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的笑意僵在唇边，冷冷的瞥了眼姜才人，后者觉得自己奉承的没毛病，为何文贵妃突然不高兴了？
叶韶光默默摇头，觉得这位姜才人还是蠢了些。
只听贤妃道：“姜才人进宫不久自是没见过淑慧妃，那位才是风华绝代，你若有幸见过，也会喜欢她！”
贤妃的娘家是上柱国公府，她是国公嫡女，在永康帝还是太子时便是四位侧妃之一。除了周皇后，当年的四位侧妃只剩下她一个，也是尊贵的，但她这人只喜诗书，人也傲气，对于后宫争宠一事很是瞧不上。因此她在后宫虽不如文贵妃等人受宠，极得永康帝看重，这话也只有她敢说，再则淑慧妃在世时，二人颇为投缘。
文贵妃听不得这个话，当即撂下冷脸来。
淑慧妃在时，她还是个宫女，也是她死了，她才得了势。
周皇后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柔声对姜才人说：“你不是京城人士难怪不知道，京城有双姝，一位是先江陵王妃、一位便是淑慧妃。”
姜才人暗怪自己机灵过头，反而得罪了文贵妃，战战兢兢起身向周皇后道谢，转头去看文贵妃，谁知后者并没看她，姜才人心慌不已。
这时鸾凤宫的宫女来回话：“皇后娘娘，承德宫训华殿禀人来报，王才人已有二月身孕。”
这一声恍若平地惊雷，震得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
沈妙翎手中的糕点落在地上，偏殿众人朝她看去，沈妙翎拿帕子瞪了眼身后的宫人，低声道：“没瞧见本公主手滑，还不收了？”
宫人唯唯诺诺收拾了地上的残渣。
上官夕颜冲叶韶光使了个眼色，后者摇摇头。
上官夕颜微微吐气，好半天把思绪拉回棋盘之上。
好半天才听周皇后笑吟吟开口：“倒是件喜事，可差人告诉陛下了？”
宫女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就在承德宫，已经下旨册封王才人为美人。”
周皇后缓缓点头：“应当的。”
文贵妃端着茶盏挑眉：“良妃与王才人……哦不，如今是王美人了。你与王美人同住一宫，竟不知这天大的喜讯？”
良妃勉强堆起笑容，上前请罪：“是妾身失责，请皇后娘娘责罚。”
良妃身为承德宫主位，按理说承德宫内的妃嫔有任何事情都该先告诉她，然后由她禀告给周皇后的。王美人越过她径自向周皇后报喜也就罢了，关键永康帝在场，这不是打她的脸面？
她自从生了沈长恭后怕惹怒周皇后，一贯谨小慎微，隐忍沉稳。好不容易看着儿子封了王，眼看着要熬出头了，却被一个小小才人下了个绊子，如何不生气？
“你人在本宫这儿，哪能知道。”周皇后摆摆手，命宫人扶起良妃。
文贵妃款款坐直身子，找回一点乐趣：“我看承德宫近来风水上好，喜事都是从良妃那里传出来的。赶明儿我也去叨扰叨扰，沾沾你的光才是。”
这下良妃是笑都笑不出来了。
正值休沐，叶韶光打算回府露个脸，然后就去风露小筑。谁知叶序也休沐，听说她回来，就把人叫到书房去。
叶韶光敛气站在书房内，垂着眼看绣花鞋面。
叶序写完两行字，这才得空看了眼长女，淡淡的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叶韶光腿有点酸，道了谢，径自坐下后，等着叶序开口。
非她这个做女儿的过于板正，叶序这人你说他专情，多年来后院只有杨飘文一位正堂夫人，连个小妾没有。说他薄情，多年来他从未管过杨飘文母女，凡是她们母女的事情极少过问，他一心只想高升。
精明能干是真、冷心薄凉也是真。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她的兄长，叶望燊。
案上的瑞兽香炉袅袅，紫檀香气较重，叶韶光不太喜欢深沉的香料，偏过头轻咳了两声。
叶序处理好手里的奏折放起来：“我听陛下说你给三公主做陪读很是用心，这很好。”
“这是本分。”
叶序点点头，虽然他看重长子，但对素来不用他操心的长女很是满意。再者如今叶韶光在宫里，与宫里的贵人相处，人脉可不是一般世家女子都能接触到的，将来可有大用处。
“宫里花销大，我让账房支些银子，你带着终归是有用处的。”
叶韶光起身道谢，她没有清高到什么都不索取。
叶序需要她给叶家撑门面，早几年杨飘文教她打理商铺时赚的银子统统给了她。后来她自己盘下了几家店，每月的利润都进了自己的口袋。既然叶序要给，谁会嫌弃银子多？
她一个姑娘家攒些银子并无坏处。
叶序只是询问几句，叶韶光回答的滴水不漏，便放人回去。
见过杨飘文聊了几句家常话，杨飘文仍是没放叶流年出来相见。
叶韶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去账房领了银票就乘车前往定北侯府给叶老夫人请安。
慈安堂内除了叶老夫人和孙嬷嬷，竟是什么人都没有。
“自从荣华落了选，她不好意思出来见人，至于其他人，我嫌啰唣，就没让她们过来，也好让你耳根子清净清净。”叶老夫人看出叶韶光的疑惑，没等人问，率先回答道。
孙嬷嬷端了两碗热腾腾的杏皮茶递给祖孙两个。
叶韶光吃了一口，闻言含笑道：“有中选的，就有落选的，很正常。大姐姐着实没必要为了这个觉得不好意思。”
“荣华倒还好，起初虽然失望，多是庆幸。是你大伯母去做客的时候，被人踩了痛脚，回来发作了一回，这才羞恼的。当初我是死活不同意，偏他们两口子不甘心，落选了又怪荣华办事不利。蔡家的小女，生的那般俊俏，知书达理，比荣华强好些，都落选了，人家还是照样喜滋滋的寻官媒问亲？”
事关长辈，叶韶光不好指责什么，劝了叶老夫人几句道：“回头您也做主请了官媒来，替大姐姐寻个好亲事，不就打了那些看戏人的嘴脸了？再说京城这么大，每日都有新鲜事儿发生，谁还能把这点小事记一辈子？”
“这是正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