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章为官几十年,就没见过像宋致远这样没个正形的官,还是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的官,想他自己当上相爷,都还是知天命后的事呢,可对方年纪不过四十就身居高位。
不能不妒。
眼下,宋致远那混不吝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堵得语塞,简直不能忍。
“宋相这是避重就轻,天家无小事,立储岂是你说得这般儿戏?这是国之大事……”
宋致远立即抢话:“所以范相是不承认这是皇上的家事了?不承认他是一个父亲了?”
呵,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话也就宋相敢说了。
范章张口就要贬斥,看到宋致远那脸上的表情,心里猛然一咯噔,糟,差点跳了这混小子挖的坑。
“本相可没这么说。”
“既如此,那范相也承认这是皇上的家事了,现如今天家由皇上当家做主,以后指谁接位继大统,自然是做主的那位定啊。除非他乐意,找咱们做臣子的聊一聊,咱才可以提意见不是?还是范相已经神仙附体,掐指一算就知道谁更合适坐储君之位了?比如三……”
“宋相请慎言!”范章差点没跳起来。
三皇子,那是他的外孙,他的女儿,是淑妃娘娘。
宋致远这混账,挖了一个又一个坑,铺满荆棘,狡猾的东西。
宋致远无辜得很:“本相说什么了?看把您急的。”
众百官瞧着本朝这左右相打嘴仗,看得津津有味的,只差没拿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热闹了。
嗯,到底是宋相年轻,嘴皮子利,打得范相毫无招架之力,这名嘴滑舌,并非浪得虚传啊。
范章更是气得差点当场去世,不再和宋致远斗嘴,只转身看着皇上表忠心:“皇上,老臣历经两朝,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大庆忠贞不二,所言所行皆为大庆万年基业着想,绝无私心,请皇上明鉴。”
宋致远嘀咕:“说的谁没经两朝似的。”
他可是先帝亲自钦点的状元爷呢!
范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决定不和他计较,免得又要被他引着跳坑。
楚帝看得分明,道:“这议储,也议了不少年,你们年年提,朕果然是老了,说不准哪天就两腿一伸崩天了,也难怪你们急。”
众官大惊,齐齐跪下口呼万岁:“皇上洪福齐天,与天同寿,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万万岁,还需要立储君吗?口不对心。”楚帝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众官:“……”
都说您和宋相是穿过一条裤子的患难之交,果然没错,这讽刺人的话,都如出一辙。
“为稳定民心军心,江山稳固,储君是要立的,可要怎么立,立谁,却是由皇上定夺,臣等不敢置喙。”宋致远伏地。
“臣等不敢置喙。”宋相一党的官员,纷纷伏地。
范相一党你望我我望你,心道宋相一党,人人皆马屁精。
“立储再议吧,朕还能打老虎呢。”楚帝一拍龙椅的扶手:“伽喇国来我朝朝拜,想与我朝结秦晋之好,尔等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