲着看了一眼,随后伸出指节打算敲敲门,又停住了。
他皱皱眉,隐约闻到房间里散出一丝引诱般的甜香,知道这时候进去不合适,便站起身,捏着鼻尖打算离开了。
你不同意,弗朗茨的确没打算这时候来碰你。
他蹲守,伺候时机,顺应Alpha天生的狩猎本能随行在你左右,最开始的确是觉得你捱不过这次情热,他说不定能尝点甜头,因此挨打挨骂也认了,能赚点好感就行。
他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也的确是想让你舒舒服服的过去,就算最开始这会儿排斥,到后来说不定就接受了呢。
你们那几天距离保持得很近,你的态度也的确发生了变化,正在弗朗茨觉得有戏时,却发现,你偶尔会在他不注意的地方,背着他掉眼泪。
你连哭起来都是很安静的,眼眶微红,唇瓣抿紧,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肯发出来,像是那样就会让你丧失全部的自尊。
……真的那么讨厌啊?
弗朗茨看见你这样,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烦躁,你的神情夜半时被弗朗茨放在心里反反复复品味,既觉得身体发热,也觉得你这样怪让人难受的。
既然你讨厌,就算了吧。
他老老实实地照顾你就行,也不求多了,别最后撂下面子干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完全在你心里落不了好,那就憋屈死了。
“……弗朗茨。”
蜜棕色皮肤,眉头拧起,神情犹如豹子般隐忍危险的Alpha微微停顿脚步,听见了门内传来沙哑而带有怒火的呼唤。
是了,他想起刚刚没做完的事,你的两顿饭菜都没动过,就放在门口,说不定出了什么事。
他得进去看看才行吧。
你听见弗朗茨就那么站在门外,丝毫没有动作,强烈的热意与怒气似乎要将你的理智焚烧殆尽,于是你死死抓紧手下的床单。
“弗朗茨。”你再次叫他。
门开了。
你在异常来临前锁上了房门,可这点阻碍对Alpha不值一提,门锁发出诡异的扭曲声,破破烂烂地挂在原来的位置上,却失去全部的保护功能。
他进来时,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地狼藉,Alpha眼珠转动,观察着四周有哪些需要处理的地方,有意控制着没把视线放在你身上,然而你愈发觉得他这副模样惺惺作态。
你低泣着将枕头砸到他身上,弗朗茨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出声。
他捏着鼻子,沉默地俯下身,将你摔在地上的东西和湿透的床单都收起来,抱在怀里,随后仓促地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你将另一个枕头也砸到了他身上,再也无法抑制住喉间的声音。
弗朗茨停下了脚步。
第一次是愤怒,难过,那么第二次是因为什么?
他离开也让你生气了?
“你还打不打?”
过了片刻,他听见自己低沉问道,依然没敢回头看你,怕看一眼,就再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打?”痛恨与热意交织,你微微喘息着,发狠地盯紧他健硕的背影,只想将这个恼人的Alpha压在身下,做成沙包,当成任由你发泄的工具。
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痛苦,他既然自荐,又丝毫不将你放在心上,你为什么不可以纯粹地将他当做工具,反过来控制他?
弗朗茨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看你,一扔手里的东西,笑了。
扯下衣领,露出那身引以为傲的蜜色腹肌前,他再次确认道:“打人可以,打完之后是还需要别的特殊服务吧?”
回应他的是从床头柜处飞来的茶杯。
“别废话,过来。”你说。
弗朗茨意会,不过听话地过来前,他不忘从床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避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