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不去编修院,如此也不是办法。”
“我若不愿,谁劝都没用,恭王也别想。”上官夕颜忧心忡忡,也不知恭王许了什么好处,祖父态度格外强硬,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但是,她心意已决,任凭旁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你先不要这么决然,我倒是有个法子。”
上官夕颜急忙问她:“什么法子?”
“陆雨凝爱慕恭王殿下,也早已将自己当做恭王殿下未来的正妃。她要是知道有旁人与她争夺,你觉得她能袖手旁观么?”
上官夕颜回过神来:“是呀,襄阳长公主爱女成痴,怎能看她受委屈。我若是透出去点风,想必不用我闹,自然有人闹上一场。”
“这法子虽然可行,依陆雨凝的性子,你却要受点委屈的。”
“无妨,我忍忍便是。”
上官夕颜实为养病,其实等于变相禁足。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主意,迫不及待命贴身侍女透露风声。
侍女不便出面,只能买通城里的说书人,不消几日,恭王欲同上官家结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上官丞相和恭王知道后,立即命人压下去,只是晚了一步,这件事情还是传到信国公府。
襄阳长公主气恼恭王此举,恐陆雨凝知道伤心,命家里人瞒着。自个却是气的不轻,连带驸马爷挨了顿骂,她是坐不住的人,即刻入宫见周皇后。
周皇后正给沈锦嘉讲述大婚时的仪式流程,闻得襄阳长公主来,母女齐齐凝视着彼此。
沈锦嘉眉头微皱:“昨儿不是才来,今儿怎么又来了?”
周皇后命人请进来:“你先去试嫁衣,这里我来应付。”
沈锦嘉摇头:“女儿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许多事情母后不该瞒着。”
周皇后一听,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便随她去了。
只见襄阳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周皇后正暗自疑惑,问道:“这是谁惹长公主生气了,只管同本宫说,本宫狠狠责罚他。”
襄阳长公主冷笑一声:“岂敢岂敢!”
周皇后嘴角的笑意敛了几分,端起手边的茶抿着。
沈锦嘉上前襄阳长公主见礼,又从宫人手里接过茶奉上:“姑姑喝口茶消消气,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襄阳长公主虽带着怒气而来,但对沈锦嘉的态度十分受用,她接过茶,眼波流转,一眼看见了周皇后手边的大婚礼单。
“果然是要嫁人了,倒是懂事的孩子。本宫的雨凝只比你小一岁,到现在还没个着落,上赶着人家,也没落到好,反而去聘别家姑娘。不是本宫多嘴多舌,若恭王瞧不上雨凝只管说便是,本宫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闹这么一出,打信国公的脸面。”
“姑姑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一直看好表妹,何时有别的想法。”
襄阳长公主冷笑着不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侍女开口说:“皇后娘娘和公主竟然不知道恭王向上官家提出结亲意愿?坊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未必是空穴来风。”
周皇后眉心一跳,便是沈锦嘉也哑口无言。
她知晓沈长潜未必喜欢陆雨凝,却没想过他会自行去找上官丞相说亲。让她在陆雨凝和上官夕颜中选择,她也会选上官夕颜,毕竟是有真才实学、且明白事理的人。
陆雨凝样样及不上上官夕颜不说,脾气也不好,时常打骂宫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信国公府出身,又是襄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人人都敬而远之,可正儿八经论起来,信国公府大房还在,袭爵轮不到陆径轩身上。
“本宫还真不知道,恭王年纪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放在眼里了。”周皇后冷着声音,如此便是真的动气。
“本宫与皇嫂感情深厚,这才以女许之,不过是劝了你我的情谊。若是我家雨凝碍着恭王的事情,皇嫂只管说便是,明儿本宫就放话出去,要给雨凝寻个青年才俊,想来不日就有好消息。”
“公主说的哪里话,本宫当雨凝一如亲生女儿疼爱,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有好消息。”
“本宫只怕皇嫂做不了恭王的主儿!”
周皇后垂眼,转动手腕上的白玉镯子。
片刻后,她含笑看着襄阳长公主:“公主放心,本宫做不了主,不是还有陛下?”
“皇嫂爽快,那我就等着皇嫂的好消息。”襄阳长公主要的就是这一句准确的答复,目的达成,她自当安然离去。
人一走,周皇后端庄的面容沉下来,派人去请恭王来。
“儿臣觉得还不如遂了皇兄的心愿,上官家也不差。”
周皇后摇头:“当初不开这个口也就罢了,雨凝对你皇兄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倒是无法回绝。上官家世不差,你父皇却只有这一个妹妹,交好不易,交恶轻而易举。长公主爱女心切,指不定会做些什么,那时的局面对我们不利。”
沈锦嘉长长一叹。
沈长潜听传话的宫人说襄阳长公主来过,心下便猜到几分。
果真他一入殿中,周皇后沉着声道:“你的翅膀硬了,凡事只凭自己喜好,全然不管我们母女的死活是不是?”
这话厉害的紧,沈长潜跪倒在地:“母后息怒,儿臣、儿臣只是渴求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心里有她,可想过她心里有你吗?”
襄阳长公主走后,周皇后派人查过,发现上官夕颜好几天没来编修院,对外宣称是得了风寒,实则是被上官丞相关在家中,明令禁足。
沈长潜脸一白,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握紧:“无妨,等成婚之后,她就能慢慢明白儿臣的心意。”
周皇后气笑了,广袖一扫,白瓷茶碗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是成大事的人,岂能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
沈长潜头埋的更低:“儿臣不喜欢陆雨凝。”
“这有什么打紧的?待你成了储君,坐上皇位,你喜欢什么都有,何必拘泥于眼前?”周皇后放在膝上的手不断攥紧,光滑的绸缎之上道道褶皱。
沈锦嘉默默打量着周皇后,发现她满脸的疲惫,眼角不知何时长出许多细纹。
她拉沈长潜起身,沈长潜好似打定主意要和周皇后说清楚,任凭沈锦嘉怎么拽,他始终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