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我祖爷爷说,这被挂在城墙上死的人,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死了也投不了胎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有没有觉得,昨晚家里鸡飞狗跳的,就好像之前兽类异动那种?”
“欸你别说,好像还真有,昨晚你们家里的那些畜牲也不安分呐?”
“有有有,我家后院有个鱼塘,里面养的那几尾鱼全都跳到岸边来了。”
“怎么说杨家也是我大越的大功臣,没有杨将军当年誓死抵御外敌,哪儿能有咱们今天的安生日子过。”
“就是啊,这造谣生事之人,是连杨家仅剩的孤儿寡母都不放过,也太歹毒了吧?”
“说的没错,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咱们可不要放过她,大家伙给我砸呀!”
一时间,路边的百姓有菜叶的扔菜叶,有鸡蛋的扔鸡蛋,啥也没有的,就去找石头,统统往死里砸牢车里面的人。
“殿下,需要属下去制止一下吗?”
零空看着这场面,一点也不同情马车里面的人,只是担心会影响三皇子的声誉。
“听说,杨家昨夜差点被灭门了,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是才听闻,不若属下现在去找人来问问。”
“不必了。”
萧旻羽叹息一声:“去告诉夏斌,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虑本皇子。”
“好的,那殿下在此稍候,属下去去就回。”
萧旻羽看着哄闹的人群,无声的沉默着,鬼使神差的跟随着人流,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镇国公府外。
他看着门头上那雪白的灵布,脑海中回荡着的,是杨文臻回京那天的情景。
她一身素白的衣裳,明明那般瘦弱的身子,却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去抵抗一切。
她不哭不闹,但行事作风果决的不像她这个年纪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知何时,她的模样竟在他心中如此清晰明朗,鲜活的让他害怕,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在无人之时想起她。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逃避,他不相信他和楚影那么多年的感情会因为杨文臻这样的人就这么轻易地改变了…
若非密报点的事情不得不他亲自出面处理,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杨文臻的准备。
“殿下,您怎么都不等等属下,害属下一顿好找。”
零空气喘吁吁的来到萧旻羽面前,见他在愣神,也不敢再出声打扰。
“进去吧。”
萧旻羽说完就抬步向那大门走去,越走近,心里的紧张感就越强烈。
“等等。”
“你们干什么,三皇子殿下你们也敢阻拦!”
零空上前呵斥那两个暗卫一声。
那两个暗卫作揖行礼,态度却依然强硬:“对不起殿下,这是杨姑娘的吩咐,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杨姑娘的吩咐?”
零空可不认为杨文臻的吩咐里有不让三皇子踏进镇国公府这点。
“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杨将军还未发丧,我家殿下可是皇上亲命处理这一切事宜的人,你们这是想抗旨吗?还不赶紧让开!”
那两个暗卫听零空这样说,对视一眼,左右为难着。
“干什么,你们真的打算抗旨吗?这可是要砍头的,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三皇子殿下何必为难这些尽忠职守的人呢?”
杨文轩从里面出来,少年稚气的脸上不见畏惧,气势不输他二人。
“杨公子,你姐姐呢,把她叫出来,我家殿下要见她。”
杨文轩闻言,分毫未动,就那么和几个暗卫杵在门口,意思明显不打算让他们进去。
“我姐姐不想见你们,你们请回吧。”
“你”
“零空。”
萧旻羽一开口,零空就自觉噤声退到了他身后。
“你姐姐她现在人在何处?”
“自然是在府里。”
杨文轩眼中带着恶意的笑又补了一句:“照顾我姐夫。”
姐夫二字让萧旻羽平稳的情绪出现一丝龟裂。
他想到过往她二人的互动,以前也只是心里会莫名的不舒服,可现在…
那种即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远去的恐慌感包裹了他,令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你姐姐都还没有成亲,你哪里来的姐夫!”
萧旻羽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来,把零空都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楚影的事情,还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大过。
“我听说,我父亲的死,和三皇子有关是吗?”
杨文轩无视他的躁动,继续给他插刀子。
“姐姐说了,不能让坏人污染了父亲的灵堂,如果三皇子殿下不想在人前闹的太过难看的话,赶紧离开我杨家!”
他在转身之际又看了回来:“三皇子和三皇子侧妃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都一样的下作!”
“你!杨文轩你大胆,你”
杨文轩连眼风都懒得给他们,自己冷声道:“关门!”
随着镇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零空只能气的破口大喊。
发泄了一通之后,他才发现三皇子的不对劲,他太沉默了。
“殿下,您没事儿吧?”
萧旻羽的眼神放空在地上,无神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呀,她取缔我们那么多密报点,再不管管,您和楚姑娘当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站点就全都覆灭了!”
萧旻羽身形突然一震,零空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还在不停的唠叨。
“虽说杨将军的死和密报点的消息有关,可出卖他的人是那楚家二小姐,她怎么能把这些都怪罪到殿下您身上来呢?”
“你刚刚说什么?”
萧旻羽突然回神抓住零空激动了起来。
“殿下,什么说什么?”
“零空,你说杨文臻为何会知道我和影儿建立的密报点位置?”
“或许,是因为语阁?”
零空实在不知道他猛然这么激动的点在哪里,他家殿下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语阁…”
萧旻羽浑身又泄了气那般颓靡了下去,是啊,他怎么就忘了语阁了呢,他还以为…
他苦笑了起来,为自己那个破天荒的想法,他为了这样一个人,竟然产生了那么多可怕的想法,他感觉他自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