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共谋“脱身大计”的几天里,老阳去世的官方说辞来了,公司对外公布了他的抑郁症情况,称老阳其实这几年以来一直深受抑郁症困扰,才导致了如今的悲剧局面,并非是外界传言的团队考核不佳、撤组等谣言所猜测的那般。官方声明公告里称目前已与家人达成共识,正在一起积极处理善后事宜。
“希望只是因为我觉醒需要。”陆幸低叹了一声,陈离拢了拢她的肩头。
“老阳平时根本不像得抑郁症的样子,也难怪外界有哪些猜测……”谢檬放下手机,猛地喝了一大杯水,又伸手从陆幸家的茶几上,捡起了一颗糖果塞到了嘴里。
甜腻溢满口腔,她的思绪才有所平息。纵然知晓如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和老阳经历的那些事还仿佛昨日,他的修养他的才学都能轻而易举地显现出来,偏这抑郁症却藏得这么深……
“看不出来也很正常……你们以前还不是看不出来我得病了。”
“你还自豪起来了?”陈离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陆幸咧嘴一笑。
“本来就是,这个病很奇怪,独处的时候危险性比较大,在学校其实还好。人一多,脑子里空不下来根本无暇去想自己是不是病了?”
陈离的心沉了沉,有些自责当时的自己还是对陆幸的关注不够多,否则也不会等她走了都浑然不觉她病了。
“这样,未免夜长梦多,脱身计划不如今天就开始吧。”陈离提议,谢檬点了点头,陆幸有些纠结,但对上陈离的眼神,她又只能点头。毕竟之前,她已经答应过他了。
“你不会就是为了骗我出去吧?”
陆幸又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他们好似都比较着急让自己出去。
相反,她自己呢,既然已经解开了心结,其实一直等到项目600日那天自动断开连接也未尝不可。她确实贪慕如今的温柔,陈离的也好,谢檬的也好,奶奶的也好。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温柔太多太多,而且,她的手臂一直干干净净的。
“我们刚才也说了,还是希望早些见到更真实的你,虽然等到600日那天也可以,但终归是幻境,多接入一日对人体损伤肯定是多一分的。”陈离并没有否认,他确实想骗她出去。其实他对结局也不能确定什么,但唯一确定的是,得尽快让陆幸痊愈。
“对,陆幸。你应该对现实的我们更有信心一点,也对现实的自己更有信心一点。”谢檬附和道。
“好吧。”
医师曾说,如果觉醒后,三日内都未曾再出现抑郁症的特征,那么便可以手动终止项目,亲手杀了“治愈种”便可以脱身出幻。
说着简单,执行起来却是相当的难。
首先,陆幸根本下不了手。她虽然觉醒了,但是脑子里除了现实的记忆,“入幻”之后每一日的经历都历历在目,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将陈离和谢檬当成虚拟人对待。
其次,陆幸自幼对生物的怜悯心就尤其重,且不说流浪猫狗,便是花鸟虫鱼等一切会动的生物她都会心生怜惜。她骨子深处信奉“众生平等”,可以说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程度。
最后陈离和谢檬发现,一切物理性可见的“杀生”对陆幸来说根本行不通。比如让陆幸用刀子刺陈离,从窗户把他推下去等等,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就是提了一嘴,这人就抱着陈离不撒手,哭哭啼啼地自责起来。
“这会给我造成阴影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我怎么好意思活下去……”
“而且,这样死了会很难看,你摔破相了不行……”
“……”
三人折腾半天,饿得不行,只好先吃饭。“死”得事情饭后再议。
烧炭中毒也是个办法,但陈离又不忍心把陆幸赶出去,让她陪着他们煎熬那么久。
最后还是谢檬提议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样吧,我有个道上的朋友有门路搞到有毒的重金属,回头你给陈离喂毒,死得也快,也算你亲手杀的。”
翌日晌午,谢檬搞到了要的东西。
放到了水里,由陆幸将水递给陈离喝。
“乖,没事的。”
陈离见她一直不肯递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干脆自己接了水杯一饮而尽。
毒发作的比较快,没一会儿陈离在陆幸怀里就有了反应,口吐了几口鲜血后,人越发憔悴起来,脸色瞬间青了许多。
陆幸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就往下流,谢檬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起先陈离还能说几句话劝她。
“别哭。”
“哭得跟大花猫似的,真丑。”
“这只是暂时的离别,我们终将会重逢的。”
“多相信我一点。”
没一会儿,陈离便失去了意识。
而陆幸却没有等来她的脱身,她彻底慌了,她的心似是被刀隔了一般,不断地流血,但却不觉得痛,或者说是痛麻木了。
一直熬到凌晨,谢檬扛不住才去了次卧眯了会儿。她这一眯,再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陆幸拿着刀子在割腕,鲜血滴在她怀里的人身上、脸上……
陈离的离开,导致她在这里病发了。
谢檬打晕了她,帮她简单止了血。但因为家里还有个“重金属中毒的陈离”,连120也不能叫,她只能连夜将陆幸送去了武馆,请了附近诊所的赤脚医生上门处理了一番。
目前,她只能暂时先把他俩分开,等待现实世界那边的事态发展。